晚上如锦在正院厅里分东西。
“刀给姨父,珠钗给姨母,澄砚给大表兄,短匕给二表兄……”
如锦还没分完,陈三郎跳出来,拱手作揖,“好妹妹,好雀儿,把那匹踏云马给我罢。”
踏云是名种宝马,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可日行千里,长途奔袭,故名踏云。踏云本不是大华所有的马种,乃是七年前太子遣人用战马与云蒙高原上捕获的野马交配再经过悉心培养方才得到的名驹。因数量少,加之是太子之功,一直只有皇家才能培育,常被皇家用以赏赐功勋卓著的名将与十分信任亲近的国戚重臣。故而,这匹太子赏赐的踏云一到忠勇侯府,就叫陈三郎看中了。
陈三郎是幼子,今年才十五,虽说也比如锦大了九岁,可三个表兄中,算是他和卫如锦最亲近。如锦没有丝毫考虑,抢在忠勇侯发话之前,就道:“好,三表哥,我把踏云给你。”
陈三郎喜出望外,差点没在地上翻个跟斗,好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倒,“雀儿,雀儿,往后有事尽管来找表哥,表哥都应你。”
如锦笑眯眯,大大的圆眼睛成了一弯月牙。
忠勇侯摸着胡须假意训斥,“不要胡闹,那是太子赐给鸾音的。”他瞥了幼子一眼,“往后不要再唤雀儿,都叫鸾音罢。”
屋里有片刻的凝滞。很快陈三郎回过神,过去抱起如锦将她举在半空,大声道:“对,鸾音,咱们家的宝贝鸾音!”
叫什么雀儿呢。他的小表妹,明明一样是定国公府的血脉,明明生母亦是宗室女,留着太祖的血,为何一个就是千娇百宠的永安郡主,一个却是生父不认,生母鄙弃的小可怜。卫清漪清且涟漪,鸾凤于天。表妹如今照样是繁花如锦,至于那静安长公主居心不良所给的鸦雀,唤了四年,眼下应该随着天子赐名,太子赐字淹没在往昔了。
陈三郎怜惜的抱着如锦,在原地转了几圈,“鸾音,鸾音,咱们家的小鸾音。”
如锦被举在半空,望着下面姨父姨母还有两位表兄嘴角边的笑意,心里顿生暖意,禁锢被打开,她欢喜的笑起来。
太子殿下,不管您因何庇护我,是您让我获得新生,避开以后的灾劫,自此以后,卫如锦愿为您死而后已。
晚上忠勇侯歇在正房,与忠勇侯夫人道:“夫人这下解了一桩心事。”
忠勇侯夫人圆团团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待三郎与鸾音的亲事都定下,我便死也瞑目了。”
她这样说,让忠勇侯分外不满,“夫人,你我还要携手百年。”
夫妻两人对望,彼此都知对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