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碧落城孕育出的女儿,出生时黑云压顶,染了墨似的天空狂躁地舞动雷电,瓢泼大雨毁了大半个城池,无数生灵在一夜间消散。
有高深道行的仙人说:“她是碧落城孕育出的女儿。碧落城因她而生,因她而亡。”
坊间传言说:“她是不祥的女子,是邪物。”
她说:“我是碧落。”
碧落独自居住在碧落城里最荒无人烟的深山里,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陪伴她的只有门前檐下一只黑色小雀鸟。
碧落看见那翩翩少年郎时,他正负手立于门前。她看着他有些迷茫,她从未见过这样清雅高贵的公子。
他不待她说话便先开了口:“小生受人之托,前来寻姑娘。”
他就那么住了下来,住在她身边,住在她心上,猝不及防。
碧落城六月的雨下得格外汹涌猛烈,无数百姓丧生在这场暴虐的雨中。人们说城中有妖物,惹怒了天神,故降下此难,唯有将那妖物斩杀献祭于神,才能免去浩劫。
人们说,城角处的碧落就是那妖物。
慌乱的人们带着武器冲进小屋,棍棒落在清瘦女子的身躯上,口中是怨毒的咒骂。他们恨她,他们要用她来祭奠城中亡魂,平息神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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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归的少年寻遍小屋也不见碧落,远处传来的嘈杂声中的“妖女”令他慌了心神。他疯了似扑过去推开暴怒的人群,拥她入怀。
阴森的风萧萧掠过城池,人们被慌乱恐惧掩埋,他们将手中火把扔在碧落身上,丝毫不顾及那少年少女。
少年拼了命地护着碧落,燃起的熊熊大火无情吞噬着他瘦弱的身躯,落下的如柱大雨浇灭了大火,却没能留住少年的生命。
滂沱大雨在城中肆虐,人们慌乱地奔走哭喊,他们想活着。
碧落在少年焦黑的尸首旁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她恨世人无情,怨天地不公。
她是犯了错的神,需以命化碧落城一死劫,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从不因城中百姓的敌视而怒,那是她的命,她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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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少年呢?他不过一只小妖。
是的,他是妖。没有故人,没有托付,他不过一只小雀儿,受她檐下遮雨安家之恩,想来陪她安稳一生。
碧落俯身轻吻少年化作枯骨的面颊:“你不能陪我安稳一生,但我能予你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