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有什么资格羞辱风云!”柳烟闻言大怒。
宁风云自己却反而平静下来,他止住妻子,眼中不再是凝重,云淡风轻道:“多年未见,李兄确实稳稳压了宁某半头,但不知今天李兄来访之意到底为何,莫非是特意来挑衅宁某人不成?”
“大人!他……”
季夜寒摆摆手打断身边之人,面色阴沉,他何尝未听出宁经天言语中讽刺之意,他修行资质普通,十多年来也不过修至知命中期,这在季家可算不得惊才艳艳之辈,和昔日的宁经天想比,他不过是个废物罢了。但他心机深沉,为人狠辣狡诈,凭着不高的修为竟也在偌大的李家之中博得一席之地,不得不承认他有着过人之处。
“宁兄此言是在奚落在下吗?”李绝城阴森笑道,手中铁扇咯咯作响。
宁风云还未答话,却是一道笑声响起。
“若道友方才是在奚落宁兄,那此刻你便当他是在奚落你好了。”话音响起,三道人影出现。只见一名老者抱着一个熟睡的女童跟在一名男子身后缓缓走来。
“你的废话说完了吗?如果这就是你再见故人的方式,不知可否将这位置让给我呢?”
男子淡淡开口,话虽平静,但一语之下,却让季夜寒的心神如惊雷炸开!他看着眼前男子,连此人是何时到来都没有察觉,不禁惊恐万分。
“阁下是谁?”
“在下任平生!”男子答道,却是看都未看李绝城一眼,而是看向宁经天夫妇,“宁兄,云姑娘,多年未见,可还无恙?”
“任平生!大人……他是落日宗宗主任平生!”
宁风云夫妇却是呆若木鸡,仔细看了许久方才确信。
“任大哥……真的是你?”柳烟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然是我。活生生站在这里,莫非还是假人不成?”任平生笑道,这才看向季夜寒等人:“你们几人还不走,是要我请你们吗?”
“呵呵……”李绝城勉强一笑,心中恼怒却又不得发作。
“在下不知任宗主来临,打扰到宗主会见故人了,这就告辞。”说完转头便要离开。
“且慢。”任平生说道,“既然来了,今天这大好日子,你不打算送完贺礼再走吗?”
“自是应该……”季夜寒面色阴沉心有不甘,却又震慑于任平生的实力远在他之上,只得咬牙点头:“我这面铁扇由千年寒铁铸成,伴我多年,今日便送给宁兄当作贺礼吧。”
话音落下,季夜寒将手中铁扇收好扔向宁风云,但发现这铁扇瞬间被任平生以一道掌风吸去。
“你是糊涂了不成?宁兄喜得千金,又不是他修为大进,你送一面铁扇有何意义?”任平生道,瞥了一眼对方:“我看你腰间储物袋当作贺礼倒是不错,这面破扇子权当送我玩玩吧。”
“任宗主莫要欺人太甚……”
“怎么,身为季家之人难道这点魄力都没有吗?”任平生冷笑道:“我未逼问你坠星帝国之人来恒阳意欲何为,莫非你真当我很好说话?”
任平生大袖随意一挥,只见一道淡青光芒飞掠而出。季夜寒见状寒毛炸立,慌忙撑开双手抵挡在前,却仍是退后数丈,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呵呵……任宗主真是好手段,此情此景,季某自当铭记于心!”李绝城森然笑道,止不住又是咳了一口血,从腰间摘下储物袋扔给任平生,却是带着手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人睚眦必报,任兄不必为了我们得罪于他的。”宁风云看着人影离开的方向道。
“宁兄不必介怀,就以他的实力还不能对我有什么威胁,坠星季家也不会为了他一个季夜寒和我落日宗对立。”任平生笑道:“倒是宁兄你受累了,当年的跳梁小丑今日竟都敢在你面前如此放肆。”
“呵呵,人生无常,不说这些了。多年不见,任兄竟还特意来看望我一家,快随我回家中坐下,你我不醉不休!”宁经天笑道。
“这倒是多亏刘伯告诉我你添了个女儿,不然我还不知呢。”任平生笑了笑,望向身后的老者,随即又对柳烟道:“还要劳烦弟妹给小女和刘伯安排个住处,连日奔波他们也劳累了。”
“这是当然。”柳烟道,看向老者怀中的女童忍不住又问到。“这女孩儿真是生得可爱,不知叫什么名字?”
“小女名忻然。”
夜色已深,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榕树下,两个男子对饮而笑,以他们二人的境界,喝酒本是不会醉的,但此刻二人却都是微微有些醉了。
“我就说嘛!喝酒……喝酒若是还以元气护体,那得多没意思啊。”宁风云嚷嚷道。
“宁兄说得有理,人若时刻保持理智只会让自己活得沉重,偶尔如此醉上一回倒也不失为妙事。”任平生笑着说,却又叹气道:“我并非不想醉上一回,只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宁兄你之外,竟找不到一个可以真心醉上一次之人。今日和宁兄痛饮,虽已有醉意却不曾想用元气逼出酒气,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大抵就是如此吧……”
宁风云打了个饱嗝,笑了笑道:“我的两个小兔崽子成天就在这榕树上闹腾,请来教诗书礼仪的先生不知道被气跑了多少个……”
顿了顿,却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想想自己十来岁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哪块地里玩泥巴呢……罢了,罢了……”
“你我初次相见,也只不过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任平生闻言感叹道,沉吟片刻又言:“只听说你家宁无涯天赋禀异,不过十五岁已入归真境,被天罗门收为亲传弟子。但不知你说的两个小儿子如今是何修为?再过半年又是各宗招收弟子的日子,我料想季夜寒出现在恒阳也是因为此事。宁兄,不如让他们两个入我落日宗可好?”
任平生话音落下半响,却发现宁风云愣住没有答话。一阵清风拂面而来,似乎才让他从酒醉中清醒过来。
“涯儿自幼好学,当年远在宁家,自然而然习得修仙之道。十年前,我父亲身死,我带着柳儿和几个孩子从坠星一路逃亡来到恒阳,三子宁凡方得两岁,幼子宁尘更是尚在襁褓之中。承蒙那位不忘旧情,让我带着一家数口来到这庆安。”宁风云看向远方,话语中满是落寂。
“宁凡天赋绝佳,宁尘却因当年路途中身患重病,最终虽侥幸活了下来,却落得个体质有缺而不能聚集元气的结果!所以这十年来,虽然他们一直缠着说要学修仙之法,但为了尘儿着想,他二人我都未曾教过修道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