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的第一世于五百年结束,当那记忆结束那一刻,青雉思考了很久。
虽然并非真正的走过了五百年,然而他也是看到了苏陌一生的坎坷经历,见证了一位痴情之人的一世,虽然结果并不如意,但这或许就是命运。
五百年的光阴,青雉虽然感觉不到体内修为的丝毫精进,但其心智,已然变得成熟和稳重,原本十四岁的他,就拥有着超越常人的心态,而五百年的时间打磨,已经彻底的磨平了他的菱角,改变了他的心性。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见证了很多人的生死,看过了无数场的分别,经历了苏陌人生的大起大落,已然看淡了世间很多事物。
记忆流转,当青雉再次出现之时,他身处在一处府邸中,他看着周围人脸上的喜悦,有些不解,目光一扫间,落在一个妇女怀中的一个婴儿,那婴儿粉雕玉琢,红扑扑的小脸蛋,极为可爱,那乌黑的大眼睛,十分的传神,那神色内的目光带着坚毅,他是苏陌。
“哈哈!恭喜赵兄啊!您府上又多了一位少爷!”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恭贺道。
“同喜同喜!没想到我古稀之年还能看到自己的孙子,真是大喜!大喜啊!吩咐下去,今晚我赵府要大摆宴席!所有人都得来!”一位面目红光,一头白发的老人大笑道,他望着那妇人手中的婴儿,目光中透着温柔和慈爱。
老来得子,对于一位七十有余的老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事,今天就是这赵家的大喜日子,也是苏陌第二世记忆的开始。
青雉站在厅堂内,看着这一切,没有人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只不过这一刻,他望向那苏陌的目光有了深沉。
“轮回转世,前一世的记忆会随着转世投胎而被遗忘,或者被封印,前一世你是第二步巅峰,不知道这一世你会走到哪一步……是否能找到你妻子所有的残魂……”
青雉喃喃,他的身影随着苏陌的沉睡,再次消失在了大厅内。
他已经知道,自己所看到的的一切,都是苏陌的记忆,他无法去改变,如果苏陌死去,那么自然而然,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会随之消失,不复存在。
值得庆幸的是,苏陌并没有遗忘这一世的记忆,他的修为随着其年龄的增长,变得异常迅速,远超同人,直至他十三岁的某一天,被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看中其天资,收为亲传弟子,传授道术。
在第二世中,苏陌的名字叫赵天宇,是这汉国赵家的二少爷,只不过因其天资过于惊人,从小就遭人嫉妒,他的哥哥,也就是赵天钦,更是从小就喜欢欺负他。
赵家并非是修行世家,他们不懂得什么是修行,只是知道这世上存在着长生不死的仙人,而苏陌的离去,对于他们家世来说,是莫大的机缘。
苏陌离去了,他在所有人的目光送别中,随着那老者一同化作长虹远去。
送别人群的目光中,同样有青雉,他望着苏陌的离去,神色有了欣喜,为对方能有如此的机缘感到欣慰。
他还看见,苏陌的哥哥,赵天钦的神色中,充满了妒忌和憎恨,他脸上的表情被青雉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为他感到叹息,或许他也只能望着苏陌的背影。
有些人,生来就是被人仰望,而望着那些高大却无法翻越身影的人,是悲哀的,很多人都是因其最开始的不公平,从而走上了一条歧路。
青雉不知道赵天钦能否成为苏陌的敌人,不过那种感觉很强烈,他在第一世的记忆中,曾经看到了太多。
思索中,青雉的身影再次扭曲了起来,瞬息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
天灵宗的古殿内,青雉闭目盘膝,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命迹象,如同死人一般,仿若连心跳都停止了,处于一种极度沉眠的状态。
他的发丝在这两年的成长中,已经有很多垂落到地,他身上的衣衫若是轻轻触碰,都会干碎成粉末。
在青雉的双腿之上,龙啸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其上没有一丝的尘土,就连其边缘也没有任何尘土,非常的干净。
恍惚间,其龙啸之上的一百零八点星辰的其中一枚,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极为圣洁。
渐渐地,其星辰化作一条细丝,慢慢的从其剑锋处探出,与青雉的眉心逐渐融合。
古殿内,寂寥无声,除了细微的心跳和微弱的呼吸,别无任何的声音。
……
苏陌成为了那老者的亲传,并成功的驾驭了其所有的神通,且在第十年,也就是苏陌第二世的二十三岁那年,认识了一个女子,名为一涵。
此女子并非绝美,但其眉间却有着一缕不凡的气宇,如山涧清泉,给人一种清爽和洒脱,又仿若傲骨寒梅,高冷至极。
雨夜,雨幕内,青雉没有撑伞,看着那天地间的雨水,任由那些雨滴穿身而过,滴落在大地上。
他很享受这种静谧的环境,似永恒,听着那雨声,如同一曲来自前尘的梦音。
那女子青雉不认识,但她身上的气息让青雉有了熟悉,腰间的葫芦内的那属于石榴的残魂,在此刻,有了颤抖。
在那雨幕内,一涵望着那不远处的河畔,看着那河畔上的莲花,听着那雨滴打在荷叶之上,发出的“吧嗒吧嗒”之声,目光中有了迷茫。
她没有打伞,但是在她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子,那是苏陌,此刻正带着微笑,为她撑伞遮雨。
“我见过你……在我的记忆中,确切的说,是你身上的气息,让我想起了很多。”苏陌的话语带着柔和,他在此女身上看到了属于石榴的残魂。
前一世的记忆他在其灵根苏醒的那一天,就已然想起,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知道了前一世为了寻找自己妻子石榴的残魂,被一位第三步修士击杀,如今是他的第二世,他想起了一切。
那女子娇躯微微一颤,转身望着苏陌,忽然笑了起来,一双如月牙般的笑眼,让人沉醉,轻声道:“如果我们真的见过,我怎会不记得你?”
远处的青雉,感觉不到此女身上有任何的修为波动,但是他知晓,此刻以苏陌的修为,完全可以不顾及此女的生命安危,将其体内的残魂取出。
只是这样做,虽然不会留下任何麻烦,毕竟此女只是凡人,可前一世的记忆留给了苏陌极深的影响,他不愿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