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年男子的带领下,三人快速走过城墙附近的空地进入山林。
约莫半刻钟后,三人来到林间一处林木间隔较大的空地上。
空地旁边赫然有三匹马儿分别拴在树旁,中间位置则是三块相距半米的方形石头。
“两位公子,护送献金的队伍会在丑时三刻骑马出城,我们就先在这里等候!”
说话间,中年男子指着马匹解释道:“队伍出了城,我们就骑上这追风驹暗中跟上,至于此行目的,全凭两位公子决断!”
“跟上他们就能遇到先前和你在春香楼里会面的那些人吗?”
刘清风问。
中年男子答:“是的!到时候他们会在半路劫道,只要跟紧护送队伍,相信不久之后就能碰面。”
“那就好!”
刘清风点了点头。
他的想法始终很简单:他替李成出口恶气,李成为他保守秘密,这样大家两不相欠,皆大欢喜。
在中年男子的示意下,三人先后在垫着白布的石头上坐下。
沉默些许,李成还是看着中年男子疑问道:“冒昧问一句,你说的暗中跟随又是怎么个跟法?
护送献金的队伍擅长隐蔽行踪,离远了,我们肯定会甩开进而丢失目标,离近了又会被发现,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
中年男子抱拳道:“回公子,因为护送队伍里有人会沿途撒下‘元香粉’作为路引!”
“元香粉?”
李成糊涂了。
“所谓的元香粉,是提取身处发情期的追风驹的粪便和汗液,外加数种草药特殊调制的物品。
制成之后,此物呈粉末状,是养马人用来诱捕烈性追风驹时用的。”
可能是怕李成心存疑惑,中年男子接着补充道:“公驹母驹的奔行速度相差无几,但相对来说,公驹的马力更持久,所以护送队伍出行选的都是上好公驹。
而这次的元香粉是从公驹上提取调制的,只会对母驹产生吸引,这就便于我等追踪了!”
“原来如此!”
李成心中了然,看似随意的问道:“那你们安排的人应该也是利用这一点尾随劫道的吧!”
中年男子也没多想,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
“好!”
李成当即站起,要求道:“那他们现在肯定也藏身在这山林间某处,你带路,一起去。”
“公子,你这是何意?”
中年男子脸色微变,惊疑不定的看着李成,看样子明显是想歪了。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找其中某个人算账,出口恶气。”
李成双手下压做安抚状,同时解释道:“事情一办成,我们就会离开,肯定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后续计划的!”
中年男子松了口气的同时面露为难之色,略显委婉的拒绝了:“公子,实在抱歉!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
李成只想着要快点找到短眉矮汉,把人揍一顿就走,后面的事情实在不想掺和。
但眼下中年男子却推脱不肯配合!
说实话,李成真的有点恼火,皱眉不满道:“我看你不是做不了主,而是不想做主吧!”
“公子,这真是冤枉啊!”
中年男子喊冤的同时,求助般看向刘清风。
“咳!”
刘清风轻咳一声,教训道:“我说小子,从刚才出门到现在你一直问问问问,问个不停,能不能消停会?
人家就是个底层办事的,你这样子提要求会让他受罚的,不合适!”
听他这么一说,李成莫名来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他么的究竟是哪边的?
我就是信任你,才跟你来这儿的,要是不把一些事情问清楚,我能放心吗?”
气愤之余,他伸手一指中年男子,直言道:“我不知道他上面的人究竟是何目的,但现在摆明了是要拿你当枪使,你怎么还傻乎乎的往里凑?
是,我知道你是艺高人胆大,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想作死,麻烦你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如果你是真的想帮我的忙,麻烦你认真点,用点心,不要一直抱着玩闹的心态,行不行?”
刘清风明显被李成的突然爆发给吓了一大跳,歉然道:“别生气,别生气!
我从来没有玩闹的心思,但这次没有事跟你先沟通好,确实是我疏忽,是我不对!真的很抱歉!”
说完他稍稍顿了顿,接着道:“但刚刚的事情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在早上的时候,我就已经答应过正主,在他计划真正实施之前,我都不能出手干预。
就像下午,我还找过正主,问他能不能直接把那三个家伙揪出来,但他拒绝了,我也没辙。
我也很想尽快把事情解决,但做人不可言而无信,我真心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好啦,好啦,我理解你,我不怪你!”
话虽如此,但李成却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当下有了决断,闷声道:“回去了,心累。”
你都理解了,怎么还要走?刘清风蒙了,同时又有点慌。
这忙要是帮不上,李成回去后,保不准会嘴欠到处宣扬自己的存在!
怎么办怎么办?思绪有些混乱,他又想到这么一点:要不要杀人灭口?
但坏就坏在现在双方好歹算是相识一场,他根本下不去手啊!
李成可不知道仅仅在瞬息间,他又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刘清风眼见李成转身离去,烦躁之余,扭头看了一眼中年男子。
这次换成他求救了——能不能带我们去?又或者你把他们的地点告诉我,我带他去?
眼神对上,中年男子读懂了刘清风的意思,但他并不打算妥协。
中年男子只知道,上面的人交代他务必让联袂而来的两人掺和进今晚的特殊事件。
要是让两人提前达到目的,跑了,那就真的是他失职无能了!
一念至此,中年男子佝偻着身子,埋下头,装作没看见刘清风的求助眼神。
没理解吗?
见求助无果,刘清风倒没多想,而是急忙起身挽留道:“哎,别啊!咱来都来啦……”
自觉撕破脸皮的李成自然难有好话,头也不回,干巴巴的拒绝道:“要我为了揍人出气而以身涉险?不行!
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这他么的怎么算都划不来!”
这他么的都哪跟哪?风险什么的,不是有我在吗?
刘清风觉得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
但他却不知道李成根本没有怀疑过他的实力,仅仅只是觉得他性子跳脱不靠谱。
好在这个时候,刚刚埋头的中年男子听到李成的话,脑海灵光一闪,同样站起身来挽留道:“公子且慢!
若是我家主人的计划能够成功实施,献金铁定会被我们事先安排劫道的某人夺去,且无从追讨!”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计划顺利,献金最后被谁夺了都有可能,是谁我们不管,必要的时候我们可能会帮忙隐藏。
他这话不难理解,李成听懂了,同时也心动了!
站住,转身,李成眯着眼睛盯着中年男子。
刘清风口中的正主究竟在想什么?极力将刘清风引入局的目的又在哪里?
除却实力,要说刘清风还有什么令人在意的地方,就是他的身份了!
是想把水搞混?看来是这样了!
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李成重新走了回来,在石头上坐下。
刘清风也随之坐下,高兴道:“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李成看着他,厚着脸皮说道:“毕竟你都再三挽留了,我再走,那就是在外人面前落你面子,不合适!”
“哈哈,够仗义!”
“这没什么,应该的!”
两人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兀自站着的中年男子也松了口气,重新坐下。
这会儿安静下来,山林虫鸣声不觉于耳,偶有鸟叫掺杂,夜风吹拂,偶有落叶飘零。
“我说,咱们就这样干坐着,未免也太无趣了吧?”
说话间,李成从怀里掏出一像极怀表的椭圆形物件,打开看了一眼。
这里面嵌着一枚凡阶兽玉,兽玉上还趴伏着一只散发着淡光的萤光虫。
萤光虫的身体会全天候发光,且光的颜色有六色之多,由浅入深,一天一个循环,不受外界任何因素干扰影响。
又因此虫生命力极为顽强,只要提供足够的供给,诸如兽玉、天材地宝等等,通常能够活上五年之久。
基于此,便有人专门捕获此虫,卖于富足之人随身携带饲养,需要时观其颜色深浅确定时间。
而李成身上这只,就是从杨安城城主府的库房里搜刮的。
李成将自制的怀表重新盖上放回怀里,看了两人一眼,最后视线定格在中年男子身上,提议道:“现在还没到子时!
咱们三人里就您年纪最大,见识广,不如就由您来讲几个有趣的故事,谣言也好铁事也罢,反正就是解解闷!”
“反正也没事,我是无所谓的!”
刘清风马上接话。
“当然可以!”
中年男子正想着要怎么将面前这两位小爷伺候好,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现在骤听李成的提议,自然满口应下。
只不过他现在多了个心,话出口前都会在心里提前过一遍,生怕再像之前一样被李成给套路了。
这回李成仅仅只是想扩充一下见闻,要是知道中年男子的想法,只会说吐糟一句:不好意思,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