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嘴角翕动,猛地往前踏了一步,旋即又强自按捺,怔了怔,颤音说道:“父王…孩儿得大机缘,已经可以修炼了。”
林不破冷峻的脸庞似乎微微有些变色,双眼神光一闪,扫视着林青山。
猛地,林不破似乎发现什么,双手背负身后,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指甲嵌入肉中,丝丝鲜血顺着掌纹横流。
林不破眼中掀起一抹隐晦的波澜,转瞬即逝,恢复平静,面目依旧冷漠无比:“那又如何?”
满腔的激动与期盼一下冰封,看着林不破寒冰般的脸庞,林青山颤抖着嘴唇,心中想好的话一时之间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林青天高悬的心微微放下,讥讽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兄长,心头充满了优越感。
“你就是洗刷了废物之名,父王也不会关注你一眼。”
林不破冷峻的脸上,剑眉微蹙,似乎有些不耐烦,冷声说道:“你若无事,即刻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将你押送牢狱。”
林青天嘴角笑意盎然,斜眼端倪着林青山。
身体冰冷地开始发抖,林青山脑中一片混沌,心里只想着:“原本就知道会这样的,为什么心里还是如此的疼痛?”
林不破轻望了一眼林青山,转身离去,一霎那,眼中流露出一抹伤感歉疚之色。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林青山心中又急又哀,冲着林不破的背影疯狂大吼,仿佛在宣泄十多年来所受到的遗弃与不公。
林不破脚步停顿,背负的双手早已横戈胸前,狠狠地绞在一起,因用力过度,已经开始发白。
“没有为什么。”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寒冷。
“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让你对我弃之如敝履,从来不屑一顾!”林青山状若疯魔,脸色涨红地咆哮着,“我从不飞鹰走马,从不流连烟花,从不欺压良善,从不作威作福,只是因为我不能修炼,你就将我打入冰封的深渊,不管不顾,不理不睬吗?”
“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儿子?”林青山歇斯底里地咆哮。
林青秀沉默不言,脸上露出深沉的不忿与痛惜。
林青天神色狰狞,眼中浓烈的不屑夺目欲出。
林青山喘着粗气,神情疯狂,双眼通红,如同绝望的巨兽,发出最后的怒吼。
“那又怎样?”林不破眼中早已蕴满了哀伤,坚毅冷峻的威严脸庞苍白如纸,唯有语气仍是那样平静冷漠。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颤抖的声音夹带着些许哭腔,林青山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话语中透露出明显的疲惫。
林不破沉默,似乎无言以对。
林青山心沉谷底,越来越冷,等了片刻,脸上涌出一抹苍白和犹豫,咬着牙说道:“是因为我母亲吗?”
一股强大的气势猛地从林不破身上散发出来,气氛为之更加压抑,三人心中一阵沉闷,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林不破心中的哀伤。
“废物,你还敢提起那个贱人!”林青天自以为是,以为林青山提起狰狞地向林青山骂道。
“孽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林不破猛地转过身,狠狠一巴掌甩在林青天脸上,顿时白净的脸上,一道红印鲜艳无比。
林不破眼神冷漠无比地盯着林青天,仿佛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他向来疼爱的儿子,而是一个苦大仇深的仇敌。
林青山愕然不知所以。林青天双股战栗,低头不敢言语,眼中却露出实质般的怨毒,余光瞥向林青山。
目光平移,落在林青山的脸庞上,复杂之色隐晦闪过,旋即冷淡平静。
“你既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我天王林不破雄绝当时,我的儿子也定要搅动风云。天王的名号可以为你带来无尽荣耀,也会带来无穷烦恼。既然你只是个庸人,那就老实的平庸下去,做一个普通人,也未尝不能幸福一生。”
“因为你的平庸,所以我的认可,你承受不起。与其让你身着光环,却要背负无比沉重的压力,不如当作从未生过你,让你平静淡然地过完一生。”
林青山心头涌起一丝疑虑,总觉得这并不是林不破忽视自己的真正缘由。这缕疑惑一闪即消,林青山静静听完林不破的话,早已泪流满面。
“你从未试过,怎会知道我不能承受!”林青山神情激动,从林不破的话语看来,他的本意似乎也是为了自己好,当下心神荡漾,嘶声呐喊道,“我现在可以修炼了,而且得到了绝世武功,为什么你还是不愿认可我?”
林不破脸色剧变,眼中精芒闪动,脸上却不可抑制地露出浓浓的怒气。
“你向来痴心妄想,从年幼时,到现在,总是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幻想中。”林不破冷漠至极,沉声说着,“如此,我便彻底断了你的念想。从今日起,本王正式将你逐出家门,从此你我各不相干。”
林青山身躯摇晃,双眼枯败地盯着林不破,耳边回响着‘将你逐出家门’,冰冷的泪水顺着脸颊如洪水般泛滥成灾。
“哈哈哈…”猛地吐了一口血,林青山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悲怆苍凉,“好!既然你不肯认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从此你我天各一方,再无瓜葛。只是你为何狠心至此,要派辰叔杀我?”
林不破脸色猛然一变,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林青天,随即归复冷漠,不言不语。
林青秀目露哀恸,死死抓住林青山的胳膊,心头凄然。
林青天脸上兴奋难止,仿佛偷鸡成功的狐狸,洋洋得意。
林不破挥袖飘然离去,林青山心神重创,变得木然。
“走吧。”
林青秀扶着林青山,缓步离去。
忽然林青天挡在前方,神情轻松地戏谑说道:“这就要走了!”
林青山木然地看向他,心里升起极强的厌恶感觉,张嘴冷声道:“滚开。”
“废物,你已经被父王逐出家门了,还敢嚣张,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林青天面色变得狰狞,双拳紧握冲着林青山低沉吼道,随即身子猛冲过来。
林青秀脸色一变,就要出手阻止,却被林青山一拉,扯到一旁。
林青山胸中一股怒气上涌,不闪不避地等着林青天的拳头。
林青天一阵兴奋,见林青山呆立,以为他被吓傻了,速度再快三分,嘴角噙着快意的笑,风一般冲向林青山。
林青山心神激荡,体内真气开始沸腾。当林青天一拳打在他胸口上的时候,林青山猛然暴起,抡起拳头,狠狠砸在林青天身上。
林青天先是被林青山真气反震,已经受了轻伤,又被林青山一顿老拳乱揍,手忙脚乱之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嚎叫不停。
“我让你陷害我!”
林青山穷追不舍,一拳打在林青天眼眶上,顿时乌青一片,晕头转向。
“我让你勾引我的未婚妻!”
又是一拳,打在肚子上,林青天瞬间弓着腰,嘴里吐着掺血的黄水。
“我让你想要杀我!”
又是一拳,打在胸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林青天一阵萎靡,浑身上下一声血红,眯缝着眼,露出哀求之色。
林青山摸摸拳头,一脚踢去,林青天双手遮挡,猛地向后跌倒。
“你被废物打成这样,真丢人!”
林青天又羞又怒,呜呜哀嚎着。若非一时大意,被林青山占了先手,措手不及之下被动至斯,林青山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林青山发泄过后,胸中变得稍稍舒坦,与林青秀扬长而去,留下林青天躺在地上,红肿的双眼怨毒地盯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