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末回到房间,突然想起今天的信还没写,赶紧跑去拿纸墨。
爹爹,央华生日刚过,末儿的礼物她好像挺喜欢的。爹爹,都过去八个月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末儿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我,我相信再过不久我们就能见面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爹爹明明临走前嘱咐末儿经常给你写信,我有听你的话,天天都在写,为什么爹爹从来都没有给末儿回过一封?是不是太忙了?那就当没消息是最好的信息吧!对了,听说叔伯再过几天会进宫来,真的是太好了,我好久不见他了。
比武台。
此时,夙墨轩和川延辰在肉搏,他练得浑身是汗水。延辰被墨轩一个擒拿就扣过了身。
“停停停!墨轩,你打算杀人啊!?”延辰挣脱开,揉了揉手腕。墨轩有点烦躁,整个人都很烦。一旁的景晔递给两人水,问道:“什么事惹得你这么气急啊?”
延辰调侃道:“还有谁?肯定是他家的小媳妇流絮呗!”
“去!”夙墨轩白了他一眼。延辰一愣:“难不成我说错了?!”
“一边凉快去!”墨轩推开延辰,川延辰又架回到墨轩脖子上,说:“上次那个小丫头是哪个宫的?你认识她?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嘛。”墨轩凌厉的眼神就知道延辰这小子撞他枪口上了,她那句话什么意思?是自己逼着她教他这些东西的吗?她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一个堂堂皇子,需要向她一介婢女赐教?什么叫就这样吧?
景晔笑问:“……那小丫头惹得你?”
“别跟我提她!延辰,继续。”
“去。”延辰给一旁的景晔使眼色,景晔难以置信地瞪着川延辰,让他这个时候和墨轩比武,是想他死吗?“……”你不死,让我死吗?还是不是哥们!两人用眼神互掐,谁也不让谁。
墨轩睨了一眼,穿回衣服,就离开了。没错,就这样,离她远点,不能再犹豫不决了,这个来历不明的丫鬟,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她,只是勾起了我一时的好奇心罢了!
“殿下,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未末看到夙墨轩回来,所有人都等他吃饭,却这么晚才回来。
“母妃,儿臣不吃饭了,絮儿,准备冷水送到我房间。”墨轩没有理会未末,而是径直走过她身边。未末愣了很久,这莫名而来的熟悉感让她有点懵圈,甚至颤抖。这感觉就像七年前那次一样,所有人都这样……对我……
“啊?殿下又要洗冷水!?”流絮追上去拉住他。墨轩点头,说:“没事,现在天气也热,不正好么?”
夙墨轩的态度转变得让江未末有点失神。晚饭也没怎么好好吃。还得半夜爬起来去厨房弄吃的。
御膳房平时没人了都会锁上,未末还费了好大功夫把门锁撬开,在厨房做了一些面。夙墨轩问海总管要来了钥匙却发现门开着,灯也亮着。未末也看到外面有人影闪过,拿起锅勺躲到门后准备抓贼。
两个人一个躲门内,一个躲门外,半晌不见小贼进来,江未末就探出头去,正好和把头探进来的夙墨轩撞上。
“……怎么是你?”两人一脸懵圈地看着对方。
“殿下怎么做起偷鸡摸狗的事了?”江未末好笑地看着夙墨轩,墨轩拿出一串钥匙,在未末眼前晃荡:“偷鸡摸狗的人是你吧?你撬门进来的吧?”
“谁让你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还以为你是贼呢!”未末给墨轩盛了一碗面,说:“殿下明明知道肚子会饿,干嘛不来吃饭?等了你这么久,却一句不吃打发了。”未末把面递给墨轩,本以为他会接住,可是他却没有伸手去接,那碗面就这样脱手,摔得七荤八素的。
看着江未末又愣又失望的样子,墨轩心头莫名一颤,可不能再妥协了。他冷淡地开口说:“以后,别再和我套近乎了,这次就当偶遇吧!”
“……什么?”江未末一怔,难不成她的好心在他看来就是算计吗?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吗?“殿下,你误会……”
“难道不是吗?你知道我没吃饭,会来找吃的,事先准备好夜宵,在这里等我,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墨轩没有半点感激,而是厌恶地看着江未末。
江未末愣了一会儿,冷笑道:“……呵,你爱吃白不吃!没人求你吃。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夙墨轩看着她不认输的样子更是来气。抓着她细小的胳膊斥道:“到底是谁太看得起自己?你以为凭你的身份,能得到我的青睐吗?我愿意与你讲话已经很抬举你了,你不过是一介宫婢。”
未末的细胳膊细腿,被这么用力一抓,似乎骨架都有可能断裂。未末低下头,半天不回话“如果皇子觉得是这样,那末儿也是佩服您自以为是的想法了。”未末的语气冷冷的,这一句皇子活生生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们两面对面对质着。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高攀你家的皇权!奴婢从,头,到,尾……都不敢与您交友。奴婢不稀罕!皇室就是痛苦的根源,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所以不值得奴婢稀罕……”她已经对夙墨轩足够失望了,最先移开视线,蹲下身,去捡碎碗片。不知为什么,她这话明明是说给夙墨轩听的,为什么自己却感觉胸口闷?
一阵刺痛让她回过神,右手食指一道血红的颜色映入眼帘。下意识地手轻微一抖。墨轩不受控制地迈出一步,却又及时收回了,绷紧了手拳,指甲深深刻进手心,却浑然不知,眼神中流露的担心在未末抬起头的瞬间而消逝。
未末也已经没心情再吃了,收拾了碗筷,把收拾好的东西倒进了喂猪桶,原本水灵而光彩的眼睛终似一潭死水,手指上的伤,虽不算重,也不轻,她却丝毫无知觉地用血液固液难分又粘稠地沾在食指上成了血痂的小手放在腰间俯了俯身,绕过墨轩,就像是不想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径直而过,那幽深的眸子里翻滚着极为平淡的厌恶与疏离。
墨轩愣在厨房很久,最后回过神,埋头苦笑:“我这是在干什么呢?”
未末躺回被褥中,没有心情为自己清一下伤口,头埋进了被子里。难过地缩成一团。既然你从未拿我当朋友,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