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用过早饭,许玄带着李清照去往后花园,开始安装秋千。
自进入三院地界,已过去七天。许玄花费五万元石,在道院旁买下一栋宅院,宅院背靠大青山,门迎小溪流,宅院前后遍植松柏。
宅院分前院、后院,前院有客房、偏厅、厨房、餐厅等,后院实则为一个大花园,其间点缀着数栋小楼、凉亭等。
他现在就是身处后院,李清照卧房旁边,当他告诉李清照要安装秋千时,李清照眼中满是感动,痴痴地问:“郎君如何知道奴喜欢荡秋千?”
他编了一套说辞,勉强把李才女的注意力转移。秋千安好,他正准备教李才女修行,阿香进来禀报“外面有自称拓拔破者来访”。
拓拔家族作为道院四大家族之一,消息是灵通的,他在这里买下一座宅院,拓拔破自可知道,至于选在今天拜访,想必是知道他差不多安顿完毕。
他对阿香点点头,阿香自去上茶,与李清照打过招呼,他去水井边洗了手脸,如今他并不会沾染外界尘埃,只是习惯于这样做。
因为李清照还没修行,他不想让她感受到两人的差距,李才女显然是知道的,往往被他的行为感动,每当这时,许大爷内心便自谓得计!
走到偏厅,拓拔破正在品茶,见他进来,起身抱拳笑道:“许道友,在下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搅道友美事!”
许玄笑笑摇头,李清照的信息,拓拔破显然知道,这般故意说出来,为的就是显示亲近,毕竟两人有段时间没见。
他请拓拔破坐下,然后也在主座坐下,阿香端上茶来,她看着阿香忙碌,心想:只有阿香一人,显然忙不过来,是不是放聂小倩出来做个仆人?
待阿香离开,他端起茶杯,轻轻吹拂,然后啜了一口,放下茶杯,看向拓拔破,笑道:“拓拔道友贵人事忙,今日来寒舍想必有要事?”
拓拔破掸掸衣上灰尘,笑道:“也没甚要紧事,不过多日未见许道友,过来走动走动,拓拔可不想与道友生疏了。”
许玄盯着拓拔破的动作,修行人身上哪有灰尘,拓拔破故意掸衣服,不过在掩饰罢了。不过,他也没必要说破,只是看着拓拔破,等着下文。
拓拔破吃不住他这般看,无奈地摇头笑道:“许道友向来以滑稽示人,缘何面对拓拔却这般精细?”
许玄只是笑笑,并不说话,拓拔破外表粗憨,实则心有城府,他若掩饰,想必瞒不过拓拔破,故而他直接以真面目应对。
拓拔破见他不说话,只得接着道:“许道友即将拜入道院,想必希望了解道院情形,拓拔此来却是为道友介绍一番。”
许玄伸手示以“请”字,同时口中说道:“拓拔道友有心了,许某洗耳恭听!”
拓拔破娓娓道来,许玄不时点头。
许玄等新弟子进入道院,必择一修行社团加入,所谓修行社团,不过是修行者抱团,以互相交换资源、互相提携、互相促进之组织。
此界修行,向来提倡抱团,一人计短,众人力强。资源交换需要圈子,修行交流需要圈子,探险寻宝亦需要圈子。
另外,还可以交换信息、任务互助、声望宣传,加入社团,修行只有更方便,而不会受掣肘。
听过拓拔破对社团的介绍,许玄已经心动,修行需要全心全意,很多杂事他无法分心,若有社团则可节省精力。
拓拔破见他意动,笑道:“道友已经对社团有所了解,只要拜入道院就可择一而入。”
许玄点头道谢,他见拓拔破并没有离去之意,就知拓拔破还有其他事没说。说了这片刻,茶杯已空,他唤阿香进来添了水。
他喝着茶,并不接话,且看拓拔破真实来意为何。
拓拔破憨厚地笑了笑,喝一口茶,继续道:“前几天听到一件趣事,却是与道友相关。”
许玄眉一挑,拓拔破这是要放大招了啊,只是既然事关己身,他便不好继续沉默,哈哈笑道:“许某一介小修,有何事迹能入拓拔道友之耳,怕是道友听错了吧。”
口中这般说,他心中却在回想,什么事与自己相关,还能引起拓拔破的兴趣?想来想去,大概只有荆家刺杀之事了。
荆家与拓拔家在同一等次,并且拓拔破与死去的荆无情关系不好,想来两家有些矛盾,若是荆家之事,拓拔破自然会关注。
拓拔破笑道:“许道友未免太妄自菲薄,以道友此番试炼第一的成绩,如何还算小修,不知多少社团等着吸纳道友呢!”
许玄心中一哂,试炼第一是有些分量,不过只配做人棋子罢了,他许大爷可不愿成为别人棋子。
初听社团之事,他看到的只有好处,如今一番细思,便知社团首领实则对社团影响巨大,说社团是首领独家势力也不为过。
社团资源交换、修行交流等事,皆由首领负责安排,首领选择何地、何时举行,同样可以选择通知何人参加。
首领之于普通成员,掌握的信息可不在同一层面,成员天然就处于劣势。加入他人社团,实则成为首领棋子。
拓拔破见许玄神情淡淡,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笑道:“荆家荆无生派人刺杀道友,这事本是瞒着他老子进行的,事后却被他老子察知。”
“哦,荆无生么?他与荆无情是什么关系?他老子难道是荆家族长荆天问?”
“不错,荆无生老子正是荆天问,荆无情是他亲弟弟,刺杀之事被荆天问得知,荆无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荆家刺杀虽然失败,但是他杀荆无情是事实,荆家不可能不报复,既然如此,那荆天问为何要骂荆无生呢?
这般想着,他脸上微露疑惑的表情。
拓拔破见了,笑道:“荆天问并不反对报复许道友,毕竟许道友可是打了荆家脸面,他只是不赞成刺杀这种粗糙的手段,更何况还是在情报不明的情况下进行。”
“的确,荆无生这一招,泄愤的意味更多,完全没有任何艺术性嘛!”
想起荆无生所派十二人,其中十一人死于他手,剩下一个胖子,更是彻底投诚,许玄不由摇头失笑。
拓拔破见他并没把荆家报复放在心上,面露焦色道:“许道友心性,拓拔是佩服的,不过道友切不可大意。”
荆家在道院势力不小,许玄怎会大意,不过他是乐观性格,就算荆家会接着报复,他也不会把担忧表现出来。
现在荆天问插手,他更是警惕大起,荆天问作为荆家族长,又是道院总执事,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若是不能对荆家有所了解,一旦报复来临,他难免会手忙脚乱。不过,既然拓拔破说起这些事,那就不可能是闲说。
“许某岂会大意,只是荆家势大,在下无论如何表现,都会被报复,故而与其担忧不如微笑以对。”
许玄已经大概猜到拓拔破来意,但是却不会主动送上去,还是等拓拔破说明,到时他才可进可退。
果然,拓拔破铺垫这么久,绝不会错过机会。
“荆家确实势大,不过道院也不是只有荆家,以许道友之才,只要选择一方可以对抗荆家的势力加入,那时又何必忧心荆家报复。”
许玄笑笑,拓拔破来意已明,不过他并没有加入某方势力的打算,只是荆家会以何种手段报复,他还得打探清楚。
“是否加入某方势力,许某尚需考虑,不过许某与荆家绝对不可能言和,就是不知荆家将会如何报复许某。”
虽然许玄暂时没有加入某方势力之意,但只要他与荆家势不两立,拓拔破此行就不算失败,许玄若要与荆家作对,拓拔破肯定是乐意支持的。
“荆家掌道院执事位,以荆天问的风格,必然是在各种地方刁难道友,只要道友不能顺利修行,荆家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阻人成道,如杀人父母!对修行者来说,最大惩戒绝不是肉体上的毁灭,而是阻断道途,道途被阻,修行者只能看着身边人一个个超越自己。
那时,谁能忍受长达几年、几十年的绝望?当修行者被人几年、几十年地嘲讽,就算肉体不死,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而这样长期的报复,更能彰显荆家权威,其他想要与荆家作对之人,脑海中难道会不浮现行尸走肉的场景?
荆天问果然老辣,以荆家所掌执事,要刁难许玄不要太简单,并且这样的手段,更显光明正大,谁也找不出错来。
面对荆天问的手段,许玄暂时也没有应对方法,不过既然知道了荆家手段,那他总能见招拆招。
要不是拓拔破提供消息,也许要等他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明白问题出在哪。从这里就可看出,信息的重要性。
修行者以修行为本,但绝不能闭门造车,有了强大的信息来源,修行必可事半功倍。看来,他得着手构建自己的情报收集点了。
拓拔破此番目的已经达到,只要许玄与荆家对立,那就天然与拓拔家亲近,既然如此,拓拔破也就不再纠缠。
许玄送走拓拔破,便回返后院,打算今天就教李清照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