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兴奋的心情,脚下生风似的向着河边跑去。当转出村口,抬头就看到封语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在那河边的土丘上闭眼平躺着。说来也怪熊武一直觉得封语不同常人,沉稳,执着一点都不像其他同龄人那样毫无定性。虽然当年灾变使得他性格变得寡言少语了些,但是跟自己在一块时才会让人觉得正常些,像个孩子,兴之所起,行之所致,鬼主意又特别多。思绪飘忽的时间里熊武已经走到了封语跟前,看着他晒着太阳露出猥琐的微笑,熊武此时心里哪还有其他心思,一脚就踢到了他的屁股上。
“哎呦!谁?给小爷等着,爷心情不好,爷很生气,后果......”嘴里叨叨着,身子反应却不慢,借力一滚,一侧翻,就想还手。当看到是雄武时,耍赖皮似的,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哎呦,我的腰受伤了,哎呦,疼死了,不行了我得去找兰姨给瞧瞧......”斜眼瞅了一下,正好看到那背着太阳红着冒烟的脸,赶忙补救的嘟囔着,“嗯~,好了!真不可思议。熊叔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老头子没找你谈心......”
没心思看他耍宝,雄武大跨步的走向土丘下的小木屋,封语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与草屑跟了过去。当封语快要到木屋跟前时,雄武已经抱着一个黑色陶罐出来了。
“熊叔,什么好东西?这么宝贝着!”看到他猴急猴急好奇的样子,雄武就特满足,也不卖关子,直接拍开封泥,两人离着近,封语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清香,带着淡淡的蜂蜜味道。“哇哈哈,我瞅瞅,我瞅瞅。”嘴上说着,手却已经伸进灌口,就听啪的一声,封语讪讪的看着雄武,不时的用嘴对着手背呼气,偶尔还会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一下指尖,那猥琐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赶紧去钓鱼,今天你若是钓不到黑鲈,你就在旁边干看着我独享吧,嘿嘿。”熊武一手抱着陶罐,一手在木屋里挑拣着可以做食材的草药。听着背后的脚步抽风声,心情愉悦的雄武分拣草药的速度也快下了许多,但是右胳膊还是紧紧地搂着陶罐。其实草帽村的男人们并不是不认识草药,只是性格粗狂的他们没那份耐心去全部记着和分门别类的保存好。
雄武整理好草药,把青石板加热后,在青石板上的窝臼里把捣碎调制好,加上特制的米蜜酒,搅拌均匀,封入一个新的陶罐里,闷一会儿,让药性发散均匀。时间过得很快,在雄武倒腾好配料时,封语已经带着两条一尺宽,四尺长的黑鲈回来了,腰后还用草绳拴着一只肥大的草帽村后山的特产鸬花鸡。看到雄武就呼喊着让它过去帮忙。
在封语看来黑鲈的食材处理是不需要去鳞的,但是最好用草药汁洗一下,去除泥土的腥味儿。将鱼切块儿,抹上调好的鱼油,放进青石板的凹槽里,让石板的温度均匀的把热量传递到鱼肉内,随时翻看鱼鳞的颜色以便反复加鱼油,当鱼鳞金黄时,取出去鳞、去皮、去骨(也就是鱼刺)然后放到青石板边缘温度不高的窠臼里,抹上特制的米蜜酒,闷一会,带到第二块做好后,取出上一个闷着的那块放到石碗里沾着雄武陶罐里的蜜汁,根本不需要想太多,可着劲的往嘴里塞就是了。
“哈哈,哈哈,你是熊,不是彘!不用往鼻子里塞吧?哈哈。”封语嘴上笑着,手上也不慢,一边做着,一边吃。而那边雄武一点也不在意封语的嘲笑,因为在他看来这是封语的计谋。鱼块很大,有三分之一的鱼身长,虽然准备好了两个青石板,但是还是跟不上吃的速度。鱼头鱼尾是单独做的,做的泡椒鱼汤,加入了草药食材熬成的,有强身健骨的作用,所以吃完烤制好的鱼块,雄武也没闲着,帮着生火熬汤,因为相比鱼块这才是他的最爱!做起来简单方便,吃起来舒服。当然这些都是跟着封语这小子学得,这也是因为他掌握了那小子的秘密而得到的封口费,想想雄武就不无得意。
正当两人吃的兴起,有点意犹未尽,感慨鱼有点少时,远远地看到河对面丛林边缘升起的阵阵尘土,顿时意识到不妙。雄武放下手中的物什,对着村子的方向用一种带着某种规律的吼声向村子报警。封语则是去木屋里拿出一根白蜡枪,和一根梧桐棍,随手将棍子扔给雄武,自己则向着河边渡口跑去。还没到渡口就看到从林子里出来六个人,看不清具体面貌,但可以确定是狩猎队的人,奇怪的是其中一人穿着道袍。来不及细想,封语赶快架好三个竹排帆,撑到对岸,让赶过来的六人赶快渡河,自己将河对岸的陷阱启动,粼粼得倒刺,背生寒光,滚滚的草绳,打着一个个的绳套。看到又有五人出来,后面林林散散的跟着几只野兽,封语让他们顺着安全通道乘竹排过河,自己断后将安全通道的陷阱启动。轰轰隆隆的声音,哪怕封语这样神经大条的人,心都不住的猛颤,双腿有些不听使唤。好不容易到达渡口,就听到背后野兽的哀嚎,根本就没心思回头看,双手用力的撑着竹排往回赶,看着原本沁泡在河底,现在被拉起来的竹排墙,封语感觉像是回到了梦中挣扎一样,双臂飞快的飞舞着,竹排飞速的前进着,当到达对岸时已经脱力了,被赶来防御的村民背了回去。
村里力气大的男人们向兽群扔着飞廉石,几乎一廉一命甚至几命,力气小一些的妇女也拿起封语推广的改制弓箭向着跑近的受伤野兽射去。孩子们则被召集到祖祠祠堂,要求兰姨看着无论如何不能让人出去,此时脱力的封语就有其中的几个年龄大点的孩子照顾着,旁边是难兄难弟的道袍中年。封语只是脱力,所以休息了一会就好了,本来想出去帮忙但是被甘兰这位长辈中的大姐大小辈中的女神给拦住了,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孩子王。
“语叔,那些坏蛋会不会跑进村里来啊?”年龄较小却满脸倔强的小丫头贺敏,满脸希翼的看着封语问道。
“傻丫头,你见过咱们养的那些小豹,小熊,小虎的逃出过老叔祖的手心吗?”封语捏着小丫头的鼻子说道。
“是啊,是啊。”“对啊,对啊,老祖宗最厉害了!”
“咱们村里的大人们可是很厉害的。”封语也跟着迎合道。
“雄武叔最厉害了,能单手扛起屋子大的黑熊呢!”
“黎叔祖,也很厉害的,上次武叔祖被他打的满院子跑!”
“我爹爹最厉害,我家的小宝就是他给我捉的。”
“哼,武叔祖厉害,好多好吃的,都是他给我们的。”
随着小丫头的问话,整个祖祠堂瞬间被点爆了,充满着各种各样的争论声,一点都没有外界的紧张气氛。随着孩子们“跑题”越来越严重,封语在兰姨的赞赏下翘起了得意的嘴角。当然心里在笑的不止有甘兰和封语,就是躺在干草床上的道袍男,脸上的肌肉也不断的抽搐。
甘兰看在眼里也没有提醒封语,不过对道袍中年的警惕更重了,毕竟这里仅剩些没什么战力的孩子。封语也在观察者道袍男,但是他看不出躺在那的人是昏睡着还是清醒着,只是觉得道袍中年身上的气息很亲切,也许这跟他自己悟道有关,清静平和自然,让人很容易忽视他,没有一点点防备。道袍中年在封语看来外部的伤就是失血过多,至于内伤什么的他可没什么经验。脚腕上的皮肤随着道袍中年悠长的呼吸在逐渐变得充满血色有弹性,封语好像能看到一股气在腿部所运转的路线。自己不自觉的按照行气方式搬运着腿部的真气和血液。渐渐的封语好像听不到了祠堂里的吵闹声,整个双腿好像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像可以随时飞起来一样。夕阳落山,祖祠外有了脚步声,甘兰对着来人轻声的问道:“情况怎么样了?”“还可以,兽群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路过我们村的兽群规模不大,以老叔的推测,兽群主攻方向是熙凤城。”来人说完,转问道,“孩子们都还不错吧,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的笑声,呵呵。”“嗯嗯,还不错,封语带孩子有一手......”
“噗!”两人正聊着就听到一声吐血声,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一声,“噗!”
“小语!”两人同时关怀着跑过去扶起吐血倒地的封语,看到来人是雄武,封语示意自己没事,看看跟自己前后吐血的道袍中年怎么样了。此时道袍中年也睁开了双眼,轻声的说道:“贫道没事,多谢诸位的救命之恩。”看了看坐着的封语又说道,“这位小兄弟可否让贫道把下脉,贫道略通医理。”道士说完后就觉得有点冒失了,而且看到甘兰脸上的犹豫,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雄武已经把封语抱到自己的跟前。雄武看到甘兰责备的眼神,有点莫名其妙,因为刚才确实看这道士真的没什么大事了,另外自己跟甘兰就在旁边,也不可能出什么大篓子,问了下封语的意见,见其点头,就下意识里做了。不知如何收场,只能讪讪的挠头傻笑着。
道士也没矫情,伸手就扣住封语左手主腕脉,等了一会,道士脸上开始凝重,这样的变化使得甘兰的心揪了起来,雄武倒没什么,毕竟跟封语时间最长的就是他,今天也没受什么大伤,只是脱力而已,至于刚才为什么吐血,这就不再他的考虑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