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者之瞳
第七章
初始神学
“等你很久了，空末晨。”安德烈淡淡的看向空末晨。
等，等我？昆明被安德烈盯得有点发毛，浑身不自在。但明明只是平常的注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而越是紧张的时候，空末晨的脑洞就越大，根本停不下来。
这是什么狗血的剧情！?等我很久了？我是不是应该回答，叔叔！叔叔！我们不约！
“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空末晨理性的刚才的脑洞收了回去。
安德烈收起目光回答：“怀特跟我说，今天会有一个新生选修我的课，叫空末晨。对我们殺君者是事情认知欠缺，让我给你补一课。正好我们系也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安德烈起身拍了拍黑色教袍上的灰尘，走向教台并意识空末晨坐下。空末晨倒也不顾虑灰尘，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知道上古君王吗？”安德烈背对空末晨将《圣经》放在教台上。
“额，”空末晨回答，“秦道宇跟我说了一点。”
“基因变异者呐。”安德烈走向五彩的玻璃窗旁，也不知在看什么。
“这个，一知半解。”空末晨回答，“超能力之类的？”
五彩的光照在这个中年人的黑色的教袍上。“差不多。基因变异者的能力被统称为神识。几乎每个人的神识都不一样。神识是由每个人的基因决定的。当然偶尔也会出现神识能力相同的情况。”
“神识能力相同？”空末晨难得仔细的想问题，“那不就等于基因一样吗？那有血缘关系的人，神识不就一样吗？也不至于偶尔吧。”
“不，”安德烈否定的摇了摇头，“所谓为的基因变异者，是在后天的情况下，受到某些强烈的刺激或者血统共鸣，基因被迫改变结构，与自己基因变异之前的DNA甚至染色体完全不一样，其过程非常痛苦。所以这基因变异和血缘是两码事。你难道一直以为基因变异者的继承父母的血统吗？”安德烈缓缓转身。
“难道不是吗？”空末晨与安德烈对视着。
“基因变异者，也就是我们是直接继承上古神兽的基因的。”安德烈深蓝色的眼瞳冷淡的看向空末晨，“某种意义上来说，在你继承上古神兽的基因的那一刻，”
“你就不算是一个人类了。”
不知道为什么，空末晨的心有一瞬坠入黑洞的感觉，虽然他嘴上不承认自己现在属于非人类。但其实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但当被正式告知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来到这个大学就是一条归路，某些地方将再也回不去了。
安德烈看着坐在前排，眼神有些空洞的大男孩：“意外的冷静啊。”
空末晨回过神来，想用语言来掩饰自己的真是心情。他就是这样一个不想让别人他负面情绪的孩子。给别人的印象永远是吊儿郎当的快乐的孩子。也许这就是穷开心吧。“呵呵，不会啊，像我这种没有朋友的孤儿，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吧。”烂话没过脑子直接说了出来。连空末晨自己都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怎么随便了。感觉安德烈对自己说自己现在不是人类的时候，全世界好像都与自己对立。但相对于恐惧和慌乱，心中更多的是感情是一种，失落。
比起这个，空末晨心里倒是有一个疑问。自己真的是基因变异者吗？自己并没有神识。只是新手考试时候有一点反常，但还记不起来那天考试的时候自己到底做什么了。感觉一觉醒来，就第一了。而且现在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啊。也没感觉什么基因变异的时候异常痛苦啊，准确的说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基因变异的都不知道。只是感觉自己好像更废柴了。但血统测试时，还确实有基因变异的迹象，虽然是C-。
“知道，我们殺君者活着的意义吗？”安德烈教授突然的一个疑问打断了空末晨在心中的疑问。
“杀光上古君王，争霸地球吗？我有点不能理解。”空末晨坦然的回答，“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们身上的血统，神识，异于常人的能力都是上古神兽给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血统与他们同源。甚至可以说我们就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我们还要与他们相争。”
“贪婪。”安德烈面无表情地说，“因为贪婪啊。”
“无论是人类还是上古君王，都崇尚权力。但这个世界上的王只能有一个。贪婪驱使我们相争。”安德烈说着倚在彩色玻璃窗台上，想一个沧桑的老人，“又或者是为了复仇，守护。”
“这些信念支撑一个殺君者在漫长的岁月里与上古六大君王战斗。”
“你认为人类能与上古君王和解。是因为的并没有真正地面对过他们。你并没有什么东西因此而失去。因为你还是个孩子。”空末晨在这个年龄快到半百的中年男人的侧脸上，读出了一丝悲伤。
安德烈依旧注视着窗外，仿佛看着记忆中的那些人，“这场战争永远不会停止。这将会是一个伴随着失去和死亡的一条路，很累。”说到这里安德烈停了停。空末晨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老了不少。
“作为殺君者，需要支持他活下去，战斗下去的理由。不然他漫长的余生中只能活在痛苦之中，足以将他的精神击垮。”安德烈回头盯着空末晨迷茫的眼神，少年棕色的眼睛垂下，盯着桌面。
“你对殺君者的世界毫不了解，你也不是亡命之徒，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不是怀特亲口告诉我，你是本届哈迪斯的新生，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来观光旅游的中学生。”安德烈冷言冷语的说道：“你为什么考进诸神联盟？”
“你有殺君的理由吗？”
“······”
T县傍晚的某条小巷，月亮像一个玉盘挂在墨色的夜空中，飒飒的秋风带着一丝寒意。一群身穿黑衣西服的人游荡在空寂的街道上，仿佛与黑夜合为一体。
其中一个黑衣人回头默默地望见街道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破校服的小女孩战战巍巍的站在夜幕中，纤细的小手拎着一个花篮子，肥大的校服包裹着小女孩单薄的身子。小女孩水汪汪的眼睛谨慎地盯着黑衣人，仿佛是被这群大人的衣着给吓到了。
“走啊，领队。看什么那？”队里的人用着标准的英文喊着那个止步的黑衣人。
“啊，等我一下”领队回应道，说罢走向那个卖花的小女孩。小女孩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衣人，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面容，一个略有些帅气外国人的面孔。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女孩的警惕心减了半分。
“小姑娘，别怕。”领队俯下身来摸了摸小女孩黑色的头发，“叔叔是买花的。”领队微笑着看着小女孩说出一口流利的中文。
小女孩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说什么，仿佛对这个帅气的叔叔突然的问语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拉了拉校服的衣角，花篮里的康乃馨在月光下显得柔和。
领队指了指小女孩花篮中的康乃馨说道：“这花真漂亮，叔叔都买了。”领队掏出来钱，说道：“天也不早了，快回家吧。”
小女孩愣了愣，生硬的向领队鞠了一个躬说道：“谢，谢谢，叔叔。”小女孩的眼圈有点微红。
领队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道：“回家吧，路上小心。”
小女孩把手中的花篮塞在领队的手里，回身向家的方向跑去，笑着一边跑一边向领队挥手，快心的笑着：“叔叔，再见！你真是个好人！”
“再见。”领队目送小女孩远去，心想着如果不是三年前的大火，也许美国的妹妹也有那么大了吧。
一个黑衣人走向领队，说道：“领队，你又多管闲事了。”看了看他手中的花篮，康乃馨的粉红显得温馨，“这花真漂亮，可惜不适合我们这种人啊。”
“是啊。”领队依旧望着小女孩消失的方向，过了一会将手中的花篮放在街道旁的路灯下。
黑衣人们跟随着领队拐进的街道上的某个漆黑的小巷子里。巷子里只有一盏路灯散发出淡淡的淡黄色光芒。黑衣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开始交谈道：“人都到齐了吧。”
“嗯。”一个声音附和道。
“‘钥匙’，前辈已经拿到手了。那个计划马上就可以正常运行了，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去F市与前辈会和回总部。这回的暗语是‘票子要伐？’，‘同行。’这次可不能马虎。记住了吗？”
突然一段清脆的和弦音传入人耳。黑衣人猛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巷子的深处，大吼一声，“谁！”
只见巷子深处暗橙色的路灯下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穿红格子衬衫，怀中抱着吉他的少年。静静依靠在路灯下，穿着脏兮兮牛仔裤，毫不顾虑的坐在满是异物的水泥地上，娴熟的谈着C和弦。
“哪来的叫花子。”其中一个黑衣人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表示不爽，如果被这个街头艺人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就必须要灭口了。那个黑衣人默默地掏出藏在衣服后的手枪。但领队在他身后死死地按住了他那只掏枪的手。领队看向路灯下依旧聚精会神弹吉他的少年。之前进这个巷子的时候，他们都注意过这个黑漆漆的巷子里唯一的路灯，但那时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坐在那里，现在却凭空出现这么一个男孩在那悠闲的弹吉他，而且在他出现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感觉到他的气息，这个男孩一定不简单。
领队谨慎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少年不语，闭着眼睛继续弹着吉他。
“小子！我们领队问你话那！”那个刚才要去教训少年的黑衣人吼道。见少年依然视而不见，黑衣人不禁愤怒起来，他们是什么人？如今竟然被这样一个小鬼无视了，“你聋啊！”黑衣人猛地从身后掏出一把枪指向远处的少年。
一段沉默之后，少年手中的吉他声终于停止了。他默默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吉他立在一边。整个过程，黑衣人一直盯着并举着手枪，“怎么不说话？难道还是个哑巴？”
“你是东北人吗？”一句完全不着调的一句话从少年的嘴里蹦出。
“啊？”黑衣人疑惑的看着这个少年的背影。突然，一股寒意从少年的身上迸发出来。披在肩上乌色的发微微浮起，也不只是不是东北的秋风异常犀利夹杂着一丝杀气。
站在黑衣人后面的领队暗叫不好。这其实分明是基因变异者，不是普通的乞丐，而且看样子基因至少B级以上。
少年缓缓转身，藕荷色的眼瞳微微发光，“不知道在东北这么说话容易挨揍吗。”
不知道为什么领队看着少年的紫瞳，有一种心脏被狠狠地挤压的压迫感。站在领队前面的黑衣人对少年突如其来的杀气感觉便更是强烈，小腿不住的打颤。
每个基因变异者都继承了不同上古神兽的血统，纯度也自然不同。就像人分三六九等一样，上古神兽也一样，继承能力越高的上古神兽，血统纯度就越高，而神识能力就越强，越接近上古神兽的力量。
像少年这样眼瞳发亮或眼瞳变色都属于开启了神眸，烟筒会变成自己所继承的上古神兽的眼眸一样，从模仿上古神兽的气息。一些血统纯度高的基因变异者，都已开启神眸对视，直到一方的气息被逼散，从而断定谁的能力更强。就像怀特和吴冥两人神眸对视时一样。
像吉他少年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眸就能达到如此效果，应该血统等级已经达到A级左右了吧。所继承的神兽的能力大概是接近上谷六大君王的存在了吧。
举枪的黑衣人感觉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两只手紧紧地端着枪却还不住战栗，眼神异常恐惧。这便是绝对的碾压式血统压制。
少年漫步向前，嘴角还有一丝微笑，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或是单纯的嘲笑。
“别，别再往前走了！”举枪的黑衣人颤抖地说。但少年依旧向前走着，“见鬼！”黑衣人猛地扣下扳机射向少年的眉间。
“蠢货！”领队这次没想到他的手下竟会被逼到这种程度，在不知道对方神识能力的情况下对对方开枪，要是正中敌人下怀，
“嘣！”
少年继续前行面不改色，在少年身后的水泥地上留下一个弹痕。
怎么可能？黑衣人看着少年淡然的笑容。
打，打偏了！？
“蹦！蹦！蹦！”又是三枪。奇迹般地，无一例外地，都打偏了，在小巷两边的墙上留下了三个明显的痕迹。而少年依旧安然无恙，这甚至都无法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怪，怪物。”黑衣人看少年的眼神中只有绝望和恐惧，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在场的黑衣人们都呆住了，领队看形势不对，抢来那个瘫坐在地上的黑衣人的手枪。
“蹦蹦蹦蹦！”
剩下所有的子弹都打了出去，四枚子弹都是射向少年的心脏。少年终于有了些反应，淡淡的在面前一杨右手。
“噗！”小巷的墙被染上了狰狞的血红色。领队的瞳孔收缩，随着少年一扬手，四枚子弹硬是在空中改变了方向，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射进了领队身后其他四个人的心脏。队友的鲜血，染红了领队的后背。领队不敢回头看，那昔日里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在了血泊中。领队感觉全身一冷，是从心的地方传到全身的寒意。
少年冷漠的从领队的身边走过，以超出同龄人的冷静跨过一具具尸体，乌色的发梢溅上了鲜血，弯身捡起其中一个黑衣人腰间的手枪，那时竟然因为少年的血统镇压，完全无力掏出手枪，现在，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领队眼神失焦一下子瘫坐在墙角。
少年一边熟练的上膛，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老兵，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你们‘守墓人’是没有钱吗？这种破黑星手枪也拿的出手。太小看我们殺君者了吧。”
少年嘴角的那丝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死神一样的冷漠。少年右手拿着枪走向靠在墙边瘫坐的领队。领队全身冒着冷汗问道：“你是诸神联盟的人？”
“没错。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少年冰冷的枪口指向领导的心脏处，“你们要见的‘前辈’是谁？”
领队冷笑了一下，心想看来要死在比自己还矮的小鬼手里啊，以前还真是没想过啊。
他抬起头说出了那句所有‘守墓人’死前的那句待语，“臣之灵将永世待吾王临世之时。”仿佛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少年也没再追问什么。
“你是个好人。”少年冷淡的眼神里参杂着一丝沉默。
“谢谢。”那个男人笑了，很灿烂，像那个卖花的小女孩。
“你叫什么。”
“格林。”
“再见，格林。”
“再见。”
“嘣！”
动脉血溅在了少年的脸上。银白色的月光显得少年的脸色有些惨白，乌色的长发显得发亮，发梢上的血迹也变得刺眼，俊俏的侧脸也粘上了血滴，秋风撩起少年的发，那双淡紫色的眼瞳美得让人窒息，那时死亡的美学。少年用手背蹭了一下脸庞的血迹，却看见手背上越来越模糊的暗红色血迹，淡淡的说着。口气和语调像个沧桑的老人，“擦不掉了啊。”
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有回身走向小巷的路灯下，在吉他旁坐下，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头子。我是楚则月。任务完成了，我要返校。”
此时太平洋上晨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波塞冬的校长室，“没问题。”怀特校长说完挂下电话，手中端着早茶，看向蓝的像还一样的天空。
楚则月走出小巷望向夜空，一个小亮点越来越亮，直升机的螺旋桨的噪音愈加清晰。楚则月默默地挂掉了电话，背起那木吉他，直升机降落的气流掀起了少年的衣角。
怀特眺望着远方，抿了一小口普洱茶，怀有一丝趣味说道：“这几个有趣的小鬼要凑到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