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的牧民是淳朴的一大家,祖孙三代。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归月走上前打招呼:“长生天保佑!主人你们好,我们是三个赶路去贵霜的行人,不知能不能借宿一晚,明日好早早赶路。柴火钱照价奉上。”
这家的爷爷虽然满头白发,皮肤却被这丰润的草地保养的很好,颇有些鹤发童颜的味道。他放下手里的活计,招呼自己的儿子过来,问了几句什么,才回答归月:“长生天保佑!远方的客人,欢迎你们来我家里做客。羊肉马奶酒管够。”这样的对话,归月已经在这一路上问过很多遍。因为是秘密回国,我们这一路上从来不住驿站,都是借住在牧民家。
定下来后,归墨就喂马梳理马毛,还从这家又买了一匹马,这样明天我和归月一匹马,他带着行李和水骑另一匹,争取明天摸黑进城。归月打扫了一下这家人为我们腾出来的一间毡房,归置归置东西,我则靠在一边休息。虽说我已经开始注意增强体力,但是身体底子太差,长途跋涉对于我来说,仍旧是非常折磨的。不过为了避免归月和归墨无谓的担心,我一直没有说。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归月看我困意袭来,也就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毡房,我能听见她陪着归墨在刷洗马毛,他俩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打起了瞌睡,可能因为太阳温暖,又快到目的地了,我的思想也没那么紧张,居然恍恍惚惚地做起梦来:
我梦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庄园,门口写着两个字,我看得清却认不得,才发现是西域的文字,来这里后语言虽然机缘巧合能够听懂了,文字却还在学习当中。大门口的这两个字笔势雄浑,应该是庄园的名字。我走进庄园,两旁的月季花开得正娇艳,各种颜色煞是好看,花香扑鼻中我一路前进。前面又是一座门,门口还有两只像是狮子,但是又不像狮子的动物雕塑。我努力想看清的时候,才发现门边依着一个娇小妩媚的女子,她身穿淡紫色夏衫,眉毛浓过一般女子,但却愈发觉得她俊秀非凡。只见她微微对我一笑,说:“你终于来了。”可是就是这一笑,忽然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因为,我看到她,她依着门的那边脑袋,血流如注,脖子乃至衣服都被血打湿了。
我“啊”的一声想要跑开,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动不了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梦中,而这个声音!就是那次让我梦魇的声音!而那张脸,我也想起来了,那是我自己的脸!
我越是想要挣扎,越发现手脚难动,急得满身是汗,而那个带血的女子却离我越来越近,她依旧微笑着,但看得出她身子很虚很虚,只是看着我的眼睛,说着一个名字:博颜帖!我的博颜帖!
她离我越来越近了,她的脑袋还是那样血涌,鲜血逐渐滴到了她的手上,她低头看看,却还是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大小姐!大小姐!你还好吗?”归月的声音,我在心中想着,我要跟着这个声音走,一番努力之下,突然一道亮光射进了我的眼睛,这才醒过来,而归月归墨还有这家的女主人立在一旁满脸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