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衿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人从屋顶踹下去。
他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当当落地后用足尖点地,奋力一蹬,身子又如孤烟般冲天拔起,直达屋顶。
“做甚么?”魏子衿的眉毛拧在一起,看向李弘毅的眼神中带着迷茫。
“你又没伤着。”反观李弘毅只单了魏子衿一眼,面不改色,冷漠的语气似乎在说一件无关键要的事情。
“李弘毅你有没有良心?”魏子衿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嘘!”李弘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至始至终都没有拿正眼看魏子衿,“有。不在你身上。”
说完,李弘毅又自顾自地转过身去,寻找刚刚揭开的瓦盖。
魏子衿气得咬牙切齿,只得朝空中手掌一横,凌空劈下。
唰!
刺破空气地声音,陡然响起,澎然一响,空气都变得如磅礴巨浪,被这式掌刀下劈,一下子劈成了两半。
“嘘!”李弘毅不耐烦地转过身去,瞪着魏子衿,眼含凌厉,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被盯的子衿立刻噤声,如风中的寒蝉。
李弘毅再次揭开瓦盖时,拔步床上已经不见人影。
反倒魏子衿找到了素素和雪芙。
那是在易安阁旁的一个小圆圃。
出易安阁,沿一条鹅卵石小径,行进而入,两旁是树木,低垂的树枝,在肩头绽开一片片绿意。
园圃不大,也没有想象中星星点点的迎春花,也没有花蕾初绽的野花......
反倒种满了草。
定睛一看,原来都是药草。药苗如草长,而且药圃无凡草。在地上的不止有须根细长茎单生的人参,紫褐色和黑色的灵芝,一大片黄色纤细的菟丝子,还有一些李弘毅隔得太远,也看不大清楚。至于在地下的,怕是更多。
园圃正中有张大石桌子,被四个配套的石凳围着,桌上还有套完整的茶具。
石桌附近还有张书案,文房四宝皆在其上。
“吱咯,吱咯”素素坐在书案旁的藤椅上一晃一晃的,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苏雪芙已经更衣了。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
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绝美的少女在磨墨,重按轻转,先慢后快。雪芙磨的时候动作很轻,但按下去时稍微加重了一点。
北澈有一种说法叫磨墨如病,好象生病的样子,其实它不是生病。
不知道是不是走神了,苏雪芙按下去的时候,用力好像过猛,身体向前滑了一滑,苏雪芙忙按住书案。
可是人摇摇欲坠,欲倒不倒,若摇曳掉下的落叶般。
李弘毅沉不住气,一跃而起。而就在这个节点,一抹玫瑰红的身影抢在他前头,并及时搂住了苏雪芙。
苏雪芙在失去意识前,瞄见李弘毅,眼里射出惊喜,夹着迟疑的光。
来者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墨发如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般的脖颈一阵诗意光泽。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看向苏雪芙时却在忠诚的微笑着。
苏东允宠溺地刮了刮苏雪芙的鼻翼,轻声吐出,“怪不得这十几日不见你来寻我?原来是来了好事之人。”
苏东允虽然是看着苏雪芙说的,可是一听就知道是在指桑骂槐。
淡天琉璃,李弘毅一身墨绿,尚余孤瘦雪霜之姿,他瞳仁灵动,水晶珠异常吸引人。
还长了张狐媚子脸、小白脸,臭不要脸!臭不要脸!苏东允想着,朝李弘毅翻了个白眼,还嗯哼了一声。
苏东允拦腰抱起苏雪芙,语气不如之前,平直呆板地说道,“未知兄台大名,在下苏国人士,路经此地遭劫,想必兄台也是?”
李弘毅的眼睛在眉毛下炯炯发光,就像荆棘从中一堆火,目光没有离开过苏东允揽着苏雪芙的手。
虽说苏东允的问话是疑问的语气,却带着十足的肯定。
李弘毅没有隐瞒的,“公子是,便是。”
苏东允也不再理李弘毅,冷哼了一声便施展轻功离去。
素素见状,也撒腿跑向易安阁。
破天荒地,李弘毅愣在原地看着苏东允的远去的身影。
苏东允没有认出他来,八年没见,一出现就抢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