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
素素在外间,傍着玉勾连云纹灯,挑灯夜读。
这玉灯是苏立托人从朝歌带回来的。朝歌的工艺相比北澈而言更为小巧精致,苏雪芙对朝歌的商品情有独钟。
它以新疆和田青玉制成,玉料局部有赭褐色浸痕。灯盘为正圆形,盘面平滑,壁外侧遍饰一周勾连云纹,盘心凸起五瓣花形灯台。座面雕琢五瓣柿蒂纹和勾连云纹,足底凹进,亦通饰勾连云纹。
小姐怎么会知道我没有看蓝皮的那本书。
可是我好困啊。今天和子衿瞎逛了好久。
素素小嘴一撅一撅的,看书的眼神中透露着不耐烦和呆滞,双眼皮不由自主的往下沉,腰也越来越弯。头不住向下低,然而头刚一磕下,又马上抬起来。
最后,径直栽在圆桌上。
苏雪芙在里间看着医书,隔着通透细腻的屏风,看见素素已经倒在圆桌上了。
虽然四月份是江南最美的时候,草长莺飞。
但是今年天气有点倒春寒,尤其是晚上还挺冷的。
苏雪芙翻出初春时的紫黑色羊绒斗篷,轻手轻脚地走到素素身后,为素素披上御寒的斗篷。
云连灯灯芯还在燃烧着。
素素脸上细小的绒毛在灯光下有种一种绒绒的触感,仿佛整个人被包在一团晕晕的光圈中。
苏雪芙缓缓地从素素的手臂下抽出蓝皮的书。
看了一个晚上,才翻到二十页。
苏雪芙特意找到讲四连环戒指的那页,而后把书反扣在圆桌上,顺手吹熄了云纹灯。
越过屏风,靠在床边,雪芙拿出枕头旁的夜明珠,对着李弘毅的戒指,祖母绿宝石散发着柔和而浓艳的光芒。过后,她把戒指保存在她珍爱的玉雕大象妆匣,那样她在去京城的路上还可以看看。
苏雪芙靠在床边,从床边的香料盒,拿了片鹅梨香饼,妥帖地放进香炉。
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正中间悬着错金银螭纹夔身铜熏香炉。
和着沉香在铜器里蒸着,由十几枚鹅梨取汁作为精华的香饼燃烧,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咚!——咚!咚!”
更夫一慢两快的敲锣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雪芙刚准备脱下中衣。
窗牖忽然一下子被风吹开了,微凉的风吹进厢房,将厢房里的空气都换了,果香也散了些。
苏雪芙没有留心,只当是素素忘记拴上窗牖。
“平安无事喽。”更夫是个五六十岁的鳏夫,人老声不老,吆喝起来,声音苍劲有力。
“防贼防盗,闭门关窗。”听到窸窣的脚步声,接着又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从苏府跃出,更夫赶忙补充了一句。
苏东允回到客栈时,茶凉得刚刚好。
幸亏我溜得快,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日辉,”苏东允朝门外喊了一声。
“是,主子。”窗外闪过一道人影。
“你怎么不在门那出现?”苏东允和日辉也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兄弟,“太子府的人回话了吗?”
“七日后太子回京。”说完,日辉“咻——”地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