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毅打开装针线的布袋,左手拿着针的一头,右手拿着线,眯着眼睛,把线往针眼里穿。
李弘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线穿进针眼里,艰难地在线上打了个结。
针线活果然还是女子合适,拿这么根小针还不如拿毛笔自如。
针线活他们两个大男人是真不懂。李弘毅脾气也不怎么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左一针,右一针的缝着。
针扎下去,又拔不上来。
使劲一拔,线又断了。
幸亏最终香囊出来的样子除了歪斜了点,还是看得过去的。
待李弘毅把香囊藏掖好在袖口。
子衿率先站起来,弯着腰,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弘毅慢腾腾地走在子衿前头,负着手。
看着李弘毅走路,子衿从来都是窝着一肚子火。
无论别人说的事情有多么急,李弘毅看起来都不在乎似的,慢悠悠慢腾腾,我行我素。
偏偏看着他这样的态度,你会不自觉地感到心安,不自觉得想着那些大事急事其实都不是事儿。
子衿的脸一下子拉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双手作辑,“皇上龙体告急,命太子速速回宫。”
“朝中党羽铲除得怎么样了?”李弘毅正色道,停在原地,仍然负着手。
身躯凛凛,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户部尚书盗用公款,中饱私囊,证据确凿。尚书令这只老狐狸,做事滴水不露,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谏官可以弹劾他对下属户部尚书看管不严,庸碌无能。”魏子衿字正腔圆地说着。
虽然现在形势看起来一片大好,但是要换掉大半个朝廷的官员,光是搜集罪证已经是忙得心力交瘁,更别提说是如果遇到尚书令那样的老狐狸了。
“身体痊愈之时,即日便返回。”李弘毅双目炯炯地看向北方,是京城的方位“兵部尚书的手上的兵权处理好了吗?要不要中书令和门下令出面协助你?”
“不必了,兵部那老子快到归隐的年龄了,老头子自己也不想多发事端,兵权归还得很彻底。”子衿脸上闪过不屑,“中书令和门下令的人情,我不想欠。”
“怕你爹?你爹不都是为了你?”魏风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丞相,老是在李弘毅面前提及魏子衿,“你啊,还未成气候。北澈的邢法我看着有些地方不妥,回去之后,你找个时间来府找我。”
“不是,我得会同九卿审理监候的案子。”魏子衿一脸为难。
“刑部尚书!”
“太子,你不要蛮不讲理。”
沉默片刻。
两人爽朗的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拍着对方的肩膀。
终于有了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应该有的样子。
这两人都不容易。
魏子衿是一人之下大丞相魏风的大儿子,贵气博学,然而父亲的厚望还是如秤砣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李弘毅生在皇家,身负着振兴社稷的重任,艰难承受着王冠之重,血统最高贵,也因为这样的血统生生的成了一世的负累。
你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问生在皇家?
而到了需要你承担责任的时候,就开始问为什么?
李弘毅每天拿这样的问题督促着自己。
所以他不急不燥,所以他处变不惊,说话底气很足,态度很坚决,手段很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