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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铁肠石心

晚上6点多的时候,李语沫说她饿了,让沐风带她出去吃饭。

“沫沫,早上那个女孩儿叫米卡,她就住咱们斜对门儿,也是一个人来北京工作,挺不容易的,之前还帮过我不少忙,跟我处得挺熟的。这几个月我俩每天晚上就搭伴儿在一起做饭吃饭,有时候周末也一起做饭吃,要不然一个人做饭吃实在是不值,也太没意思。昨天晚饭我也是和她一起吃的。现在你来了,以后咱们就三个人一起做饭吃饭吧!这样咱们三个人在一起还热闹。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我不想吃你做的,我想去外面吃。这地下室太脏了,我还没适应呢,我感觉我在这里头吃不下饭。”

“那行,这几天咱们先在外面吃,等过几天你适应了我就做饭给你吃,保证你吃得既丰盛又有营养。”

“那现在就去吃吧,我实在是饿了。”

“宝贝,你先吃点零食,扛一扛。米卡七点半多就回来了,到时候等她回来咱们一起出去吃,啊!”

“干嘛非要等她啊?她又不是亲妹妹,你这么想着她!难不成以后每天都要等她回来才开饭吗?那长晚吃饭对身体不好。以前你是单身,你们寂寞所以搭伴儿吃。那现在我来了,你们那个规矩也该改改了,以后就不要等她了,咱们俩一起吃。她自己下班了在外面随便吃一点不就行了嘛!干嘛要麻烦咱们呀!”

“这不是出门在外相互照应嘛,大家都是邻居相互关照一下。以前都是一起吃的,你来第一天就独立出去,把她一个人扔下,你说人家心里怎么想呀?”

“那你等她吧!干脆你们俩过得了,我一个人出去吃了。”李语沫摔门而出,沐风只好跟出去。李语沫进了一家火锅店,点了一大堆菜。沐风说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让她少点点儿。

李语沫反问:“怎么了?钱不够吗?我用我自己的钱结账行了吧!”

“够,你点吧,点吧,点多少都行!”

两个人吃饱了,还剩下很多菜,沐风要把没煮的菜打包起来。

“这都打包啊?就几片菜叶子能值几个钱呀!”

沐风不顾李语沫那鄙夷的语气和眼神还是将剩下的菜都打包好了拎回家。

七点多的时候,沐风估计米卡快回来了,就开始忙活着做饭了。李语沫问他已经吃饭了,怎么还瞎忙活着做饭呢。沐风说给米卡做饭呢。李语沫很不高兴地说沐风关心米卡比关心自己都多,质问到底谁才是他女朋友。沐风又是解释又是哄,但李语沫还是在那里生气不理他。

沐风将插头插好,把锅拉到门外炒菜,油热了刚把姜葱蒜倒进去,李语沫喊着:“呀,呛死了,炒菜的味道全飘进屋里来了,让我怎么呆啊?”

沐风慌忙把门关上,但因为夹着电源线,门还是露着一道小缝。李语沫还是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抱怨。

米卡回来了,沐风已经熬出了粥,还炒了两个菜。他把饭菜盛好,端在一个小小的写字桌上,盛了三碗粥,摆了三双筷子,沐风喊米卡过来吃饭。

“哇!闻起来好香啊!看起来很好吃啊!太感谢你们了!”米卡已经忘了早上和李语沫打招呼时她很冷淡没有理睬自己,这时她又热情地招呼起李语沫来了:“沫沫,赶快下来吃啊!算是给你接风洗尘啊!”

李语沫还是没有应声,气氛有点尴尬。

“沫沫,你再喝碗粥吧!粥养胃。”

“我吃过晚饭了,好不好,要我吃成猪啊?神经病!”李语沫厌恶地剜了沐风一眼。

“哦,你们吃过饭了?”

“是下午那会儿语沫有点饿得实在扛不住了,就去吃了点。”

“哪是吃了一点啊?我俩去吃火锅,吃得好撑啊!还剩下那么多菜。我跟他说咱俩已经吃过了,人家米卡下班了在外面吃点就行了,他非得再做一遍饭,炒了几个菜,搞得屋子里全是油烟味,晚上还怎么睡觉啊!”

米卡从李语沫的神态和语气中感觉到这个女孩子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句句话带刺,讲话做事丝毫不会考虑他人的感受,她看出来沐风夹在中间挺为难的,她明白沐风的心意。

沐风是个老实厚道的人,米卡认识他这几个月以来,他像一个亲哥哥一样照顾着她,让她有了那种每天一下班就期盼回到家的感觉,让她觉得这冰冷的地下室有了一丝温情,让她觉得地下室不再喑黑狰狞。可是李语沫的到来似乎马上就要把这种温暖的感情割裂开了。

米卡不想给沐风添麻烦让他为难。所以她就告诉沐风以后晚上吃饭都不用等她了,她这段时间正好想减肥晚上也不太想吃饭,自己下班后跟同事在单位附近吃一点或者回来熬点粥就好了,这样大家分开吃饭也方便一点。

“那怎么行呢?大家在一起吃饭吃得好,又有营养。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冷清了,认识你之前,在这地下室我不也是一个人生活嘛。其实我有时候并不饿,只是怕你一个人冷清所以过来陪陪你,现在沫沫也来了,你有人陪了,我就可以去忙我自己的了。”

沐风心里有些难过,和米卡的友谊让他在地下室里的时候精神上有所依托,他已经把她当妹妹看了。想到以后米卡就要一个人做饭吃饭,他心里很不好受。

米卡心情沉闷,她只简单地吃了几口就回屋了。她突然又开始憎恨起这地下室来,突然又一次觉得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这地下室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以后连个说话的人也没了,心里空落落的,孤独无助在啃噬她的骨头。

晚上,沐风抱着李语沫靠在被子上,他在手机上查关于流产的相关内容。流产注意事项、术后保养等。他把查到的细节的问题都抄在一个本子上,还抄了几个补血菜谱,打算李语沫做完手术后好好照顾她,帮她调养身体。他看了一些文章了解到流产对女人的身心损害极大,他很心疼她,不忍心让她遭受身体的痛苦。他不希望看到任何对她有伤害的事情的发生。使李语沫身体不受伤害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孩子生下来,他愿意把这个孩子当作自己的亲骨肉,和她一起把孩子抚养拉扯大。

沐风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李语沫。“咱们俩可以跟双方父母说,尽快定下婚事尽快结婚,就说这个孩子是咱俩的,这样就免得你受罪了。”

李语沫满是惊诧,眼前的这个男人能接受女朋友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愿意陪着自己去流产,这已经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很独特了,现在他竟然告诉她他愿意抚养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男人。她当然不会同意沐风的提议了,在她眼里,他只是她在北京的一个临时的备胎和过渡。她怎么那么堕落甘心嫁给他!她要想在北京找到一个金龟婿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留不得的。等做完手术身体恢复后,她将又是一个单身的清纯的能够吸引富家子弟的女子。她拒绝了沐风的建议。

沐风又请了几天假,每天带着李语沫去附近的一家医院。他看到在流产手术室外墙上的电视上播放关于流产的知识:流产可能会引发妇科炎症,还可能导致不孕,造成人体免疫力下降、生理周期紊乱、闭经等现象。他又开始担心起了女友的身体,又一次劝说她把孩子留下来。但是心里有着一个小算盘的李语沫怎么会听从他的建议。

沐风看到女友决绝的态度知道自己的劝告都是无用功,便不再劝说了,只能每天忙着排队挂号、缴费、预约手术医生,直忙得他焦头烂额。医生建议住院做手术,病房有单人间,也有多人间,多人间的要便宜很多,但是李语沫根本不顾沐风的经济状况,毫不犹豫地选择住单间。

沐风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李语沫,一会儿去给她打饭,一会儿提醒她吃药给她喂药,一会儿给她倒水喝水,一会儿去找医生,一会儿扶着打点滴的她上厕所。李语沫说她想吃什么零食什么水果,沐风就像接到圣旨似的马上跑出去给她买吃的。最终,辗转了好几天李语沫才做完了手术。

手术费医药费都是沐风用信用卡垫付的,他还跟朋友借了五千元钱。本来就异常拮据的他更加显得捉襟见肘了,因为每天要带着李语沫去吃西餐烤鱼火锅之类的,还得为她逛商场时的那些衣服啊鞋子啊消费。

李语沫做完手术后沐风更是将他暖男的一面体现发挥得淋漓尽致,对李语沫百般关爱。他根据网上推荐的术后食谱,每天给她炖各种滋补的汤喝:乌鸡汤、鲤鱼汤、鸡蛋红枣汤……有网友说乳鸽枸杞汤对恢复身体效果很好,沐风打听了很多人跑遍了大半个北京买到鸽子给李语沫做汤喝。但李语沫经常都嫌不好喝只喝一点点,沐风想方设法地哄她多喝一口,还根据她的饮食喜好反复地研究改善自己的厨艺,以使自己做的饭菜更合她的胃口。

此外,他还舍不得让她干任何一点活,不让她着凉水。给她洗袜子内衣,给她洗脚洗脸,甚至喂她吃饭。

但他做的这一切,在李语沫的眼里都是他自己愿意的,他应该的。自己作为女神,给他这个机会,他反而应该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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