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方便魂主召唤,亡灵使一般栖身于魂戒之中。
楚万通等人之所以未将杜决看作亡灵,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不仅没见过杜决的尸体,也从没见他栖身魂戒之中。
他们从未想过,杜决是一只不走寻常路的亡灵使!
楚振掐印念诀,漆黑的夜色里,猛地有鬼魅之影闪现,发如雪,剑如虹!
那是亡灵使!
凡魂三品的亡灵使!
魂师本身并没有实力划分,称楚振是凡魂三品魂师,只是因他手中的亡灵使有着凡魂三品的实力。
楚万通虚魂七品,却仍被天打雷劈,毫无招架之力,只因他未召唤出亡灵使。
没有亡灵使,就算你是帝魂九品的魂师,同样要死。
“家奴,不要以为施展了魔宗妖法,我就怕了你!”
“葬魂剑!”
楚振低喝。
这一声低喝,仿佛拥有着操纵灵魂的力量。
亡灵使手中沉稳内敛的剑光,陡然有洪水猛兽般的光芒喷薄而出。
仿佛星光被啸成了剑气!
有风吹凉了夜色,有剑割裂了夜风!
黑夜之中,亡灵使额前有符文闪烁,那是签订的血契符文,是魂主操纵亡灵使的关键所在!
倏!
亡灵使的剑如一泓清泉,来得极快!
杜决的右手却更快!
单身十五年的手速不是吹的!
魂气在他指尖燃烧如火,那亡灵使喷薄的剑光才刚刚点亮夜色,杜决已留下了一个鬼画桃符、不堪入目的“祸”字!
书圣在天之灵,若是看到这狗爬一般的字体,定要掀开棺材板爬出来,好好教训杜决一顿!
字是这么写的?你是医科大学毕业的吧!
就算是挥剑而来的亡灵使,俊漠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他写的这个字,笔走龙蛇,俊朗非凡,好像是个「锅」字,又好像是个「快」字……应该是「快」字吧,他是嫌剑速太慢,让我挥快点?”
倏倏倏!
亡灵使斩来的剑意更快几分,离杜决咫尺之遥!
风已被切碎,杜决终于面色大变,字儿才刚写完,还没来得及贴出去,夹杂着魂气的剑光已铺天盖地!
自己除了会写字儿,其他的都不会啊,这一剑如何躲得过去?
“瞬移!”
身后传来一声娇喝,是楚怀儿!
娇喝声落下,杜决额前骤然有符文闪烁!
是签订血契时,楚怀儿画在他额前的符文!
楚怀儿终于出手了,她虽多年未捕获亡灵,但对傀儡术的钻研却从未落下,一声娇喝过去,玉手刺入风中横着一拉,杜决便有如撕裂空间般,瞬移十几米开外!
剑光虽快,剑气虽锋,却已扑了个空!
楚振在那一刻才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家奴,也不是魔宗妖孽,而是亡灵使!
一切都晚了,亡灵使一剑落下,劈开夜色,恰好斩在了“祸”字之上!
“祸”字可以贴在血肉里,却并不能贴在剑光中。那剑光如泓而下,“哐当”一声就将它劈进了砖石,没了影子。
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设计师,居然在这偌大的庭院里,埋了横七竖八的排污管道,“祸”字被劈进地下,终于过了冷却时间,开始为祸四方。
轰隆!
有巨响如雷,整个院子似乎都被掀了起来,排污管破裂,粪便与气体破土而出,喷泉一般洒向了整个庭院!
臭气里有大粪,粪里有毒!
“我擦,居然是无差别攻击?”
杜决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大粪居然能从地下喷出来,还跟窜天猴一样,蹦八丈高!
这哪里是大粪,这分明是窜天粪,是世界第九大奇迹啊!
可怜的,漫天大粪里,杜决竟如同被剥光了衣服的姑娘,浑身都是污秽之物。楚怀儿这个坑王俨然成了粪王,面对邪恶的瓢泼大粪,她只能三两下剥掉杜决的外套,可怜兮兮地钻进套里。
这是一场灾难!
楚振和他的亡灵使欲哭却无泪,欲语却喷粪——他们几乎是被爆炸而起的大粪迎面击中,整个人似乎与大粪结拜成了异姓兄弟,还与大粪发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亲密关系!
楚振:“你经历过绝望吗?”
后来,楚振说大粪是咸的,他的亡灵使坚持认为是苦的。
“好你个杜决…居然懂得控屎之术,老子……佩服!”
除了悲愤,还是悲愤,楚振抹了一把挂在嘴角的屎,不甘不愿抬腿就走,实在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在满院子的大粪里争斗,太不讲究了!
别人打起来,那都是诗情画意,落叶纷飞,水光如鳞,可跟杜决干起来,怎么就演变成了大粪满天飞,臭气四处飘的酸爽局面?这不是该有的套路啊!
何况,那大粪还塞牙缝儿!
这一把,输得“不冤”!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一个家奴,居然让他吃了两口大粪,居然跟他抢女人?
杜决:“楚怀儿是女人吗?她分明是个火坑啊!”
楚万通居然没有被雷劈死,只是晕厥了过去。大概是因为瓢泼大粪实在太好吃或者实在太好闻,他终于恢复了意识,眼中溢满了屈辱的泪水……和大粪。
“你能引天雷,老夫没意见,可这控屎之术……你就不能按套路出牌吗?”
好不容易窜天粪停了,杜决的耳朵都快被楚怀儿扯烂了,“你居然用大粪来毒害我这个祖国的火坑……不对,是祖国的鲜花,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如果不是看在你送了一朵花的份儿上,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杜决抹掉嘴角的屎,道:“送什么花?我什么时候送花给你了,那是我的东西!”
你在开什么玩笑,那朵花似乎有很多功效,你是我什么人,值得我把花送出去?
“我是你的魂主!”
楚怀儿嘴角还有一颗屎在跳跃,灵动得一塌糊涂,“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我真想把你不值钱的衣服扒下来!
一番争论,在签订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之后,杜决好不容易保住了那朵星光灿烂的花儿,火急火燎地退走出这片大粪飘香的院子,东方的天空已有鱼肚白浮现。
花儿好像蕴藏有不菲的魂气,杜决一进房门,迅速盘膝而坐,开始吸纳起花中精纯的魂气。
“嘿,别急着吸纳魂气,我等你很久了,先来一千年后找我!”
有声音浮现。
可这房中,并无他人!
“谁?哪个傻瓜在跟我说话?”杜决并未太过警惕,从对方的声音里,他不曾听出敌意,也不曾听出戏谑,相反,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里,竟有一种殷切的期盼!
可那声音明显是个男的,他这么期盼我做什么,难不成他是要…搞-基?
“我在和你这傻瓜说话,听着,赶快到一千年以后来,到顺城街的花旗银行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