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公沉声道:“从当时情形来看,三鬼对十九一击而中之后,便飘然而去,想必认为十九必死无疑。他们万万不会想到十九竟然能百毒不侵,我想,短期内他们不会有什么动作。”
息妃却摇摇头道:“未必。那幕后指使人既然能够侦知十九的行踪,又能拿出让三鬼动心的筹码,显然不是寻常之辈,也一定能在短期内探知到十九已经安然无恙。这样看来,十九依然十分危险。”
狙公沉吟不语,虽然,他也认为息妃所说不无道理。过一会儿,狙公对十九说道;
“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宫了,最好就在碧游宫静养。而师叔我要去寻找三鬼,与他们谈判,力争说服他们放弃对你的刺杀。他们如果能够给这个面子也就罢了,如果执意妄为,嘿嘿,老夫可不是吃素的!”说到这里,狙公冷笑连连,脸上现出阴狠之色。
十九却担忧地说道:“师叔,他们三人,您老就孤身一人,我怕你吃亏呀。要不,把我也带上,再带上几个侍卫高手,总不能让您孤身犯险。”
狙公用嘲讽的目光看着十九,笑道:“带你?你年龄这么小,功夫这么差,还不够给三鬼塞牙缝的。”
十九不服气地道:“谁说我功夫差?上次与项北他们比试,我可是得了魁首。”
狙公满脸不屑,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别提那几个纨绔小子,他们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是英才,在我眼里都是废才。打败他们算不得本事,你未来的对手可不是他们。天下异能之士或浪迹在江湖市井之中,或隐居在深山险谷之下,不是你现在能遇见的,那些异能之士才是你未来的对手。与那些人相比,你身边这几个纨绔小子不过是一群蝼蚁。”
十九不禁无语,有心反驳几句,又实在心里没有底气。自己这个魁首一旦遇到像三鬼这样层次的高手,只有逃命的份儿,看来自己与真正高手相比,还有很大差距。
狙公似乎看出十九的心思,语气略转柔和地说道:
“你也不用灰心,在你这样的年龄就有如此身手,天下并不多。而且在三鬼联手之下能逃得性命,更足以自豪了。我猜你之所以侥幸逃脱,必定成功使用了移形之术,你移形之术已经有所领悟了吗?”
十九苦笑道:“我一急之下确实使出了移形之术,但不知现在是否还能成功使用。”
狙公道:“第一次很重要,只要成功一次,再勤加练习,就能够最终掌握这一神技。这几天,你就在楚宫练习移形幻影之术吧,在我回来之前,不得外出。”
“师叔,你确定一人前去吗?用不用跟父王说一声,多带几个人去?”十九对狙公一人去会三鬼还是不放心。
狙公道:“你父王现在也是侦骑四出,郢都现在恐怕已经全城戒严了吧。不用担心我,打不过,我不会跑吗?”
这时,忽听紫燕在室外禀报道:
“启禀夫人,司宫大人与医官前来探视十九王子。”
狙公起身笑道:“你父王真关心你呀,我先走了,记住,不准出宫”说罢,身形一闪,已不见了踪影。
息妃揉了揉眼睛,对十九道:“你这师叔是从正门出去的,还是从窗户出去的?”
十九笑道:“这是移形之术,师叔现在早已在十里开外了!”
息妃吃惊地瞪圆杏眼,原本对狙公的轻视之意一下子消失无踪。
司宫是一名老太监,在紫燕带领下,领着医官,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碧游宫的会客室。看到息妃和十九之后,连忙恭顺地见礼,然后尖着嗓子说道:
“启禀夫人和殿下,奴才奉大王之命,特来探视十九王子。”
医官走前一步,对十九说道:
“请十九王子宽衣,下官要检视一下王子的伤口。”
十九道:“不劳两位大人费心,我的伤口已经痊愈了!”
医官听了,满脸狐疑,以为十九开玩笑,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十九王子身体素质真好,不过,贯通伤却非同小可,没有半年时间可是养不好,还是让下官认真检查一下吧!”
十九见他不信,便挥了挥受伤的右臂,笑道:“真的好了!”然后,脱下上身衣服,把已愈合的伤口展示给二人。
司宫太监和医官均都大吃一惊,二人对视一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医官迟绽片刻,对十九拱手道:
“十九王子真是神人,不过,下官还是要检视一下。”
十九一边穿上衣服,一边不耐烦地说道:
“不用检查了,伤口都愈合了,你还要检查什么?”又向司宫问道:“是父王按排你们过来的吗?”
司宫太监恭敬地回道:“正是大王的安排,大王若知十九王子已经康复如初,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十九点点头道:“那就烦请二位大人禀报父王,就说我已经痊愈,不需要再为我担忧了。”司宫和医官连连称诺,躬着身子退出碧游宫,带着一脸震惊之色回章华台复命去了。
此时,楚王的寝宫内,三闾大夫公子兰正跪坐在大堂之下,心中忐忑地看着斜倚在软塌之上的楚王商。
楚王商更加衰老了,已经很久不到议事殿里议事了。不过,他现在浑身散发着的凶狠气息还是有着让人颤抖的威力。楚王商威严地问道:
“三闾大夫,这次刺杀王子的凶手为什么会跑掉?你不是早有埋伏和准备吗?为什么会失手?”
公子兰面色苍白,连连叩首,答到:
“请大王恕罪,微臣确实布下埋伏。只不过没有把酒楼作为防卫重点,而是把九王子和十九王子回宫所经的道路作为防卫重点了。微臣万没想到凶手会在酒楼闹市里行凶,若不是昭虎大人及时赶到,而且若不是十九王子先以出手阻拦,后果不堪设想。这都是微臣考虑不周之罪,请大王降罪!”
楚王阴沉的目光略转柔和,叹了一口气道:
“你虽有过错,但幸好几位王子安然无恙,寡人就不降罪于你了。不过,你这次以几位王子作诱饵,企图引来凶手,方法虽好,但却太冒险了。以你谨慎的性格,似乎不会出此下策,是谁给你出的注意?”
公子兰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再次叩头有声:“大王明鉴,计策确实是微臣想出来的,微臣不敢倭过他人。本以为谋划的十分周到,可以保证万无一失的。微臣确没想到会出现如此危险的局面,微臣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呀。一是没想到奸贼竟敢在光天华日之下在酒楼行凶;二是没想到奸贼会如此狡猾,竟扮成街头艺人,让众人都掉以轻心;三是没想到奸贼会有如此高强的功夫,强若昭虎大人都无可奈何。”
楚王商沉吟不语,锐利地目光盯着公子兰,然后,一字一句地问道:
“公子兰,你要说实话,这计策到底与谁商量过?”
公子兰脸色越发苍白,颤声道:
“令尹大人曾经过问过此事,并提醒过微臣,说凶手还会寻找机会对十九王子下手的,而且不但会对十九王子下手,也一定会对九王子下手。微臣正是听了令尹大人的提示,才想到这一计策。而这次九王子与十九王子一起出宫,机会太好了。微臣急欲破案,便出此下策,以至于让众王子遇险,微臣实在该死!”
楚王商仰首沉思,足足有盏茶时间,才缓缓地说道:
“昭阳吗?若是昭阳出的主意倒是没有恶意,昭阳不可能谋害九王子。但是,若是其他人出的主意,倒是需要认真思量了。因为,出此计策的本身也是一个高明的计策呀。若不是九王子和十九王子福大命大,也许你这个诱饵已经被凶手吞掉了!”
公子兰听罢,大气也不敢出,内心中充满失败之感。对楚王商惊人的洞擦力深为叹服的同时,也对自己的鲁莽和幼稚感到无地自容。
楚王商没有理会公子兰的自责,继续问道;
“王子们出宫饮酒,这个消息你都透露给谁了?”
公子兰恭敬地答道:
“透露给熊章、景氏、斗氏三家。”
“你认为这三家谁最有嫌疑?”楚王问道。
公子兰满脸羞愧地答道:
“子兰惭愧,由于凶手没有抓到,微臣不敢轻易断言。”
楚王商再次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