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若是平行线,则不会相交,若离得太近,紧紧缠绕,同样会被缠绕得窒息,窒息而亡,国光,我们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蓦地发现什么,潭水看了手冢一眼,叹了口气,“呐,国光。伞歪了。”
伞柄明显地向潭水这边倾斜,这样很让潭水感动,对潭水而言,是种幸福,原来幸福并非奢侈品,每个人都有权享受,即便只是点滴。不忍看他另一边的肩膀被淋湿,终究还是提醒了一句。
没有答话,正了正雨伞。
一段时间后,明显地又向潭水这边倾斜。
似乎一下子明白,原来已成为习惯,只是习惯究竟是对谁的呢?每个人?亦还是只有自己?这样的思绪,竟搅乱了自己平和、宁静的心。
公车。
公车上,手冢的左肩已完全淋透了,雨水打湿了衣服,使衣服紧紧地粘在身体上,想必很不好受吧。潭水的内疚之情又多了一分。
瞥见了潭水手上的《小王子》,手冢有些惊异。
“是……《小王子》的英文版?”很少有女孩子钟爱这个。
“嗯,好眼力,国光。一直很想看。”
“嗯,是本不错的书。”简略的评价。
“真的?那就好了。”忽然笑了,在书中的她,没有烦恼,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笑颜逐开。
到站了,潭水准备下车。熟知,手冢亦起身。
“国光?你还有一站呢。”有些不明就里。
“我送你,然后再走,你没伞,会淋湿的。”简单的话语,似乎具备魔力,让潭水的心明朗起来,亮堂起来,如雨后放晴的天空,宽阔明亮,尽管现在雨还是未停止。
一直把潭水送到家门口,手冢转身准备离开。
“国光,进屋坐吧,拿毛巾给你擦一擦,衣服都湿了。”
“不了,潭水。”婉言谢绝。
“还是进来吧,于情于理,怎么都应谢谢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手冢收了伞,进了潭水的家。
10.
总是对你有莫名的感触,似乎你总能触碰到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只是,踏出了一步,是美好的向往忽略隐忍的过往,亦是隐忍的过往不堪美好的向往?
潭水的家很大,也很亮,透着的却是一股朴素、淡雅之风。浅蓝色的墙壁上几幅中国画错落有致地悬挂于上,玻璃茶几上放着一个磨砂的玻璃花瓶,花瓶里紫色菖蒲花简单却不失贵气。沙发是黑白相间的,整个大厅简单却显得大气。
从卫生间里拿出一条毛巾,递给手冢。
“谢谢。”擦了擦淋湿的左肩。
“没事,喝点什么?”
“茶或咖啡,谢谢。”
浓郁的香味沁人心脾,咖啡豆的味道弥漫整个房间,递了一杯给手冢,潭水自己也留了一杯。
相顾无言,只能啜饮手中的咖啡。
开门声响起,钥匙旋转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塑造的安谧气氛。
“外婆,您回来了。”撂下手中的咖啡,潭水起身鞠躬。
微微点头,外婆的目光转向手冢,凝视了一会儿,“有客人啊。”
手冢起身,鞠躬,“您好。”
“是手冢这孩子吧,好久不见了。”
“是的。”
“是这样的,外婆……”简洁地说了说事情的原委。
“知道了,等你白叔回来让他送国光回去,外面的雨还没停呢。”
“是,外婆。”
“我累了,先休息了,潭水,你练琴的时间到了,自己看着办,若不愿意,晚上再补。”
“是。”
目送外婆回房间,“国光,你暂且坐一会儿。”
走向古筝的方位,开始抚琴。
柔和的声音传来,是……《梁祝》,古风味道的《梁祝》,高山流水般一个个音符流畅的跳跃,声音忽然响了,主题曲的音律响起,耳熟能详的音律,忽然又欢快起来,音符似着了魔,如此流畅,让人思绪万千。
一曲终了,白凌回来了。
似乎很惊讶,“小姐。”
“嗯,白叔,劳烦您送我朋友回去。”
“好的。”
“手冢,走吧。”
把手冢送上车,道了再见,潭水转身离开了。
“不知怎么称呼?”边开车,微微转头询问。
“手冢,手冢国光。”简洁有力地答到。
“手冢与小姐是朋友吧。”他……就是手冢,老夫人果然没看错人,似乎少年老成了一点,比那个自恋不行的迹步大少爷好多了。
“嗯。”
“不过还真得吓我一跳呢,我原来一直和夫人在一起,夫人离世后,才到老夫人身边。小姐自己曾说过,最喜欢《梁祝》,她在外人面前从不抚琴演奏,只有家中人才听得到。”难不成,他,不一样,还是为小姐开心,毕竟,逐渐愿意接受别人,也让大家诚然。
手冢没有答话,却心中掀起了波澜,意味着什么,开始揣测,如此在意,只是,淡淡的甜,慢慢侵蚀心扉,萦绕心头,似乎抹不掉,也不想抹掉。
“手冢,下个路口左转还是右转?”看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也许他可以敲开小姐心灵的房门吧,拽掉小姐心灵的枷锁。
“左转。”猛然回神,自己如此心不在焉,心绪飘荡,为何呢?
潭水家
“潭水。”
“外婆。”
“手冢走了?”
“是的。”
“你刚刚弹的是《梁祝》?”
“是的。”心一颤。
“自己的事要心里明白,你不是那种需旁观者清来帮你解释的孩子。”精明的目光闪了闪,剖析了潭水的心,只是如此聪颖的孩子,略微点一点,应会明白吧,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11.
青梅竹马的位置究竟在哪儿?我们寻了又寻,是与朋友的位置重合,亦是取代恋人的位置,甚至介于两者之中?找寻不到的答案似在远方又近在咫尺。
围棋部的训练不算太忙,比赛要到七月份开始。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临川步与木非册的关系僵着呢,没人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
潭水却若有所思,原来许久暧昧不轻的关系终究需理清,既如此,又何须犹豫?是自我的胆怯,还是对方的迟疑,造成进退两难的地步。
思前顾后,潭水还是决定找他们谈一谈,没有像朋友惠子学心理学,但潭水的敏感以及第六感觉向来不会出错,洞察力也一流,应该可以。想到一半,自嘲地笑笑,何时自己关心其别人的事了?是把他们当朋友了吧,想起朋友这两个字,心底蓦地温暖许多,一丝柔和的心绪慢慢浮现,竟是幸福的味道,还是在意呢。
“册。”倚靠在墙角,等待走过的木非。
“潭水?”有些惊讶,但心底确切地猜到了什么。
“你和部长最近……”没有往下说,观察着她的神情,明显的这个问题微微刺痛了她,尽管只有一瞬间的眼神流离。
“没什么。”忽然不敢正视潭水,一旦能从她的眼眸中看待自己的回眸,似乎自己无处可逃,所有都被看穿了。
没有介意她的回避,潭水自顾自地说道:“真好呢,青梅竹马的关系。”
苦笑了一声,“也是最暧昧不轻的关系,不是吗?”
“这才是问题呢。”笑得有些……窃喜,简单的陷阱,却一步就把木非拉入。
“我……”蓦地没有了声音,连自己都不知答案,自己又如何解释。
“是喜欢上了他吧,或者可以说是爱。”似风清般的问题,却仍有风的锐利,滑破的就是一直用来掩藏的面具,无处遁形。
“是又如何?”手垂下,似乎如此无力,只是,是人无力,亦是事让人无力?
“自然争取啊,虽然临川部长像块木头。”简单的事为何要复杂。
突来的幽默怔了怔木非,一下子拨开了云雾,纠缠不清的缘分仅仅因为高傲的头颅不肯低下,不肯说明心触,怕伤害对方,伤害自己,只是,往往如此,错过,并无相交的机会。
还是散淡的木非,只是明白了争取,如一心向着太阳的向日葵,若隐若无的笑意挂在嘴角,“谢谢你,潭水。”
“不客气。”转身离开,孺子可教也。
不过,部长,大概会麻烦点。
依旧是简单的开头,只是临川不明白他与木非的关系,迟钝吗?不是,是迷茫吧。青梅竹马的关系,似一根无形的绳子,拉着两人,关系,越来越近,甚至近到无法躲藏的地步,反倒陌生了,迷茫了。
叹了一口气,“算了,想想你下意识的举动,潜意识的一些东西会反映真实的自我。”
没有答话,潭水便离开了。
回家。路上。两人。
两人都若有所思,显得心不在焉,话比平时少了,氤氲的空气让人压抑,也使两人有着莫名的烦躁。
马路间,汽车疾驰而过,木非的步子却未停止。
一刹那,两人猛然回神。
“册!”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一个旋转,恍惚间,木非的心沉浮不定,随后安全了。
松开了她,面对面的站立,眼神交汇,夕阳下如一幅绝美的画面,发丝、衬衫、裙子,轻轻飘荡,落日的余辉拉开了影子,瞬间的默契,许久的答案,原来在这儿。
上扬的嘴角,明亮的眼眸,以及淡淡的一声“我喜欢你。”
是女子的爱意,亦是男子的深情,都早已不重要。
只是随后的拥抱已包容了一切,甜蜜的让人化开。
是的,下意识的动作,让临川恍然明白,他的心,早已在多年前,非她莫属了。
而她,早已暗地里把他当作王子了。
爱情是一个圈,他们背对背走了一圈。相遇时,面对面,错过了,绕会原点,再次碰面,是遇见的起点,是爱情的终点。
12.
许多东西是迷,造迷之人自有用心,只是初时,不便让人知道罢了,可是,事后,我们往往无比感激,因为此迷……如此美丽。
从龙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手冢十分莫名,迹步约他们合宿训练,本无奇怪之处,偏偏迹步三番二次强调,定要让潭水一同去。想来潭水既非网球部经理,也没有把网球上的实力太过暴露,那么只可能是迹步与潭水的私人问题。疑团的增大,笼罩整颗心,驱除了冷静,只剩烦躁勒紧了思维。
把合宿的事情宣布给了正选们后,手冢找到潭水。
“明天网球部要去合宿,和冰帝。”观察着她的神情,想寻到蛛丝马迹。
“冰帝?”不可捉摸的神情,耐人寻味的眼神,让手冢有些不知所措。
“嗯,”顿了顿,犹豫后,“迹步三番二次申明硬要你去。”
“噢?”思量着,想来不去不行了吧。
“不想去没关系。”自行给她留了一条后路。
“我去,逃也会被他抓到的。”眼里释放出光芒,许多东西还是自己面对得好,至少可以尝试改变结局。
有些不明,但是她真得那么在意迹步吗?心,似乎一下子被抽空,高悬。
“嗯,那明天下午4点,在网球部门口集合。”
“知道了。”
4点。网球部。
“真是的,还以为可以逃掉白天的课呢。”皱了皱眉,菊丸无比可惜地说。
“前辈!”真是的,越前对这样的前辈无可奈何。
正选们到齐后,对潭水的到来颇感奇怪。
“潭水也去么?”笑意渐深,有意思了呢。不二想到。
“嗯,不欢迎吗?”
“欢迎。”异口同声,只是各有各的目的,多半看中了她网球的才能。
迹步的别墅
的确是金碧辉煌的别墅,冰帝一行人早到了。
“来了吗?”邪气的笑容,好戏开始了。
“是的,少爷。”
“手冢,好久不见呢,该带的人呢?”
未等手冢答话,脆灵的声音响起:“自然到了。”
冰帝一行人循声望去,出众的女子啊,是美貌,也许,不尽然。是那若隐若无,似水淡漠般的气质啊,以及那嘴角的清纯而神秘的微笑。
“好久不见了,潭水。”招呼?还是陷阱?
“好久不见,迹步。”
迹步?目光忽然凌冽。
潭水一惊,自然明白,没办法,在那件事没解决之前,先顺了他。
“知道了,景吾。”
震惊。哗然。
早已默认潭水与手冢的青学正选们震惊,明白从不让女生叫名的迹步的冰帝正选们震惊。
而手冢,震惊里夹杂的是生气,许多东西,下意识的是如此。
“少爷,是否可以开始准备晚餐了?”似乎是打破僵局,却落入另一个僵局。
“当然,潭水,你负责。”
火药味逐渐弥漫,也许,大家都觉得迹步……欺人太甚了。
“迹步君家缺厨师吗?”不二话里有话,似玫瑰的刺,不经意刺得你生疼生疼的。
“不二君说笑了,怎么样潭水?你一定能做得好的,是吧,桦地?”
“Wis。”
“自然。”放下行李,“劳烦管家放进我房间里,大家先休息。虽然景吾的待客之道不够好,大家凑合吧。”
喧宾夺主的报复,迹步并未理会,有些事,最后才能水落石出,在此之前,都是解不开的迷。
色香味俱全的中国料理,诱人的美食出自潭水之手,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潭水,手艺又进步了。”
迹步的句句话都如炸弹,即便是微小的炸弹,手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碍于情理,终究不失风度。
合宿的开始,让人觉得值得寻味呢。
13.
有些东西,非我们所能掌控,似注定的,自有其理由,即便不如人意。是服从?是反抗?是失败?是成功?不过一瞬的决议,迁就一世的生命。
分配好房间后,大家去休息了。
夜,静谧,却终究有人无眠。
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