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外面那人即将进入房间的前一秒,左前一闪身躲进了保姆房。
“怎么了?”左前这边突然没了声音,临江先默契地压低声音问道。
左前用手指一下下轻敲在手机上。这是临江先在大学期间用0和1自创的一套密码,懂得其中含义的只有他和左前。
左前发出的信号只有一个字“等”。临江先那边便不再出声,也没挂断电话,静静地听着左前这边的动静。
出乎左前意料,进来的是个女人,个头很高,应该超过175了,骨架也不似一般女性,她肩膀宽厚,穿着像是自己做的连衣裙。裙子已经洗褪了色,却被熨烫得十分平整。
女人好像并没察觉左前的存在,她从保姆房前走过,推开阳台门进入客厅。在经过茶几时,像没看见上面标示尸体位置的白线,直接进了暗厨。
左前透过虚掩的门观察女人的一举一动。她的脚步声,她的姿态。渐渐的,左前眼前一黑,当画面再次出现时,单膝跪在受害者身边,背对着左前的疑犯身影变成了穿着连衣裙的粗壮女人。她杀了林小雅之后,抬手将散开的头发重新整齐的梳在脑后。
“你是谁?”
左前猛地睁开眼。保姆房的门不知何时开了,那女人手里拿着菜刀站在他面前。
“私家侦探。”左前吃惊过后,很快冷静下来。
他看向眼前的女人。她虽然颧骨突出,但下颌饱满、眉宇柔和,给人一种坚毅却不失温暖的感觉。这样的面容并不像是会用残忍手段杀人的凶手。
“侦探?”女人不可置信地审视着左前的脸。
左前眯缝起眼睛,双手抱在胸前,这样一来手机便横在他和女人之间,他们之间的对话临江先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对,我是私家侦探社的老板——左前。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白平。”
“白平?哦,那天是你发现受害人,并且报的案?”
左前记得看过白平的笔录,她是林小雅邻居家请的保姆,邻居觉得她做事可靠,就把她介绍给林小雅。她只负责每天过来打扫卫生和做顿晚饭。临江先刚才也说了,林小雅家没有住在家里的保姆。
“你有林小雅家的钥匙?”
左前从白平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白平并非绷着脸,只是非常平静或说平淡地注视着左前,自始至终没有移开双眼。
“有,林小姐给了我一把她家后门的钥匙。”
“昨天你来的时候门没锁?”左前从白平身边挤出去转到后门,站在这里往客厅看,阳台门虽然是玻璃的,但茶几被贵妃榻和装饰物挡了个严实。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既然你看过笔录应该知道。”白平返身往回走。那把菜刀上冷光一闪,晃得左前跟着心里一寒。
“等等。”左前追过去,跟在白平后面进了暗厨。流理台上摆了套完整的刀具,收拾鱼的剪刀插在刀座侧面。“这刀你带来的?”左前靠在门框上,指了指那套刀具。
鉴证科给出的报告里指出,林小雅死后对其尸体进行破坏的是剪刀。警方并没有在她家找到那把收拾鱼用的剪刀,既然没有遗留在案发现场,说明很有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
刚才白平进屋时左前并没看见她手里拿了东西。
白平一没惊慌二没动摇,点点头回答左前:“是,我做家政都是自己带工具,打扫卫生也好,做饭也罢,不是自己的东西用不惯。”
白平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芒果,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切成三片,接着纵向划了几下再横向划几下,她下刀流畅一气呵成,芒果在她手里变成大小均匀的芒果丁。
原来芒果要这么吃。左前吃芒果都是直接剥开皮啃,弄得一手果汁,粘糊糊的,所以他不常吃。他记下这个方法。
白平把芒果丁装进碗里插上牙签递给他。
“谢谢。”左前眼睛笑得弯成月牙形,接过来吃了一块。“真甜。不过在凶案现场吃水果,挺有创意的。”
“不吃就浪费了。”白平接着切另一个。
“对了,刀你是什么时候带过来的?”
“当然是来林小姐家做饭时带来的。”
“这把剪刀呢?”
左前边往嘴里放芒果边盯着白平,想从她眼中看到哪怕一丝慌乱,或是迟疑,可白平并未如他所愿。她又切好一个芒果,自己吃了起来。
“林小姐死后,我看见刀座上少了把剪刀就给补上了。”
“哪怕今后这里不再有人需要你做饭也要补上?”
“个人习惯,我想应该不犯法吧?私家侦探。”白平抬起眼皮,朝左前笑了笑。
这是左前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表情,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白平从左前手里拿走已经空了的碗时,左前还在想事情,等他回过神,白平已经把两个碗洗干净收回餐柜里。她擦擦手问左前:“你还要再呆一会儿吗?我得回去给孩子做饭了。”
“你今天为什么过来?”
“哦,习惯了而已。”说完,白平将一把钥匙放在流理台上。
左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举起电话对那头的临江先说:“帮我查她。”
“已经查了,老板。另外,有件事儿我得告诉你。”
“说。”
“我听说过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