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渊的心头,危机感如潮水般席卷而至!
张角的存在本就很是蹊跷,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绝对是某些人有意为之!如今有成群的高手迅速接近这里,若不是来杀张角那就是另有所图。左渊握紧手中的弯月形玉佩,张角自绝之前交给他的这块玉佩大概就是解开这谜题的关键。
逃!这是左渊头脑中唯一闪过的念头。
左渊已没有时间细细思考,他将玉佩揣入怀中,抱起受伤昏迷的刘歆向小镇外飞奔而去。冬夜毕竟寒冷,失去意识的刘歆体温在快速下降,加上重伤在身,情况十分危急!左渊在抱着刘歆飞奔的同时运行着功法帮她温养身体,当务之急他必须逃出身后那群人的追踪范围,再找一个可以帮刘歆恢复身体的地方。
去洛阳,这是左渊只能想到办法了,只是洛阳于此相距百里,对于抱着刘歆狂奔的左渊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
死去的张角静静躺在白色的雪地上,柔和的月光铺洒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平静安详。一群黑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张角的尸体,为首一人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不过疏忽了半个时辰,这张角竟然就被人杀了!”为首的黑衣人紧握的拳头发出嘎嘣的响声,他继续说道:“悔不该追那些黄巾余孽,坏了大事!”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飞奔来报,对首领耳语道:“属下查探过了,那几个留下来跟踪张角的几个弟兄应该都是死在张角的手下,他们固然不是张角的对手,可这妖道早已神志不清,不知是如何发现那几个跟踪他的弟兄的。”
那黑衣人首领眼色逐渐变得暗沉,说道:“竟然会被一个疯子抓到行踪,真是一群饭桶!若不是刚刚那道闪电,我们连张角的尸体都找不到!”
一个搜查了张角尸体的黑衣人将几张符纸交到首领手中说道:“只从他身上搜出来这几张符纸,除了那个破碎的铃铛外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张角死了,司隶校尉大人那边可如何交代。”
黑衣人首领愈发愤怒,气急败坏地大吼道:“我要知道是谁杀了张角,分一队人沿着脚印追,其余的人,给我查!”黑衣人首领环望了一眼四周继续说道:“东西一定就在这片区域,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左渊背着刘歆拼命奔跑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中,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刮得脸生疼。趴在左渊背上的刘歆在不久前醒了过来,脸色苍白的可怕。刘歆悄声对左渊说:“跑了这么久,歇息一下吧,不用着急,我……我能顶得住。”说完,刘歆剧烈咳嗽起来。
左渊飞驰的脚步反而更快了。他大口地呼吸着寒冷的风,不发一言,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浪费每分每秒的时间,他身上背着的是一个他在这个世界中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的生命。哪怕跑废双腿,他也要尽快赶到洛阳!
天空渐渐飘起雪来。大片大片的雪花旋转着从高空飞舞而下,落在刘歆的肩头,划过左渊的脸颊。雪越来越大,风也愈加寒冷。两人的身上落满了白雪,左渊的双臂早已僵硬,前方的道路因大雪而愈加艰难,但他两条腿却从未停歇,左渊仿佛是一匹奔跑于雪原的白狼,不知疲倦。左渊的心中反而庆幸有这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因为他的踪迹会很快淹没在这风雪之中,从而甩开身后追踪的人。
“我一点都不感觉冷呢。”身后的刘歆说道。她知道左渊不会回应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她只是想告诉左渊自己还很清醒,不让他担心。刘歆心想,左渊一路跑来要多无聊,自己要多说说话给他安慰。然而她每次张开嘴都会有刺骨的冷风灌进嘴里、喉咙里,总是引起她的阵阵咳嗽,这使得左渊反而更加紧张。
前方的路毫无尽头,何时才能到达那遥远的洛阳城?
左渊从未体会过流淌的如此缓慢的时间,也从未体会过如此漫长的路程。他现在所感受的每一秒仿佛都被拉长了几十倍几百倍,每一步都好像是走了几天一样。太慢了,他只怨自己太慢了。
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左渊每一步踩在雪地上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雪像是被踩痛了一般,哀鸣着,刘歆已经不再说话,左渊知道她又昏了过去,而洛阳城你还在哪?
黎明将至,风雪渐停,洛阳城内外皆是银装素裹,离城门不远处一个白点在雪地上快速移动着。不肖片刻,背负刘歆的左渊来到城门不远处,然而此刻城门紧闭,竟然还未到开门之时。也许是上天眷顾,在左渊刚刚跑近护城河的时候,河上被拉起的桥板吱呀响起,渐渐放下,铺在了护城河上,与此同时,城门打开!
洛阳城近在咫尺!
可这咫尺也似天涯!
时辰尚早,洛阳各家店铺并未开张,左渊沿着守城士兵指点的方向寻到一家药铺,左渊足下发力,一脚便踹开了店门,进到药铺中去。守店的伙计着实吃了一惊,左渊这来势简直与土匪无异。左渊在伙计惊恐的眼神中扔下一袋钱,说道:“按我说的药抓来煎煮,快,我要救人!”
左渊将刘歆安置好,急忙运功替她梳理经脉,调理内脏。刘歆与张角一战伤的不轻,左渊不敢有片刻耽搁。
经过左渊悉心的照料,服下汤药的刘歆脉象逐渐平稳,慢慢醒了过来,见到刘歆转醒,久未合眼的左渊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微微浮出笑容,眼睛里竟似要掉出泪来。忽然,一阵眩晕感自左渊脑中炸开,左渊一头栽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左渊本就是靠着一股毅力死撑到现在的,在与张角交手后又在寒冬大雪中一夜飞奔百里。早已是精疲力竭。
这世上最脆弱不过人心,最坚强亦不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