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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知海有崖,知乎崖

知乎崖在三清山有着超然的地位,地理位置上,它在三清山的正中位置,其他八座主峰簇拥着知乎崖,知乎崖一边仿佛被人一刀切断,因为它的崖壁太过整齐,更应该用“巧夺天工”形容,而不是“自然造化”叙述。

知乎崖上只有一座建筑,就是藏书阁。藏书阁只有三层,但是很高,藏书阁里只有书、都是书。三清山的历史就放在这藏书阁内,三清山不藏私,除了几本不传之秘外,所有的修炼功法尽在藏书阁。

所以藏书阁会有很多人,各路境界的弟子都会相遇于此,相互讨教切磋之余,不免舞刀弄枪。藏书阁是三清山的圣地,圣地是要受到尊重与保护的,所以三清山对藏书阁每日的人数做出了限制,更多弟子开始借书看,藏书阁的人因此十去八九。木老头来了之后,连借书的时间都做了规定,只准下午来,过早不陪、过迟不候,藏书阁的人十个去了九点九。木老头落了个清静,藏书阁落了个清幽。

但若是一个人对知识的需求量太大,一次借阅的再多都无法满足需要,那他就必须坐在藏书阁里,这样的人很少,但是会有。

……

苏笙入门两年,只通了八脉中的一脉,这一脉还要感谢《离希游记》带来的感悟,由此一说,苏笙进门两年才算有了点修炼成果,开始了他的修道之路。

在他摸索的最初两年,苏笙每天整理藏书阁的万千藏书,自从藏书阁的书有人打理后,木老头就不再插手藏书阁的事务,连书怎么分门别类都懒得管了,整个三清山只有苏笙一个人知道每本书的准确位置,苏笙因此熟络了好多人,大家都知道藏书阁的“书”先生,书先生修炼是个废柴,找书绝地是个人才。

两年前,藏书阁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粉衣长裙的大真峰女弟子。身材上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少女,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玉簪盘扎在头顶,鬓角没有一点多余的发丝,很干净。脸蛋两侧总是泛着微微的红晕,就像初开的桃花,又像她身上的粉衣,三清山近些年虽然人丁不复当年,但是方圆千里内只有这一家修真宗门,弟子数也有千人,女弟子则主要集中在大真峰,而大真峰这样的造型很是常见,这样的脸蛋很容易淹没在大真峰的半山腰。没人会在意一个妙龄女孩的突然出现,因为她是那么容易被人遗忘。

只有苏笙记住了她,因为大部分时间藏书阁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因为这个姑娘唯一让人有点印象的就是她的双眼,可是别人都不怎么关注她的双眼。但是苏笙关注了,她的眼睛很深,瞳孔中仿佛存着一个世界,深邃得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这双眼睛很成熟,那么透露出的她的内心也会比看上去成熟的多的多。

“我叫柳心,大真峰弟子。”姑娘只是在需要向苏笙询问书本位置时,简单地向介绍了自己,随后就埋入她的世界,她的世界里都是书。

偶尔的连续出现几天很常见,因为来藏书阁看书的人都是心中有疑惑的人,他们找到答案后自然就会走,修炼不能耽误。

但是柳心心中的疑问很大,她连续出现了三个月。三个月埋头在书中,一点都不会累,一直在不停地寻找,不停地翻阅。她不跟苏笙说话,苏笙也不打扰她。

每日苏笙待在藏书阁的时间只有半天,他也要修炼,在苏笙不在的时候,她是否也在这里看书?

苏笙猜想,“难道她跟自己的遭遇一样,无法正常的修炼,就来着藏书阁找寻答案。但是一味的向书索寻,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她应该请教下同门的长辈,不,天生的缺陷又岂是一个询问能够解决的。宗门太大,顾不到我们这些修炼没有资质的弟子。”

又过了三个月,她依然每天出现。“她难道是真心喜欢看书,她已经快把半个藏书阁的修炼书看完了。”

她从酷夏坐到了金秋,直到冬雪降临,她仍然出现在藏书阁,只是不再埋头苦读了,而是偶尔抬头望望窗外的云海,云海中依稀可见漫山白茫茫的七云翠霞。“你知道吗,其实七云翠霞下面埋着人,那是一座坟场,只有三清山的墓地才能种出七云翠霞。”有一天,她突然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苏笙说话。

苏笙当时也在看书,看的正是《游记》的最后一副画,那里刚好也有一座坟,很小、很远,在天边。

苏笙也抬头望向窗外的七云翠霞,那三清山的守护花,然后转头看向柳心,“你找到了吗?”

柳心看向苏笙,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的互相直视对方,苏笙看到了她的眼,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藏着什么,又像是遮挡着什么,柳心从苏笙的眼睛中也看到了自己,随即移开视线,不知是在逃避苏笙的目光还是逃避苏笙目光中的自己。

“快了,很快了。”柳心伸了下腰板,然后站起,“我还想找一本书,你帮帮我。”

苏笙也站了起来,带她走向她要找的那本书……

“我有时很佩服你,藏书阁那么多书,你都记得放在哪里,不愧是书先生。”柳心接过苏笙递过来的《天榜》,笑着对苏笙说。

“你也差不多快知道每本书的位置了,这半年多,已经快把半个藏书阁的书看完,我来这里两年多,也就看了这么多。”苏笙淡淡的回应,对于书先生的“美称”,他一向不在意。

“但是你找这本书的速度特别快,你一定也看过。今天我不看了,你给我讲讲。”

人就是这样,半年多的相处,两人早已彼此熟悉对方,只要话头打开,仿佛就是老友。

“好。”

二人坐在云海边的松木凳上,苏笙将书置于膝盖,也不翻开,“你想听什么?”

“三清山三千年前的传奇人物古离,十岁既入元神境,三十岁入天榜,当时还是太虚境,并未破虚入圣,但是正魔两道大战在即,提前将他纳入圣境天榜强者,没想到,是他最后拯救了正道。传言,三年前那场大战,魔宗宗主已经超脱了圣境,那到底强成了何种境界?”柳心用一种渴望的语气询问着苏笙。

苏笙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些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书中也不会找到答案。”

柳心苦笑,才发现自己想问的早已超出了他这个层次能够接触到的知识。

那段历史,世间的修真者都想知道,但是即便经历过那场大战的人也没几个人知道确切的信息,苏笙也是在书中才略微知悉。

“书中没有说,只知道魔宗宗主大战前早已是圣境大圆满,天榜中一直在第一位,可是没到那个境界,没有人知道那个境界之上是何。”

意料之中的答案,柳心有些失望。

“古离前辈乃是我三清人一生追求的目标,三清山除了宗主,已经三千多年没有诞生圣境强者,在古州大陆的地位也大不如前。听说大陆有很多的奇人,我就想看看。”

“当世奇人,余秋白院长可谓独领风骚。天榜中名列第一,其后我最欣赏的是天榜第十的水荷,那是唯一一位天榜前十的女子,只是身世未免……”修道者,皆有自己的追求,对于强者,都有自己的目标,苏笙仿佛要讲到自己的理想,可是想想自己只是一个脱尘都未完成的平凡弟子,当即止住。

“我看你一直在看修炼方面的书,没想到你对这些也那么感兴趣。”

“快了……”柳心轻轻的说了一声,放佛回过神来,“了解强者,是为了更准确的树立自己的目标,这也是修炼之一。”

柳心伸出她的纤手,“我拿回去自己看吧。”

苏笙递过书本,随着柳心的离去,二人结束了第一次正式的交谈。

……

藏书阁的每一层都很大,若是不注意,甚至很难在同一层碰到对方。那天之后,苏笙没有再看到柳心,她好像消失了,这种消失本来很是平常,藏书阁本来就是人来人往,常来常走的地方,在藏书阁消失不是真的消失,只是见不着。

只是苏笙刚刚与之熟络,难免有些失落感。

接着,有个震惊三清山的消息传来,大真峰弟子白芷心,十三岁突破元神境界,是三清山三千年来第一人。整个三清山都沸腾了,十三岁的元神境界,那是万千弟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一时间,关于白芷心的各种话题传遍三清山的角角落落。

传言,白芷心曾沐古凤血浴,修炼千年不遇。

传言,白芷心本就是修炼世家,父母皆为归元境强者。

传言,宗主亲自接见白芷心,并传授其功法。

……

传言,白芷心突破前在藏书阁闭关六个月。

……

藏书阁!

藏书阁再次成为三清山弟子热捧之地,各峰弟子蜂拥而至,藏书阁一时门庭若市,盛况空前。

藏书阁里有苏笙和木老头!

再传,藏书阁“书先生”与白芷心“朝夕相处”。

这一传言顿时急煞白芷心的百千崇拜者,一向默默无闻的苏笙,摇身成为了三清山男弟子的眼中钉。

就连与之亲近的林兆都未能幸免被白眼狼“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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