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奈订了最早的车票时间火速赶回了庆田,并跑到了妈妈上班的地方找到了她。
“奈奈,你听妈妈说...”
“这次你还想编什么故事?”
而就在她们发生争执的六个小时之前,李奈还在公司上班,突然一个同事告知她有人找,于是她往电梯方向走去,很快,她在一楼的前台处看见了一个一身西装的陌生男子,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等他看到李奈走过来的时候就摘下了墨镜,一脸善意的微笑,李奈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他,有点熟悉。
“呵呵,李奈是吧?”
“嗯。”
“你还记得我吗?2013年暑假那会儿我还在你家门口跟你说过话呢,你妈是叫陈碧对吧?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李奈顿时陷入了沉思,不禁心想道:“三年前?暑假?家门口?噢!原来是他!”
“呵呵,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想起来了。”
随后,那个西装男子邀请李奈去附近的咖啡厅坐坐。而从她坐下来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就开始一点一点崩溃。
西装男子把她十二岁那年的记忆又开始扯了出来,她妈妈明明告诉过她爸爸是为了救人才不幸牺牲的,那年的美国,那年的旧金山,还有那条吞噬了她“父亲”的冰冷河流,“父亲”已经离开了她们,去了很遥远的地方,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一切的一切,她都坚信不疑。而现在,坐在她对面的那个西装男子却告诉她,她父亲并没有死,不但活得好好的,还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公司和家人。
“这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但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李奈的情绪有些失控,她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直到那个西装男子把那封DNA检测报告书放到她面前,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才终于崩溃。
她不动声色地看完了全部,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那条黑色的横线上填着叫“李建中”的那个人就像针一样扎痛她的眼睛,曾经的“父亲”一直活在她的梦里,她一直以为他是个爱妻子,爱孩子,对家庭肩负起重大责任的“父亲”,是她心目中那个无可替代的伟大的“父亲”。
如今,就凭这份亲子报告,一张几毛钱成本的薄的可以轻而易举就撕成两半的纸却可以把事实铁证如山地摆在她面前,在这张纸面前,她以往的执着与坚信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像被一团熊熊的烟火瞬间烧成灰烬。
“李小姐,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也请你谅解下,董事长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离开你母亲的,而且,早在二十二年前他就以为你夭折了,如果知道你还活着,他肯定早就来看你了。”
李奈真的很讨厌这样苍白的解释,错了就是错了,为什么还把自己当成受害方一样。
“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反而让你代劳?心虚吗?”李奈的语气有些逼人。
西装男子顿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应道。
“董事长夫人那边盯得紧,所以董事长他也不好过来见你,所以就让我代劳,还特地叮嘱说要让我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给你。”
李奈沉默了,她喝了一杯白开水之后就离开了,此刻,她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她妈妈,她要找她问个明白。
“二十二年了,我从来没见我父亲长什么样,他一直活在你的描述里,而我一直活在你的谎言中,被你欺骗,我是你女儿,你怎么可以瞒我瞒得这么久?他明明还活在这个世上,幸福美满地生活着,而我们呢?一个不完整的家庭!”李奈带着哭腔质问道。
而此刻的妈妈早已哭成泪人,她想走过去抱住李奈,却被李奈无情地推开了,心里有许多话想对女儿说,但一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最后都被硬生生咽了回去,那些话都像洪水猛兽一样冲击着她脆弱的身体,将她击倒。
李奈最后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的啜泣声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她蹲了下来,抱头痛哭,肩膀不停地在抖动,泪珠大串大串地划过她悲伤的脸颊狠狠地砸在水泥的地板上,打湿了粗糙的地面,那是她这么多年来流过的最咸的泪水,配上苦涩到极致的心情。
妈妈也蹲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抱住了她。
这一天仿佛就像她们母女俩的灾难日,撕心裂肺,悲伤到不能自已。
从庆田回到上海后已经是凌晨四点,李奈敲了敲门,待门一开后就立即倒在了杨茜的怀里,把她吓得不轻,杨茜从没见过这样的李奈,仿佛在外面受了很大的刺激。
她把李奈扶到了床上,帮她脱了鞋,然后拿了条温温的毛巾给她擦脸。
“也不知道这丫头经历了什么,眼睛都肿了,应该遇到了很伤心的事情吧,不过,再怎么不开心也不能一个人扛着啊,你不是还有我吗,臭丫头!”杨茜心疼地边帮她擦脸边自言自语道。
“茜茜。”李奈突然开口轻轻地叫了她一声,语气有些虚弱。
“干嘛!”杨茜的眼框也有些微微泛红,听到李奈的声音后又故作坚强用生硬的语气回应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你在身边陪着真好。”李奈的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脸色却有些憔悴。
“傻瓜!你知道你有多傻吗?!”听完李奈说的话之后,杨茜的眼框里的泪水蓦地溢了出来,哗哗地往下流,湿润了脸颊。
杨茜一下子就扑到了李奈的怀里。
“你怎么哭啦?谁欺负你了?”
“闭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