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动不得不往城外跑,他留在城内,只会成累赘。
而身后的影如影如随。
明动本想用文书教的法子使用神行,不过他担心用到最后,元气失控,他还没甩开影,反而他因此分神,被影钻了空子,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他一直保持平稳的速度前行,与影拉开一定的身位。
影如绳索的杀气,每次都差丝毫捆住明动,只要杀气能沾上明动,再加上没人帮明动,明动此次必定插翅难逃。
追逐中,一声娇喝响起:“贼子,休敢。”
轻柔的水纹在明动身后波开,转眼间,青色牢笼显现,便把影包裹住。
明动压力骤失,那声娇喝他也听到了,不甚明白,转头看向身后,接着脸上露出讶然,怎么会是她?
古柔两天前被她姑姑古灵授意,前去黑土找到明动,并护他周全。并且把古家的所有事都讲给他们年轻一辈的四人听。
古家在二十多年前是声势显赫的庞然大物,座落在这个世界的中央,每天门庭若市,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光是每年客人的送礼,就抵得上一个国家的三年的税收。
家族修炼底蕴深厚,刀,剑,棍,枪….什么类的招式功法都有,就连如何领悟意也有详细的收录,当时人才辈出,整个家族欣欣向荣。
古家在那时不懂得低调,整天挑事,也不管什么天王老子,他自己便是天王老子。所谓树大招风,不久便来招来祸害。
十九年前,天下大乱,古家一分为二,本家和分家。
县长跋扈的本家依然不懂低调,慢慢在时间的河流里沉没。
而分家也是现在的古家,知道收敛行事,才能存活至今。
不过古家在七年前再次被重创,险些覆灭。所以现在古家有修为的仅仅七人,能战斗的再少一人。
古柔看着在水牢里平静的影和飞到她身边的明动,脑海里不断闪过姑姑的话,心里叹息:或许这就是命。
影被困在无垠水阵里,身子动弹不得,不过他也没打算此时破开水笼,淡漠的看着两人。
明动体会过古柔水牢的厉害,虽然明知影被困住,但是还是被他冷淡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
这人到底是谁?
黑土城内。
老余收回意,问道眼前的墨烟紫:“他是谁?”
“没有你,便没有他。”墨烟紫望着天上的红日冷声道,顿了顿,他面露不爽问道:“不准备回来了?”
“不回来了。”老余说得坦然。
“三掌就斩断你我之间的恩义。”墨烟紫冷笑道。
“你打不过她。”老余说得直接。
墨烟紫没有反驳,他只是活得久而已,天资远不如她,池晓都管不住那个妖孽,他自然明白打不过她,心里默然接受,继而转口道:“老鲁我能治。”
“他不需要。”老余说得坚决。
墨烟紫露出困惑的神情,问道:“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老余说得自然。
不为什么,自是求个心安,追逐自由。
墨烟紫看着地下混乱的场面,轻笑道:“可你已入局。”
“我从未出局。”老余说得平静。
墨烟紫额首道:“那你认为谁是破局之人。”
这次,老余没说话,沉默的看着城外。
“你认为会是他?”墨烟紫不可能认为是明动,他现在还太弱。
老余重新开口,并没有接墨烟紫的话,反而叹息道:“放不下,永远得不到。”说完思绪飘散,乘坐着时间河流上的小帆,回到与花相识的那时。
当时是在晌午的酒楼,花独点一桌菜,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叮叮当当作响。
老余和老鲁也在酒楼里,忍受不了如此貌美的姑娘却不懂任何礼数,就商量着上去挑事。
当时三人都年轻气盛,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年轻人打着打着就打出了真火。
修为不高,勉强领悟了意,但火气大啊。
三人从酒楼里打到了街上。
烈日刺眼,街上的行人见三人神情狰狞,纷纷让道,躲在树荫下,品头论足,反正有军府的人前来收场,他们乐得看热闹。
打斗已到高潮。
老余火意散发,空气温度骤然升高。
火元气汇聚而来,老余吸入口中,全部喷出,火红的元气与上空的红日交互相应。
同时老鲁的酒洒向那气势如虹的火红。
酒入火,犹如老朋友,但又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意思,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燃爆空气中的火星。
刹那间火红的元气就凝成一个小红日,热得路人再也没法呆下去,纷纷离开。
红日现,花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沸腾,心脏“砰!砰!砰!…”犹如随火山喷发的频率跳动,欲破体而出,同时眼前的两人也变得模糊起来,皮肤竟在片息间干裂枯萎。
她手臂微颤,他们的意已影响了她,体内随时可能爆裂。心一狠,斩掉自己的影子。
她本是先天之灵,影子也许是她的魔障。
没有影子,何惧红日。
握着匕首,向还未收意的两人奔去。
片息之间便把两人放到,同时让他们的手叠在一起,匕首把它们钉在地上,同时双脚分别踩在两人胸膛,手掌加持着元气。
一巴掌,一巴掌的扇起两人的耳光。
“啪啪”声,惊天作响,惹得躲散的百姓又重新聚集过来,指指点点。
花手上打着,嘴里还不停的嚷着:“敢管老娘吃饭,真的不耐烦了…..打死你们两个蠢货。”
老鲁老余心里憋屈,身体被死死压住,匕首上传来的意,一直切割着他们的意,元气也无法使用,眼睛的余光瞥着指指点点的老百姓,两人感到屈辱之极。
花不知打了多久,额头上竟出现了细汗,胸口的恶气发泄出来,她心满意足的收手对着两人叫嚣道:“敢来管老娘,算是有脾气的。你们心里不过去,可以随时来找老娘。老娘奉陪到底。”
老余老鲁心有灵犀,同时起身吐出口里的血沫儿,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
花看着两人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亮色,嘴里继续叫嚣:“有种!如果你们心里过去了,也可以来找老娘,老娘依然等着你们。”
……
老余眨了眨有些酸的眼睛,被你打了好多好多次,如今我们已过去了,可你却不在了。
红日和酒本是潇洒之物,又何必在意和拘泥于世俗呢!
老余收回思绪,俯身掠下,落入一处院落,背起坐在石凳上面色憔悴的老鲁,轻声道:“我带你去看世界,就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