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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前途莫测

地狱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到底过去了多少天?俞强也记不清了。就感觉每天都是被他们英雄英雄的叫着。顺带一提,在成为英雄的不久后,街坊邻居还纷纷自发的来把俞强家的门给修好了。

先开始,俞强在屋子里发发呆看看表,想着以后会是啥样?后来,他又认为光是这样想想没什么用,于是便抱着实践的心态走出了房子来到街上。不过,俞强也不敢走太远,就只在周围附近逛逛。完完全全的把周围逛了个遍。这里还有一种现象让俞强很好奇。那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看到有鬼在踢罐子。就像是踢足球那样,不管男女老少,踢得是不亦乐乎。鬼也会邀请俞强一起踢,不过俞强并不怎么运动,对足球这方面是一窍不通,一次都婉言谢绝了。这里的鬼都挺和善的,看到俞强就打声招呼,对其他鬼也是如此。也许是英雄热退去了,大家的态度也收敛了不少,变得好说话了起来。慢慢的,这里的鬼也认识了不少,能聊天的对象也多了不少。不过,每天都与左邻右舍搭话也很麻烦,毕竟不懂得如何交流,因此,俞强还是回到了屋子里继续想着。

其实说白了,俞强就是闲的没事干,实在是太无聊了!虽然有想过去看那几本书,但对俞强来说,活着时就不喜欢干的事再放到死后来做,实在是......

在这段时间里,说会来找他的黑白无常没有来过;说自己当上了鬼差,也从没干过鬼差的事。不过比起这些,至少现在过得安稳。俞强反倒还希望就这样过着吧。

“实在是看不进去啊!”俞强躺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地大声叫着。之前也想过丢掉这些书,但又转而一想,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便一直放在角落里,灰也积了不少。如今,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俞强朝着书走去,刚想拿起一本时......

“看不进就不要看了嘛。”

俞强顿时吓了一跳!

“谁?谁在说话!”

“喂,听不出声音啊!还是说你家窗户隔音效果好啊。”

俞强立马朝窗户看去,看见黑岩正趴着窗户看着。

“我说你就不能去敲敲门的啊!吓我一跳!”

双方隔着玻璃。有种像是在监狱探访的感觉。只是谁探谁就不知道了。

“我不是怕走错嘛,谁知道你家门修好了。怎么样?鬼差不错吧!妹子,我就说没走错吧。”黑岩转过头去朝背后说,“妹......咦,去哪了?”

“从头到尾就只看见你在趴我家窗户,没见白凌。”

“不好!”黑岩突然对俞强说,“强子,快去开门!”

“干嘛?”俞强一脸迷惑地看着黑岩。

“快去啊!”

“干嘛啊!”

蹦!

随着一声巨响,俞强缓缓地朝门那看去......伴随着扬起的尘埃,门,又变成洞了......

俞强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大声喊道:“谁啊!不会敲门啊!这刚修好的!”

“洞”外,一位白衣女子手撑着铁棒站着。很稀松平常地对俞强说:“还是有个洞好,方便找。”

“白凌,又是你!”俞强怒说着,“不会敲门啊!”

“我不是敲的啊。”

“那你能不能轻点啊!”

“喂,你什么口气,这样对我说话!”

俞强突然回忆起之前的经历,闭上了嘴。

这时,黑岩从洞外走了进来,对俞强说:“早叫你快开门了。”但此时俞强却是在暗自庆幸。要是去开门,指不定被砸成什么样了......

俞强看着地上的门,喃喃自语着:“怎么就碰上这俩无常了,死了都不安心......”

“我们怎么了?怎么让你不安心了!”

俞强看着黑岩,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说:“你们来想干嘛?”

“带你去工作啊,你不会忘了你现在是鬼差吧。”

“这都多久了啊,是你们忘了我是鬼差吧!”

“最近又没事,找你干嘛。”

“黑白无常都这么空的啊。”

“你还瞪鼻子上脸了是吧!”

说完,白凌就抄起手上的棒子向俞强走去。俞强也不甘示弱的对白凌说:“怎么?又是拆房又想打我的,你还有理了!黑白无常了不起啊!”俞强的怒火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有种想和白凌拼了的冲动!

不知不觉中,表上的指针转了一圈。

“强子,谁给你的勇气,和我妹单挑。”

地上,俞强背靠着墙瘫坐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带着点鼻血。眼角微微泛着泪光。这完全就是一副饱受欺凌却又无力反抗想要一死了之的样子。

“要不是他有棒子......”

“哎呀~~还嘴硬!”

黑岩见白凌还要动手,便拉住了白凌。

“差不多可以了,虽然打不死,但还是会痛的......而且还要带他去干活了。”

白凌听了之后,擦了擦铁棒上的污渍,朝屋外走去。

“好了,起来干活去了,别装了。”

“你见过谁装成我这样的?”

黑岩没有说话,看着俞强。

“......妹子,强子找你有事!”

“喂,我们去哪啊?”

俞强一瘸一拐的跟在黑白无常后面走了出来。回头率异常的高......

“去五区干活啊。话说回来,妹子,他现在这样,没问题吧?”

“没事的,我下手很轻的。”

这也叫轻?那重起来还了得!俞强心想,黑白无常是不是都这样的啊,还是就他们两个是这样的?

“强子,最近过的怎么样?”

“还行吧。”

“对了,说起来你们这几天干嘛去了啊?”

“怎么,这么关心我们。”

俞强虽然很不满他们的种种“恶行”,但说实话,这里也就他们两人是俞强认识最久的了。算不上朋友,但也绝不是敌人。

“我就是觉得,黑白无常是不是都很空的。”

“这个嘛,你忘了之前区长是怎么评价我们两个的?”

“哦~~”俞强似懂非懂地回应着。

“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以后是跟着我们了。你的鬼差生......不,是你的地狱生活,不会无聊了。”

俞强露出了一丝笑容。俞强自己也不知到为何而笑。

“笑是什么意思?”黑岩向俞强问道。

“没,没什么意思。”

“你要是觉得不无聊代表很有趣的话,那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吧。”

“怎么?”

“出租车!”

“出租车?!”

俞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上一秒还说什么无聊不无聊的,下一秒怎么就扯到出租车上去了?但事实证明,的确是有一辆标着“租”的车子停了下来。

“喂,傻愣着干嘛?上车啊!”

“啊?!”俞强猛地回过神来说,“不是,虽然我看到过这里有车子,但居然还有出租车什么的......”

“废话,光走路不累啊!哦!顺便说一下,要是跨区的话必须要有两个以上的鬼差跟着才能坐。”

来到了五区,俞强首先就是被这昂贵的车资给吓傻了。而且还是自己付的钱,不能报销......也算是知道了之前小鬼为什么是跑着过来的了。

五区的景象与之前一片宁静的十四区截然不同。这里到处都充斥着刺耳的骂街声;鬼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谁看谁都是那么的不顺眼。

俞强心想,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这时,俞强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女鬼。他抱歉地说了句不好意思。不过,对方可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女鬼狠狠地瞪了俞强一眼紧接着一把拉起他的衣领,充满怒气地说:“干嘛!没长眼是吧!”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把俞强吓住了。

“干嘛!没长眼是吧!”白凌冲鬼也狠狠地来了一句。鬼一看,还有黑白无常在一旁,便推开了俞强呸了一声走了。

黑岩很懒散地对俞强说了句——习惯就好。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活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打打杂的力气活......”

地狱里,打打杂的力气活。俞强下意识的感觉到黑岩隐瞒了什么。之后俞强也没去多想,反正也发生了不少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

“黑岩!这算什么!”

黑岩与白凌坐在一旁,黑岩看着报纸,白凌嗑着瓜子。在他们中间还有一张小方桌,桌上放了两杯茶,很是惬意!完全没有理会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在那拉着砖的俞强。

“喂,黑岩!”

“那边那个干嘛呢!快拉,少他妈废话!”

看似这里头头的鬼时不时的这样喊着,手上的鞭子也是时不时地抽着。

休息时间,俞强一边擦着满头大汗一边满是怒怨地想黑白无常那儿走去。

俞强把毛巾摔在地上,朝黑岩怒说道:“这叫什么事!”

黑岩把视线从报纸上移到俞强脸上,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起杯茶随意地喝了两口。然后又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对俞强说:“什么事?”

“什么事?!这哪是打打杂的力气活,地狱怎么会有搬砖的啊!”

“首先,这怎么就不是打打杂的力气活了?你又不长干。其次,地狱为什么不能有搬砖的?你又不是第一天来了,自己也看到过接触过了,地狱也要发展嘛。”

“那为什么光我在那干,你们不去!”

“你是鬼差嘛,得多到基层干干长点经验。妹啊,来点瓜子......”

“你们两个不是鬼差啊!“

“我们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

俞强不停地用手擦着汉。看着眼前的这股“官僚”风,他很想破口大骂一回!但又怕白凌的拳脚和铁棒......

此时此刻,三人关系就像旧社会的奴隶与地主那样。如果“奴隶”再多一点的话,那俞强恐怕是真的要反了......

“开工开工!都他妈的干活!”

“叫你呢强子,干活了。”

俞强看着黑白无常,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皮鞭声......俞强怒喝了黑岩的茶,转身朝那小推车走去......

这时,黑岩站了起来,对那工头以及拉砖的鬼大声喊道:“那个叫强子的是个鬼差,大家注意点!”

当然,这话俞强也是听见的。一开始还以为是黑岩他“良心发现”了,心想着这下说不定可以轻松点了吧。然而,事实就是难么的“说不定”!不但那工头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全程只注视不,是怒视着俞强!只要稍有不注意就皮鞭挥起;而且连一同拉砖的鬼也对俞强是冷眼相待了起来!还时不时地去推一下撞一下,完全就是在赤裸裸的挑衅。

俞强也是无奈,无奈着直到把活干完。

活干完了,俞强拖着疲惫的身子朝黑白无常那儿走去怒气冲冲地说:“这里的鬼是怎么一回事?有这么瞧不起鬼差的啊!”

黑岩冷笑一声,对俞强说道:“你不是也瞧不起鬼差的嘛。”

俞强闭而不语。黑岩见状,又接着说道:“你现在也是鬼差了,多少也体会到点了吧?哦我忘了,虽说是鬼差,但你也只是处在见习阶段。所以就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哪有!”俞强强烈反驳道,“我只是,只是觉得这里的怨气有那么重啊?”

“不早就说过嘛,除了十四区其它区是怨念重的地方。不过的确到是还有两个地方没什么怨气。”

“哪里啊?”

黑岩这么一说,把俞强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但面对俞强的好奇,黑岩选择了避而不谈,随口说道:“反正估计你也去不了,不说也罢。”

这时,白凌上前补充道:“你也只在十四区出名而已,所以就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喂,重复两遍是怎么回事?!”

“好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话说回来......”黑岩放下手中的报纸,拿起茶,对俞强说,“喝茶不?”

“不要!”

这一刻,俞强很有骨气。

“那走吧。”

“又去哪儿?”

俞强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去是干活啊。”

“还干?不是已经干完了嘛!”

“搬砖的工作是干完了,不过......”

“喂,没有这样压榨劳动力的!”俞强的反抗值已经到了临界点了。

“这是压榨劳动力吗?这叫鬼差下基层与群众增感情。更何况你还只是个见习的。”

“那你们怎么不来增感情啊!”

“不是说了嘛,身份不一样。再说了,你不是书看不进去嘛,那就从实践里学习吧。”

“我怎么感觉你只是把原本自己要干的活推给我而已,还有,黑白无常的活不是接死人嘛,怎么会扯上搬砖的?!”

“都说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走了走了。”

“真的是走不动了。”俞强终于忍不住开始反抗了。

“我说你这鬼怎么这么矫情的啊,刚那女鬼都比你有魄力!”白凌在说的同时还不忘嗑着瓜子。

黑岩摇了摇头,喝了口茶,对白凌使了个眼色,只见白凌立马抄起铁棒朝俞强挥去。

“干嘛?等,等......等一下!等......”

“我说强子,你真是......”

俞强一边擦着额头上的血,一边弯着腰捡着垃圾,还一边看着一旁喝茶看报嗑瓜子的黑白无常......

“不要有什么负面情绪,这全都是为广大的地狱同胞而服务的,你懂的。”

俞强心想,这地狱他妈的到处是腐败,剥削!可想归想,手上的活并没停下。

“快点啦,还有好几个地方了。”

“还有?故意的吧你们!”俞强扔掉了麻袋和火钳抗议道。

“不要抱怨,妹子。”

白凌挥了挥铁棒......

之后,俞强还干了刷墙、修路、打地桩等一系列“打打杂的力气活”。而黑白无常则始终是在喝茶看报嗑瓜子......最后,在一处工地上,俞强碰到了黑择他们。

俞强刻意的装作没看见,同时也是第一次那么奋力的干着活。而黑岩则是第一次停下手上的“活儿”,大声喊道:“黑择!你给我过来!”

黑择没有理会黑岩,又或者是故意的,他们往反方向走去。黑岩见他越走越远,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跑了过去。留下白凌在那看着俞强嗑着瓜子。

黑岩飞快地跑到黑择面前说:“黑择,给我站住!”

“喲,这不是黑岩嘛,这么巧!怎么,你在忙业务?”黑择面带惊讶的说着。

“忙个屁!故意的吧你!”

“你这话我不是很明白啊。”黑择略带微笑,瞟了一眼在那干活的俞强。

“除了你还有谁会去推荐!”

“哦!这事啊,怎么不好吗?”

“好个屁!要不是带他我会这么忙?!”

“可我看他不是帮你在收拾烂摊子嘛,这不挺好的嘛。再说了,你哪忙了,嗑瓜子?”

“切,我自己不会收拾啊!”

“你会收拾?会收拾的话就不会堆了这么多事了,上头也不会同意我的推荐了。要想收拾的话还不如收拾你妹那脾气来的快。话说回来不谢我还怪我,你这黑无常当的......”

“要你管!”

“我是管不了,所以上头给你们一个鬼来管你们,我想,上头的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

黑岩沉默了。平常挺能说的黑岩,这会儿却沉默了。

“要知道,我们只不过是黑白无常而已,大家都各怀鬼胎,你说呢?”

“这我知道!”黑岩极不情愿的答道。

“那,我走了。”说完,黑择便和白走了。走前还特意看了眼俞强。

“话说回来,他们来这里干嘛的啊,这么闲......跟我一样嘛,还说我......”

“喂!黑岩!”俞强朝黑岩喊道,“活干完了!”

“你懂不懂活干完了的意思?妹子,带他过来。”

两鬼来到黑岩面前。黑岩看着俞强那脏兮兮的衣服,黑乎乎的双手,疲惫的身体,无神的表情......还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乌青。

“怎么样,第一天干活的感觉如何?”

虽说这只是一句极为平常的慰问,但从黑岩嘴里说出来,总有那么一种嘲讽的意思。

“还能怎样?不就是腐败、剥削、无助,还有就是累!”俞强是越说越气。

“我说你,自己都是鬼差了,还是只有这些想法啊?”黑岩略显扫兴地说着。而白凌则更是添油加醋般地说:“烂泥扶不上墙。”

“就是因为我当上了鬼差才更加清楚地看到了这里的问题!”俞强觉得这样说还不能很明确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于是又补充道,“你们是无所谓!‘黑白无常’,说出去多威风啊!自然而然的会受到大家羡慕的眼光,那肯定也就感受不到这些!哪像我们这种底层的?”

兄妹俩听了这番话,又是生气又是好笑的。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黑岩半开玩笑地对俞强说:“即然这样,那你就来改变这个世界吧。”

“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一下子,俞强像是“看破红尘”般的恍然大悟了!

“这么说起来,活着的时候没能反抗,现在说不定......”

“喂喂喂,我开开玩笑的,你不会是真想?”

“什么玩笑不玩笑的!”俞强一本正经了起来说,“反正死都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做不到的?”

“就凭你,能干什么?拉砖还是搬砖?”

白凌很是不屑着俞强所说的话。

“什么叫就凭我,我也是有骨气的!”

“行行行,你有骨气你有骨气!以后还指不定成啥样了。”黑岩也是很不屑地随口应付着。

“你这鬼真倔。我和我哥带回来的鬼里,嘴这么倔的你是头一个。不怕我们啊?”说了这么多,白凌也有点好奇了起来。

“怕,你打的那么重。”

“嘿,你!”

“你等等,我还没说完了,把棒子放下!”俞强心有余悸地说,“怕归怕,可话说回来你们虽然态度不咋样但也没害过我。我不知道你们是好是坏,也不知道我们是敌是友。总之,我还是想和你们搞好关系的。不管怎么说,朋友总比敌人好。”

“搞好关系?朋友?”黑岩笑了,他笑着说,“你就用这么不客气的态度来和我们搞好关系?”

“怎么了?”俞强理直气壮地对黑岩说,“只有在对等的条件下双方才能成为朋友。我现在虽说一直被你们呼来唤去的,但至少还是能和你们说上话;如果我一开始就对你们低三下四的,那你们还会来和我说话?”

黑岩听了之后,自言自语地轻声说:“朋友......”

“话真多!哥,接下来去哪儿?”

“......回去修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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