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踹开了竹屋的门,沈云曦直接冲向了那人的房间着急的喊道:“韩墨韫!别睡了!快给我起来!”
韩墨韫,便是四国书院的哪位神医,同时也是一枚大吃货,不然他也不会用一年的饭食来抵沈云曦的医药费,他昨晚也睡的极迟,这会儿正在睡,突然间就被沈云曦踹了门,硬生生就被从和周公的梦境中拉了出来。
“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韩墨韫缓缓起身,眯着困倦的眼睛问。
“帮我看看喵喵!”沈云曦小心翼翼的将喵喵抱到韩墨韫的面前。
韩墨韫接过喵喵的时候抱怨了一句“我可是堂堂神医,居然要沦落到给一只猫看病。”
“赶紧帮我看看她!再废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就是四国的联手讨伐,我也不怕。”沈云曦的火气,一下子便喷了出来,她不怕,国破又如何?家亡又如何?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只关心她想关心的事情。
就是要怕,她也只怕她亲近的事物,突然离去;只怕那些与她亲近的事物突然满身是血,站在死亡的边缘,尤其是养在身边的宠物,更是如此;她是个薄情之人,却又是一个重情的人,薄情是对身边的亲人,她就像是养不熟的狼崽,随时会反咬身边的人一口,而她的重情确实只对养在身边的宠物,她只相信这些不会说话的生物,只有他们,才不会背叛她,才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
“唉,今天你是吃了辣子草了?火气这么大。”韩墨韫无奈的抱怨了一句,而后便急匆匆将那只猫抱到了他处理伤员的房间里,给她处理身上的伤。
沈云曦站在那房间外,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承认她慌乱了,那些从前过往她不愿再重一次现。
愣在房间外面半晌,沈云曦才挪动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厨房之中搬来小凳子,继续之前没有做完的步骤,她本想放商陆、赤小豆、紫苏茎叶,但是又愣了半晌才想起,这是安胎的粥方子,于是叹了一口气,再次离开厨房,走到了竹林中寻找紫苏叶。
沈云曦将鲤鱼片分成两份,细心的去处鱼片中的骨头,将其中一份细细的剁成鱼泥,而后盖上碗放在了一边,另外一份鱼片,沈云曦则拿了韩墨韫的酒,倒了一些在鱼肉上,而后放上切碎的紫苏叶,撒上盐,腌制在了一边,而后跑去了竹林的深处练习了一遍武功心法,再回到竹屋的厨房之中,开始煮粥。
韩墨韫满头大汗的,在他救人的房间里面全力救一只奄奄一息的猫。
“那个丫头,这么宝贝这只小东西,若是她死了,恐怕她会疯吧。”韩墨韫一边给猫缝合,一边在心里感叹“也不知是什么人,下手如此狠毒,险些将这猫整只开膛破肚,也是这只猫运气好,遇上了那丫头这样一个主人,又遇见我这样一个神医,不然普通的大夫,恐怕直接放弃,或者在抢救的时候就让她一命呜呼了吧。”
将猫的伤口用纱布细细裹好,而后又将她的爪子尽数绑住,韩墨韫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将手洗净,推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沈云曦将腌制好的鱼片放入了已经被她舀去一半的的粥中,盖上锅盖,而后将炉灶的火烧猛,不过半刻钟,香味便飘了出来,闻见这香气,沈云曦便退了火,而后立刻拿了两只碗,走到灶台前面,盛起了鱼片粥。
即使她再如何厉害,四岁毕竟是四岁,盛第二碗粥的时候,手一抖勺子没有拿稳,一勺滚烫的粥便在她另外一直手的手背上,留下了她这辈子也无法消除的痕迹。
“哼!”被烫到的瞬间,沈云曦一声闷哼,她本应该如普通人一般缩手,然而不知道为何她却怔住了。
“怎的这般的不小心?”韩墨韫的声音从沈云曦的背后传来,他急急上前,拂掉了她手上的粥,看了一下她手背上起的水泡而后,抱着她,跑到他的小池塘边,将她的手浸泡在池塘里,大约过了一刻钟,才抱着她去了那间救人的屋子,给她处理。
而就在韩墨韫转身去拿烫伤药膏的时候,沈云曦,动作僵硬的从边上拿了一根韩墨韫针灸用的长针,抬手,挑破了手背上,那硕大的水泡。
“丫头!”韩墨韫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沈云曦挑破水泡i,于是他着急的大喊了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这下子我就是妙手回春,也无法让你的手上无痕了。”韩墨韫有些气恼的,看着沈云曦的手说。
“没有保护好她,是我的责任,只因为我的一时疏忽,若是以后也如今天这般,那么我的防线,迟早被人突破!我迟早会因为一次疏忽大意,满盘皆输!”沈云曦看着韩墨韫的眼睛,认真的说。
韩墨韫,怔怔的看着沈云曦,这个孩子,眼底一片清明,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她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弥补自己的不足,一旦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不足,她便将此不足扼杀于摇篮之中。
然而,这般的人,才是最可怕的,细致入微,更能对自己下的了狠手,让自己刻骨的记住那一丝缺陷。
“这药,我自己来上就好,厨房的粥凉了便不好吃了,你去拿的时候,顺手,也将我的盛了,拿来吧。”沈云曦看了一眼,边上昏迷着的喵喵,而后转头同韩墨韫说。
“唉,你这小丫头,这般做法,以后怎么能让我放心让你做饭给我吃?”韩墨韫说完,便摇着头离开,去了厨房。
沈云曦,用一支手,打开了烧伤药膏的塞子,而后用竹板从里面挑出了烧伤药膏,涂在手背上,不一会儿,她便叼着纱布,自己给自己裹了起来,动作略微有些生熟,但依然给人一种十分老练的感觉,仿佛做过这事很多次了。
韩墨韫也就出去了一小会儿,待他回来的时候,沈云曦刚刚卷了第三层纱布。
“来的正好,帮我绑一下。”沈云曦老远便听见了韩墨韫的脚步声,算着时间,就在他刚刚到门口的时候,沈云曦便开了口。
“你说你一个小丫头,也没有吃过多少苦,这包伤口的方式,怎么如此顺溜?”韩墨韫看了一眼沈云曦之前包的纱布,奇怪的开口说。
沈云曦没有说话,只是喝了一口粥,韩墨韫也不逼问她,他只觉得这个孩子不简单。
“喵喵如何了?”沈云曦在韩墨韫包扎完后问。
“暂时先让她养在这里吧,啧啧你宝贝她可是盛过了你的父亲呢!这可是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事情啊!这报仇要如何算呢?”韩墨韫看着那只还在昏迷中的猫说。
“我送你一颗鲛珠吧,抵过两次的医药钱。”沈云曦沉默了半晌说。
“普通的鲛珠我可不要。”韩墨韫听见沈云曦说送鲛珠给他,他倒是有点动心了,不过普通的鲛珠他可不要。
这世间有一片沧云海,海里除了普通的鱼,还有鲛人。
世人皆言:“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鲛人生于沧云海之外,善于纺织,可以制出入水不湿的龙绡,用其制成衣服,刀枪不入。
然而最珍贵的,还是鲛珠,而最残忍的存在也是鲛珠。
然而在沈云曦的那个时代,君主之间虽然互相厮杀,但是有一次他们却空前团结的做了一件事——捕杀鲛人。
鲛人们或是被王宫贵族当做宠物,姬妾,又或被抓去欺凌对方到哭泣,以成珍珠,再者便是不分昼夜的纺织鲛纱。
由于过度捕杀以至于现在的沧云海,已经没有了鲛人这种生物。
韩墨韫感兴趣的那鲛珠,并非鲛人泣泪而成的鲛珠,那些个鲛珠,最多也就买些银钱,而韩墨韫感兴趣的鲛珠其实是鲛人目。
那是鲛的眼睛,据说鲛人的眼睛之中,被神封印了神秘的力量,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甚至可以长生不死!至于传说是否真实,却无法考证。
曾经有人想要考证这一说法,然而最终却不了了之,那想要考证之人,也不见了踪影。
即使如此,依然有很多人想要考证这一说法,也不能完全说所有人都是是想考证,有些人抱着想要长生不死的念头,想要破解鲛人目的秘密,然而最终都是没了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