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惊变

归途一路无言，重新穿过山林来到官道上的时候一轮玄月从层云笼罩的夜空忽然探出，撒给这天地一片清丽。龙瑶儿径直走在前头，面色有些苍白，脚步甚急，远不似来时那般飘逸，额头也隐隐有细汗渗出颇有一些疲态，月光洒在她修长的身影上笼着淡淡银辉似梦似仙，秦述忐忐地跟在后头一路小跑，嘴巴张了又闭眼神闪烁显得很是窘迫，他心里歉疚正在思考着怎么道歉所以并未有发现前头龙瑶儿的些许变化，只是觉得她比来时走得急了许多。龙瑶儿此时并不好受，那谷里的雾气有些古怪能够扰人心魄，刚才一路她催动武源不但要护住自身还要兼顾那个王八蛋秦述，本来凭他的功底只是这样就算护着秦述在那雾里呆上一天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那个混蛋，不得好死的傻瓜，硬是要装什么好汉，结果把火纹虎惊醒害得自己不但带着他全力施展了龙云步还不得已动用了逸龙枪，她的年纪尚小武源远算不上雄厚还驾驭不了逸龙枪这种神兵，刚刚强行开禁，几招之下已是极限，她根本不敢让龙枪见血否则龙魂受激之下脱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只能将巨虎击倒却不敢击杀，好在龙威天生就克制各种奇禽猛兽，火纹虎两次交手未有寸功加上自己投出龙枪给予警告终是知难而退，现在自己体内翻腾，像是脱水一般五脏六腑火烧火燎，浑身有如针扎般刺痛当务之急是赶快回城修养，不然自己体内那凶血破开星门让自己失去理智乱造杀孽可真是大大不妙。想到这里龙瑶儿一阵胆寒不由得加快脚步脸上一片焦急之色。秦述心里打鼓，刚才一路回走已经想了无数个道歉的版本好几次就要开口，可看到龙瑶儿脸色冰冷又悻悻的憋了回去，忽然看到龙瑶儿脸色焦急脚步飞快，他也是感觉不对快跑上前问道：“额，那个，瑶儿姐你没事吧，药已经到手了你怎么忽然这么着急，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可以帮忙的。”龙瑶儿此刻不能说话，体内凶血蠢蠢欲动，自己催动所剩不多的武源苦苦压制牵引却还是渐渐不支，好在前方已经看见城墙，想来只需加快脚步要在凶血失控前赶回去应该问题不大，本来就心烦意乱，这只讨厌的苍蝇又忽然开始制造噪音，龙瑶儿不由得心里一股无名火起，脚步不停转过头狠狠得瞪了秦述一眼警告他闭嘴马上又回过头速度更加的快了。秦述看到自己问完仙女姐姐没有回答他，还转过来嗔怪地看了自己一眼心里以为她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气恼，自己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好像看到一本如何泡妞的书上说过，女孩子的表达和心思通常是反的，她们生气的时候如果眼睛瞪你或者叫你走开其实是希望你继续关心她哄她，想到这里秦述嘿嘿一笑心下了然脚下加速追上龙瑶儿继续说道：“美丽可爱的瑶儿姐姐，我知道自己错了，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不但没有保护好你，还让你去跟那可恶的黄毛畜生对抗，你心肠又好，长得又好看，武功还这么厉害，小弟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等回去将姨娘救醒后我一定准备一些好的吃食感谢你，生气对女孩子皮肤不好，你就不要生气了吧别把自己气坏了身子。”龙瑶儿听得白眼直翻，登时怒火中烧更是刺激得凶血狂躁不已，额头上的汗珠开始大颗滑落，自己明明眼神示意他闭嘴，他怎么反倒更加啰嗦，真想一脚踩死这个愚蠢不堪的混蛋。秦述这个傻逼全然不知自己正在玩火自焚，他看到龙瑶儿白了自己一眼，跟攻略里面讲的女孩子接下来的反应完全一样心里大喜，而且她也出汗了，前方正是来时龙瑶儿等着自己的木亭，心思一转嘴上继续说道：“瑶儿姐姐，我们已经拿到了药水就不用这么急着赶路吧，你看你都出汗了不如我们在这里亭子里休息一下，你刚刚施展的武功好厉害呢，还有你那把长枪怎么忽然出现又忽然收起来的？我从小就对武功非常向往，希望自己能走遍山川湖泊行侠仗义，等我姨娘好了我就跟你学功夫好不好？”说罢见龙瑶儿脚步不停就要伸手拉住她。刚刚握住龙瑶儿手腕，只听见一声惊叫，秦述只感觉胸前传来一股巨力然后自己就倒飞了起来足足有10几米才摔到地上，脑袋一片空白双目呆滞，口鼻有鲜血渗出已是重伤。龙瑶儿苦苦维持的平衡被打破武源溃散，凶血再无阻碍冲破体内星门四下乱窜，迅速游遍五脏六腑，她双手环抱着胸口发出痛苦的吼叫，一会是女声一会似龙吟，秦述被叫声惊醒看见龙瑶儿痛苦的样子知道自己怕是捅了大篓子，自己完全想错了龙瑶儿的意思和处境，他狠狠地锤了自己几下暗骂自己败事有余，望着惊变的瑶儿此刻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龙瑶儿停止了吼叫，这月色闪耀的夜空刹时安静得有些可怕，她低头垂手就这样站在不远处，身体时有轻颤。过了片刻她缓缓抬头看向秦述，一股出于本能的恐惧瞬间在秦述心头升起，夜风拂过秦述全身瑟瑟发抖地看着开始慢慢走向自己的龙瑶儿，秦述明显感觉这人已经不是之前的龙瑶儿，她散发着原始和狂躁的气息不像是人类所拥有的，仿佛是一只嗜血的凶兽，像是一条恐怖的恶龙，对就是一条恶龙。她步伐不快一步一步像是踏在秦述的胸口，每一步都让秦述不由自主地一抖，越来越近了，秦述已经看见她双眼散发的杀意，眼睛已经不是那漂亮如水墨画一般的黑白，瞳孔已经变成一条红色的竖线如同蟒蛇，眼中散发着淡淡地金辉毫无人气冰冷刺骨。她一言不发地走近已经半坐在地上的秦述抬起一脚将秦述踹倒，顺势踩住秦述右肩屈膝半蹲闭上眼睛鼻子嗅了嗅秦述，秦述心里害怕，左手不自觉地伸出要将龙瑶儿推开，龙瑶儿忽的睁开凶眼金光一盛看得秦述全身发麻，右手抓住秦述伸来的左手用力一扯，在秦述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声中将秦述左手齐肩扯下，看了一眼随手丢在一边。秦述眼睛冲血牙关咬碎，活活被扯掉一条手臂的剧痛让他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全身颤抖不已就要昏倒。忽然胸口又一阵剧痛传来让他的全身如遭雷击，七窍流血嘴巴大张，喉咙鼓动已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来龙瑶儿手上不停五爪一探已经贯穿他的左胸，一握一扯将他的心脏活活挖出端在手上，那赤红的心脏还在跳动不已，龙瑶儿举起红心抬手仰头血液在手上流水般淌落进龙瑶儿那邪邪的小嘴。心脏被挖秦述再无生机，睁圆的双目迅速黯淡下去，月光下龙瑶儿仰头喝血的画面显得如此邪魅与恐怖，秦述脸上带着惊恐死不瞑目。喝完鲜血龙瑶儿似享受般闭上双眼，仰头向着月亮，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感，美丽的面容让人心醉，只是嘴角淌下的血线让人觉得妖邪。她随手把鲜血淋漓的心脏丢在秦述身上看也不看死得不能再死的秦述转身就要腾身而起。忽然变故陡生，准备离去的龙瑶儿浑身一颤像是着魔一样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并且大口地干呕，不断发出阵阵痛苦的龙吟嘶吼似乎极其痛苦，她愤怒地转过身看着已经死去的秦述忽然瞪大了凶眼满脸的惊恐，只见地上的秦述那断臂与胸口的大洞处渗出的血液一缕缕浮空而起像一根根有生命的红线一般牵住断臂回到原位同时包裹住干瘪的心脏慢慢拉回秦述体内，鲜血在伤口处汇集打转发出滋滋水声，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龙瑶儿此时已经痛苦得在地上打滚，双手不断锤击胸口猛击地面吼声动地惊天，震起四方飞鸟。在其身后虚空出现一副画面，一条浑身刺红的凶龙在痛苦地翻腾，他的脖子被一根细细的红线勒住，红线像是缰绳一般一头勒住龙颈一头延生到地上逞血网状散开，凶龙不断挣扎，像条蜈蚣一般卷成一圈龙爪撕扯，奈何红线坚韧无比任它如何挣扎犹自越勒越紧，而且红线网状那头徐徐出现一股金色血气慢慢沿着红线蔓延，待到整条红线被金色包裹红光金光轮番闪耀的时候凶龙终于发出一声不甘的惨嚎坠地盘旋不再动弹。而此时龙瑶儿也忽然停止了挣扎蜷在地上呼吸急促不省人事。再看秦述除了衣服破碎外两处伤口均已复原连疤都没有留下一个，就连眼睛鼻子等地方流出的血都已经不见，呼吸平稳有轻轻的鼾声俨然像是熟睡而非惨死。天地重归寂静，只有月光幽幽而下，夜风徐徐而起，山影重重树叶窣窣，地上两个人影默默无声一片宁和。也不知过了几许，一只不知名鸟儿飞过，潇洒地拉出一滩鸟粪不偏不倚正中秦述侧脸，秦述一个激灵慢慢睁开眼睛一脸茫然，伸手往脸上一抹带起一坨臭粪，登时眉毛一皱转身干呕。半响才骂骂咧咧起身一眼就看见不远处蜷缩的龙瑶儿，心里一惊疾步上前将他扶转，往鼻间一探还有气息，秦述心里松了一口气，思绪转动回想刚刚的一切不明所以，看看自己手臂还在，心口也是一片平坦，只是衣服的破洞和左臂的断袖证明刚刚的恐怖经历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自己刚刚还做了一个怪梦，梦里龙瑶儿在身前低头不语，自己好生相劝她也只是不断摇头，后来情急之下就去牵她的玉手却被她抬手甩了一个耳光故而惊醒，醒来脸上也是凉凉的，抬手一模确是一滩鸟粪恶臭难闻，想想又是一阵恶心，“他奶奶的什么破鸟，拉屎拉到小爷脸上了，别被小爷抓到，不然把你变成一锅汤。”秦述嘴里愤愤地骂着，不远处传来几声鸟叫，像是嘲讽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少年。秦述摇了摇怀里的仙子发现她没有醒转的迹象当下也不犹豫将她背起抬步向小城走去，心里则对刚刚的事情百思不解，自己明明被挖了心脏死得不能再死了，刚刚那个变异的龙瑶儿仰头喝血的画面自己还记忆犹新，想想都是浑身一抖，现在自己竟然毫发无损，手臂也完全复原真是怪了，要不是那撕心裂肺的痛确是印象深刻，还有身上的破洞也还在，自己还真会认为只是产生了幻觉，他偏头看看背上昏迷的龙瑶儿，刚刚的恐怖气息已经不在，此刻她微微皱着秀眉脸色红红，呼吸有些急促吐气如兰，伴着身上阵阵少女的芳香让秦述一阵面红心跳，这样美丽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恐怖嗜血的一面，秦述叹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不再多想快步走向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