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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病急

天刚蒙蒙亮对面院子里那个疯子又准时出现了,站在院子中间开始做他每天都会做的那套奇丑无比的动作,口中还念念有词像是什么: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再来一次......这样反复大概3-4次他就会开始劈柴烧水,劈柴的时候偶尔会忽然把斧头一甩双手叉腰站直小声地胡说些有韵律的话语,像是颂歌但是曲调又很奇怪,今天他似乎唱的是什么“头上有鸡脚,身后有尾巴,谁也补击倒,我有多少秘密”唔,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龙瑶儿一阵无语。对面那个少年自从上次死而复生后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除了刚开始的那几天有些安静,后来就像是发病一般开始做这些疯疯癫癫的事情,不过似乎他总是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这样,白日里却是正常,而且性情也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总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秦夫人打骂他也是默默忍受不敢言语,自从伤愈后除了开始老实了几天后来都是嘻嘻哈哈走路生风,就连秦夫人打骂他他都嬉皮笑脸的不当回事,弄得秦夫人更加火大不断责骂,他也不恼就这样笑嘻嘻地听着。有时候他会冲自己挥手打招呼,见自己不曾搭理他就又会继续自己的事情。嗯,怎么看都不正常,估计真的是脑子坏掉了,龙瑶儿自顾自点点头这样推断。

秦述,也就是林宏已经到这个地方一个多月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周遭的一些情况还有所谓的年份,这副身体叫秦述,15岁,跟自己的养母也就是秦夫人住在一起,自己的父亲叫秦莫,已经失踪5年了,据秦夫人说她是6年前一个清晨在家门口发现重伤的秦莫和他身边痴呆的秦述的,秦夫人的前夫早亡,未有子女,自己守寡多年也一直过得很清苦,待将秦莫救下悉心照料他痊愈之时也彼此生出了相惜相亲之感,加之秦莫性格豪放善与人结交,伤愈之后帮助周边邻里做了不少事情,所以在街坊好友的撮合下他们就结了秦晋,可是5年前他忽然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秦夫人几番寻访都没有音讯,急恼之下由念生怨,看着眼前的秦述也就让她更加恼怒,动则打骂以发泄心中的苦闷,以前的秦述本就有些木讷,这下更加变得痴痴傻傻让人不喜。一个多月前,也就是林宏穿越来的前一天,秦夫人喝了几杯酒回家看见秦述竟然拿着秦莫以前的衣服在院子里哭,登时火起抄了一根圆木棍劈头盖脸地就打,可平时这小鬼都是抱着头瑟瑟发抖低声求饶的,今天不知怎的动也不动就这样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衣服,秦夫人也是有些酒劲没收住手,一棒子下去小鬼登时就瘫倒在了地上,哼都没有哼一声。秦夫人眼见不对浑身一激灵,俯身叫了几声见没有反应心道:坏了,伸手将秦述扶起搀到屋里然后疾步跑去请李大夫了。之后的事情秦述也就知道了,当晚李大夫已经断定那个原来的秦述已经死了,林宏附身到这个秦述身上惊醒的时候秦夫人正在给秦述擦拭遗体(其实也就擦了下脸),所以才有了醒过来见到的那一幕。对于这一切秦述虽然不能理解不过也没有什么不满,毕竟自己算是捡了一条命,能够活着并且不缺胳膊少腿的对于有过恐怖经历的秦述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至于其他不清不楚的缘由既然弄不明白那就懒得去弄。眼前的这个世界跟自己理解的所谓古代有着一些相同点,起码交流不成问题(废话,要是交流都是问题我还写个屁啊?),而且文字也都差不多虽然很多看不懂也不会写,不过看字型也能猜出个大概,饮食和生活也跟自己原来的世界一样,可见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的说法真是精辟,饮食习惯一样就连文明发展的轨迹也大同小异,这也让秦述省了不少事,毕竟能够更快适应新的环境总是好的。自己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对于秦夫人对待自己的方式秦述是不在意的,甚至觉得她挺不错,虽然态度差点但是起码真实,讨厌与否也全写在脸上,比起省倩来不知要好多少倍,只有跟那种人打过交道后才知道虚伪有多么可怕,而这些厌恶和刻薄相比之下确实算得上不错了。而且自己也不是天天都要挨打,只有秦夫人喝了酒心情不好时候才会动手,一般情况下都是责骂抱怨一翻就没事了,每天也没有别的事做,帮着劈劈柴,挑挑水搞搞卫生日子倒也轻松愉快。这种自由自在心灵通透的感觉让秦述有些飘飘然。这里的空气真是非常好,水也甘甜可口,食物都是绿色放心食品,简直就是桃源仙境,除了厕纸硬了点茅房臭了点。秦述现在每天心情都是棒棒哒,清晨起来做做深呼吸和广播体操,劈柴的时候哼着自己印象中为数不多的歌曲临场发挥下舞技想想都要给自己32个赞。醒来的那天忽然出现给自己把脉的那个小女孩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自己几乎天天都能看见他站在隔壁房子的屋顶上看着天空发呆,一天能站好几个时辰,晚上也站,有时候她看过来自己还给他打过招呼,不过她好像没看见一样从来都没有给过回应,真是个奇怪的人。这也算秦述来这个世界后为数不多的好奇点了,毕竟自己醒来看见的第二个人就是她,而且她明显认识以前的自己,还给自己把过脉,怎么就从来不见她过来串门也从来不见她跟自己打招呼呢?秦述一边哼着歌一边劈着柴一边这样想着。日子就在秦述每天享受新生,龙瑶儿每天遥望长空下平静地过着。此时的秦述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暗流涌动,也不清楚自己的到来命运之轮有着怎样的运行轨迹,许多年以后的秦述回想起这段平静的时光依然唏嘘不已。不过现在秦述显然是轻松加愉快的。

收拾完碗筷打扫完卫生,秦述搬了把板凳坐在院子里休息,对面的少女现在还不见踪影,看看阴沉的天空秦述知道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了。这里的人是没有什么夜生活的,大多数人在用过晚饭后稍微散散步聊聊天就都回家休息了,秦述这段时间也认识了不少这个世界的字还有一些生活常识,此时无事正在心中复习。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秦述起身快步打开院门看见秦夫人常去的酒肆小二正焦急的站在门外,看见秦述出来急切的说道:“秦小弟,你母亲在店里忽然昏倒,掌柜已经去叫了李大夫命我赶快找你过去,怕是有什么急症呢。”秦述听了心里一惊,往日里就感觉秦姨娘气色不佳有心相劝却又无从开口,今日果然出事了。当下没有迟疑跟着小二急匆匆往酒肆而去。秦夫人常去的酒肆离秦家不远,拐过两个街道路口就是。此时酒肆已经打烊,跟着小二径直来到二楼的房间,李大夫已经到了,正在把脉,秦夫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细不可闻。酒肆掌柜站在一边面色平静,看见秦述进来点了点头并示意稍安勿急,秦述看着床上的秦夫人苍白的脸色时有时无的呼吸感到有些不妙。过了好一会,李大夫松开把脉的手把秦夫人手臂放平盖好被子站起身来先对掌柜的摇摇头叹了一声,然后转身对秦述说道:“秦夫人是久郁在心又时常酗酒加之最近天凉内外相冲之下故而寒气攻心以致昏迷,这本是小症不伤根本,只是老夫刚才见秦夫人脉象虚无时有时隐,按理这种病症是不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倒似.......”说道这里李大夫看着秦述有些迟疑。秦述心急赶忙问道:“倒似什么?”李大夫沉吟了一下道:“倒似秦夫人自身有求死之意不愿醒来,故而导致脉象如此,若是这样秦夫人怕是有性命之忧,老夫也救不了一心求死之人哪!”秦述听罢心下了然,秦姨娘一直对秦莫的失踪耿耿于怀心有不甘,偏偏这个秦莫又没有任何交代生死不知,把姨娘蒙在鼓里不明所以这么多年,所以姨娘一直郁郁寡欢,对自己也是迁怒不已,病因早铸,如今一朝病发令他萌生死意,这李大夫说的不错,医术再好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病人啊,这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秦述心烦意乱偏偏自己无能为力,只得抓住李大夫的手急切的道:“李大夫,请你一定想想办法救救我姨娘,我父亲的失踪已经让姨娘饱受折磨未有一天开心,虽然姨娘时常责备于我却也一直供我吃穿,我心里对姨娘只有感激于愧疚,只要能够救回秦姨娘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当日我必死之身李大夫你都能够妙手活命,今日姨娘如您说所只是小疾您是一定有办法的。”李大夫看着秦述发自内心的焦急闪过一丝赞赏,他转过头看看秦夫人然后摸着胡子思考了一下对秦述说道:“你这娃儿倒会说话,当日是你吉人天相老夫并没有施什么妙手,你不用恭维老夫。秦夫人的事情老夫也是知晓,所以当日对秦夫人错手将你打伤老夫并未多问,未曾想你这娃儿有这般品德与孝心委实难得,我这里倒有一法应能救醒你秦姨娘,只是此法有些伤人身体而且对你也是十分危险你确定要如此行事?”秦述闻言心里一喜忙道:“还请李老告知。”李大夫赞赏得看着秦述继续说道:“此去城外东边10多里的牵云山谷中有一只火纹虎是至阳至刚的灵兽,他的唾液是驱阴除寒的良药,火纹虎白日里温顺不会伤人只是夜里则暴躁易怒,所幸它很嗜睡而今日又是无月天想必应无大碍,他的巢穴在半山腰的洞中,一般睡在洞口,你只需在洞口下方用瓷瓶装取小半瓶它的梦涎即可。”秦述听罢高兴的说道:“谢谢李老,我知道了,姨娘情况危急我立刻就去将药水取来。”说罢就要转身而去。李大夫伸手拦住他继续说道:“你先听我说完,不要心急。你此去取虎涎很是凶险务必要谨慎,而且老夫须得告知你,虎涎的药性十分霸道,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所以秦夫人醒过来后会有很严重的遗症,只怕会一月有余无法下床,且会持续高热需要有人日夜照料,你可清楚?”秦述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道:“李老,我清楚了。”李大夫笑笑说道:“好娃儿,不枉你秦姨娘养你这些年,这样吧,你一个人去我始终觉得不妥,你去王捕快家请他跟你同行也好护你周全。”王捕快就是秦述刚来时跟李大夫同时进来的那个,秦述谢了一声转身出门直奔王捕快的住处。李大夫看着秦述的背影摸着胡须说了一句:“这秦家娃儿当真不错,并不似平日看来那般痴傻,但愿他此行顺利。”秦述没有听到李大夫的夸赞,此时他急切地来到王捕快的家敲了敲院门大声地叫到:“王大叔,我是秦述,请开开门。”里院传来几声脚步随即门被打开,开门的是王捕快的老婆,盯着秦述有些疑问的道:“老王有公务出城去了,估摸要好些天才能回来,秦家娃子你找他啥事?”秦述摸摸头有些腼腆的说道:“额,既然王大叔不在家那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麻烦王大姐了,再见。”王捕快的老婆闻言噗呲一笑道:“你这贫嘴的娃儿叫老王大叔叫我却怎是大姐这不乱了套么,”嘴上这么说,心下却是美滋滋的继续道:“既然这样那再见,下次来玩。”秦述早已走开,回头“哎”了一声,挥了挥手向自家快步而去。进屋随手拿了一个空的小瓷瓶秦述想了想又去厨房拿了一把剔骨小刀插在靴筒里,经过院子时还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隔壁屋顶,还是没有看见那绿衣人影,没有多想秦述摇摇头快步而出直奔东城门而去。此时入夜并不算深,城门守卫还没有休息,坐在一起正在闲聊,秦述上前说明缘由恳请守卫大哥能开开门让他出城,守卫队长对李大夫也颇为熟悉详细地询问了一下情况后也很仗义地帮秦述破例开了门,秦述千恩万谢一番快步出门,临走还听见队长说了声“自己小心”。秦述心感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当下振了振气势向着牵云山跑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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