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敏婕已经毕业,在BJ的一家外企朝九晚五的上班,同年青姑娘一样爱漂亮,喜欢名牌,经常性出入各种高档的场所。而我也从原来五环外工厂的车工变成了HD区的一名足疗技师。
每天上班时间为12个小时,忙碌时会有15到18个小时,非常的辛苦,长期熬夜使我骨瘦如材,脸色枯黄,但丰厚的回报又不得不让我继续从事这一行。
同事大都是外地年青漂亮的女孩子,当地人是瞧不上这行的人,虽然我们没有做为任何为人垢齿的事,可在他们大都数人的眼中我们仍旧是红颜祸水。
我多少还是有点自卑不想让外人知道,反倒是身边的她们个个乐观向上:“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每一分钱都是辛苦而来,凭什么就要低人一等!”
现在我每个月的工资虽比以往高出了很多,可依旧还是得住在人满为患的公司宿舍,在这个高消费的城市只能小心翼翼尽可能避免所有的外用,所有的一分一毫都是能让我早日成为一个阳光的自由人。
吃过了晚饭与一众姐妺坐在沙发上看跨年晚会,各家电视台都是大操大办拉广告做宣传赚收视率。
十点一过店里才开始热闹起来,迎宾员楼上楼下的接待,服务员来回奔波于每个包厢,技师提着工具箱进房间寻找自己的客人。
一个钟下来,我满头大汗站在水房一口气喝光整瓶水。
“187号216号上钟!”扩音机重复了两遍,我走到全身镜前补妆整理衣服,拿起工具箱快速的上了二楼,这儿的工作细节定得很死,喊了钟后你就要马上进入房间然后下单,超过了时间就会罚款,钱不会很多,可被扣钱心里总归是不大舒服。
所会的规模不大,价钱也是中低消费,客人大都是好说话的,也有极少难伺侯的人,曾有几次我跑出来躲在水房里哭,时间长了我便装作听不懂他们的污言秽语。弯弯教我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加的不要脸,她可以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可像我这种人是怎么也学不来,唯有装傻充愣,再不就是转移话题。
最怕就是那种死缠烂打加动手动脚的,不能说脏话更加不能得罪,要像猫与老鼠一样周旋到底。
下了最后一个钟,已是凌晨时分,因为太累,在换衣间接完电话我就睡着了,醒来时已是两个小时后,换好衣物回去洗漱。
刚出店门就被一人栏住,1米8左右的北方大汉上来便问:“你现在下班吗?”
对于他我还是有些脸熟,印象中没有为他服务过,应该是同一个包厢里客人的朋友,我礼貌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我请你去吃个夜宵吧?”那人道。
我立马提高警惕:“下次吧!我老公马上就到了。”
他稍稍解释:“没有别人,就只是很简单的吃点东西,在这附近?”
“你太客气了,今天实在是太晚了,下次吧?”
他还想努力一下,我说:“那就这样吧!非常感谢。”然后不露声色的逃之夭夭。
宿舍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安静下来的空间让人感到失落,今天是跨年,有谁会像我一般独自一人。
洗过澡给我妈打个了电话,她问我今年回不回去过年,我想到去年没回,今年无论如何也回去一趟,她又说我爸长期吃的那种药在大城市买会便宜些,让我记得多带些。我们所有的话题就是我爸,挂了电话就睡下了,清晨时竟发起了高烧,爬起来找到了药盒里的退烧药,开水瓶并没有水,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去烧,就着冷水吞了下去。
还好今天正好轮到我休息,不然又要请假扣工资,本来一天没有收入到头来还反倒贴钱出去,不划算的买卖。
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起床时已是四点,高烧已退,饥肠辘辘的下楼觅食。
外边下起了鹅苗般的大雪,街上到处都是人,我本来想去超市储备些粮草,看见长龙般的队伍,颓然放弃。
商场外有一座如山高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LED灯,在夜色中格外夺目,如流星一般从上撒落,忍不住想要拿手机拍照,可怎么也不如我看到的这般的美丽生动。
经过一家又一家灯火通明的店铺,这个季节最适合谈恋爱,偶遇也还不错,于是我便又独自一人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经理打来了电话,不用想都知道是让我回去江湖救急,反正时间尚早也睡不着觉,索性就去了。店里忙的人仰马翻,大概还有十几个客人在等,前台有人在争吵声,经理在调解。
他们告诉我389的客人已经换了好几个人,我心想再挑的话就只有等了。
敲开门90度弯腰向客人介绍自己:“你好,我是187号技师,很高兴为您服务。”
客人坐在躺椅上抬头问我:“你是不是姓简?”
我脑中在想他不会找茬的吧,战战兢兢:“是的!”
“好!就你了!”他满口答应。
去吧台开单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会怎么的眼熟,推门而出的那刻想来了,有那么一刻的焦虑,可我都进去了,这里有那么多的人他又不会杀了我,就像英子说的:“东风吹,战鼓擂,咱俩不知谁怕谁!”
他忍不住坐起来瞧我,问:“你还认识是我吗?”
我实话实说:“我只知你叫表哥!这算不算认识?”
“那你还敢进来?”他嘴角上扬。
“这事儿都过了一百年了,亏得您老人家还记着!”
他哈哈大笑,向后一仰靠在宽大的按摩椅被上:“187号,我还真的佩服你!”
我恭维:“是你人好,大伙天天都挂在嘴边!”
他摆了摆手,说:“表哥都是国家级的干部,像我这种地痞流氓只能叫婊子!”
“婊子”是他的外号,是个南方骂人的词,他老婆和朋友都是这么喊他,我们私底下也叫,不敢当着面叫,更加不能让经理听见。
他的朋友在一边看热闹,他同他们解释。
我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心高气傲,愤世嫉俗,说话直不懂得转弯,婊子和一群朋友喝多了过来消费,躺在椅子上说大话。
他那朋友瞧了瞧我,然后指着我和他说:“你要是敢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抱她,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我瞪着那人大骂:“你是有病吧!”
那人瞧这我,脸上似有隐忍,转头:“你今天不做就是孬种?”随后窝在沙发里等着看好戏。
满身酒气的人应声而起,一下站起朝我扑过来,仓惶间我被他压在地上不能动弹。
包厢了大概有十几二十人,没有一个人帮我,都在看我的笑话,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冲出去的,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更加不知道我是怎么下的班。
从那天起服务员看见他来了就会提前通知吧台不要让我进去,我大概有一年半没有见过他,今天新来的服务员不了解情况就让我进了房间。
他笑了笑:“我那天是真的喝醉了!”
我说:“我不怪你,不过你朋友的人品可不怎么样!”
“187号就冲你的这度量,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你要是发生了什么,就来找我!”他拍着胸脯道。
我微微含笑,心想:最好是不要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