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沧湾,沧涛城东码头。
一辆少见的华丽马车停在了码头里最大的一个药材铺子。让不少行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来。铺子的小二急忙上去迎接新来的客人。还没走到一半马车上已经下来了人。
是两个男子,一个是约莫十八九岁少年。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剑客,容貌有些西域的味道。
“小二,这里有白色龙涎香么?”那个像貌似西域人的剑客看到小二便朗声问道。
“有…有…都是上好的货色,您要多少?”小二一听龙涎香三字,眼里露出精光,更为恭敬道。
“十斤…或者你们这里存货的全部。”那客官的答案让小二一时间呆住。龙涎香价值高的惊人。白色龙涎香更是其中的极品,这依海而生的城中本来算是存货颇丰的。因为平时这龙涎香多做香料出品,入药的机会不多。
他们是已然按照最大的需求布置的存货,可尽管如此他们整个铺子也只有寥寥五斤。
“这…这位客官,小店存货只有五斤,客官若是要小的立马去帮您取来。”
“快去吧…五斤也差不多了。”那男子摆手让小二去取。
“图雅大哥…楚怡姐可是只要我们买五斤,为何你开口就要十斤货”身后那少年问道。
“天离兄弟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男子回身看了看问话的少年笑道
“这等上好的龙涎香可是只有原沧湾买得到,用它们做出来的香料可是很受人欢迎的。”
“哦?是为楚怡姐准备的么…图雅大哥倒是真是有心啊。”君天离想到一路以来这对师兄妹似是而非的同门友谊一下会意过来。
“可惜存货不够,要不便拿去给师妹做点香料,天离兄弟也可以拿着送给自己心上人啊。”图雅笑道,君天离却不置可否。两人话间小二已经提了个罐子过来。图雅打开验了下货,确认之后把钱付给了小二。
“咱们快走吧,最后调理的药已经买到了,楚怡姐姐治好那个人的病咱们就能通过掌船人的测验乘上流失之渡了。”君天离看着在手的龙涎香催促图雅。后者也点点头,跟着少年一起回到了马车之上。
数日之前,君天离按着灵澈的安排,在永兴城的驿站和图雅还有他那个叫楚怡的师妹碰了头。了解到对方皆是云流剑派的传人。因为楚怡近日在京城行医,表现出了医道国手的风范。在民间流传颇广方才被舒洵找到。
君天离也曾试探过二人接下这份任务究竟是为何,楚怡道是只为行医。少年也没有多问,一路看来这个女医者总会带给人一种亲切之感,实在让自己难以去怀疑一个医者的本心。
他们三人和车夫一路少有停顿,短短三日便到了原沧湾边的沧涛城,流失之渡的存在对于原沧湾边的渔夫水手并不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稍加问路,几人便找到了船和掌船人。
对着流失之渡的主人表明来意之后,后者并没有理会两个男子,只是看着楚怡,给了一张条子要几人去城西一户平民家中给一个孩子治病。若是能治好,便能登上这艘船。如若无能为力便只能算得上庸医一名,
说罢这些掌船人也不再废口舌,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如此测验,怎奈有求于人只能照办。今日便是楚怡行医的第四日,那孩子本来的顽疾在女医者的全力施为下已经差不多好转,楚怡嘱咐二人来买这最后一味理气的龙涎香。孩子的症状便能完全的根治。
马车在一炷香的功夫,从码头赶到了城西,图雅和君天离二人下了马车,在停车的街口处找到了那间普通的民宅敲了敲门。
“你们回来了。”开门的是一身白衣的楚怡,她脸上有些许的疲惫,大概是多日来的行医所致。
这样的表情在图雅看来虽然是常态,还是忍不住怜惜的嘘寒问暖。
“师兄…我没事。”楚怡嘴角勉力的扬起算是笑着回答。
“东西买到了么?”
“买到了,正好是你要的剂量。”图雅把手中的罐子给了楚怡。好像还想说什么却被女子打断。
“那好…其实这味药已经不用其他的引子了,只是伴着前些日子配得药一并在香炉里面烧,让病人在呼吸间理气养神就好。我去和大妈说一声用法,咱们就算是完成测试可以离开了。”
二人点了点头,不由得有些惭愧。两个大男人插不上手,只能看着楚怡一人受累。女医者并没有考虑二人心中所想,转身进了民宅,半晌才出来。
“都安排好了?”图雅柔声问道。
“嗯,大妈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只要给掌船人看了就行。”
“如此便好。”君天离点点头。示意这对同门师兄妹启程。三人不再言语,重新上了马车。向着方才买药的方向驶去。
通往码头的路有些颠簸,车内的女子却是像没有感受到一般,靠着车厢的一角睡了过去,显然是过于疲惫。图雅和君天离相视无奈一笑没有交流,两个男子也都是闭目养神。只有车辙在地面行走的声音和不时的马嘶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摇晃的马车开始慢慢平稳,速度也减下来不少。
“三位,已经到了…”车外车夫的声音传来。三人都是睁开了眼。楚怡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两个望着她的男子下意识的低了头,好像是对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
“下车吧师妹。”图雅伸手扶了扶动作有些无力的楚怡。跟着率先出去的君天离下了车。
车子停在了码头的一处荒废已久的角落。
沧涛城码头以海运为主业,而所有的铺子大多都集中在码头的西边,这东边码头平时算是少有人迹。只有零星的渔夫从这里出海,只为了捕些海鱼来维持生计。
这里有一处地方是从来没有因为世事变迁而改变的,当地所有的居民都知道在这东边码头有一艘船几乎是千年不变的停泊。好像是和这个城市一并存在的标志。
这艘船并不是从来不动,在苍岐之乱开始之前。每个月十五都会有三天圣殿的人押解一些不知底细的人过来。这时候船便会开动一次,前往那传说中的无罪之海。如此往复的规律至今却是停止了十四年。
十四年来那个掌管船的人却是从未离开,但也未曾和以往一样每月十五前往那个未知的海域。只是偶尔的出海。
这些转变对于沿海的居民来说只能是饭后的谈资,至于背后的隐情,涉及到了三天圣殿这种苍岐主宰的力量…也没有人敢过多的来探查。
君天离一行人下车便看到了那艘船,十丈有余的大船样式有些像沧澜的水军战舰。从头到尾都是黑色的基调,没有任何雕饰。
和其他的船不同的是,这艘船竟然没有帆,甚至扬帆的桅杆都没有。甲板上看不出任何突出的地方,显得空洞无比。
此时…船舷上有着一个穿着蓑衣的人在垂钓,面目笼罩在黑色面纱的斗笠之下让人无法看清。
数丈的船高让人觉得他随时有摔死的危险…三个人面面相觑,数日前的来访这个掌船人也是保持的如此姿势,现下看来,给人一种数日未曾动弹的错觉。
“装神弄鬼…”图雅对着师妹和君天离道。
“快去把东西给他吧。”
楚怡点点头,迈着步子往船那儿走去,两个男子跟在后面。一直走到船边十来步的距离才停下。
“前辈…您要我医治的病人已经完全好转了,这是孩子的母亲给我的信物,说是只要前辈看了便知。”
楚怡向着船上的人施了一礼。把那封信笺对着那人展示。想得到许可上船交付给他。
垂钓之人没有说话,似乎睡着了一般。楚怡面有疑色,正欲再礼貌的喊一声前辈。
突然“嗖”的一声破空音响起。楚怡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有阵刺痛肌肤的风刮过。
身后图雅和君天离一句“小心”还未消散,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女医者手中那封信笺,已然失去了踪影。她看着船舷,那掌船人悠闲的收了鱼竿,而在那本来应该挂着鱼儿的钩子上,钩住的却是那一封方才还在自己手中的信。
几人都是沉默,没人看清楚方才那个掌船人的动作。自己这边都是有武学基底的人。可是连对方怎么出手都没看得清,如果方才那鱼钩不是冲着楚怡手上的信,而是他们任何人的脑袋的话,后果可能便不是这般虚惊一场。
“云流医道…果然还是有些本事。不过你们刚才的表现,寓攻于守的剑道,却是显得有些名不副实…”垂钓的人忽然开口。声音略微的沙哑。
“云流剑法博大精深,楚怡愚钝未得真传…让前辈笑话了。”
面对对方的讽刺,楚怡还是表现得恭敬。图雅却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怒气,佩剑出鞘向前走了几步。方才对师妹的无礼动作已然让他动怒。现下又侮辱云流武学。让他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
“姑娘的话甚合我心,比起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强了百倍,既然你们通过了测试我自然会让你们去一趟无罪之海。不过到了那儿一切都靠你自己。若是本事不济,便不要逞强…”
那掌船人最后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像是直接传到耳边一般。图雅突然觉得胸口闷堵,急忙平心运气。却不料真气一提便是浑身剧痛,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楚怡愕然回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船舷上的人。一旁的君天离来不及惊讶,连忙过去试探。女医者回身从袖里掏出银针,飞快了刺在图雅身上几处穴道,方才让图雅气息平稳下来。
“但凡自尊,都是在实力的基础上来维护的,血气方刚只是害人之物…”那掌船人冰冷开口。
“可恶…”图雅强忍着痛楚,心里满是挫败感,从当日沙洲之中面对苏辰到现在,他无时无刻不在感觉自己的实力低微。此刻又被人轻易创伤,内心的不甘愈演愈烈。
他也曾经深得师父真传。可是自己的力量在一次偶然中突然衰弱。如今他的能力仅仅是一名普通的江湖剑客,完全没有剑圣传人的样子。
“阁下就因为这样就出手伤人么?”图雅虽无大碍,君天离却是被对方激怒。他向流失之渡走了过去。紧紧的盯着那个掌船人。
“又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家伙…若是再往前一步,你的下场可不会如他一般轻松,我答应让你们上船,可没答应保证你们一个个安然无恙的到无罪之海”
那人对君天离的举动不甚在乎。想用言语喝退这个少年。然而这个少年也不为所动,继续的走过来。
“找死。”
掌船人再一次甩动了手中的鱼竿。君天离下意识的躲避顺着空气的波动将袖子卷了过去。想要套住那速度惊人的鱼钩。此刻的他还在用自己理解的武学常理来对付这个不似凡人的掌船人。
“不能接!”那风声越来越近,身边竟然多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君天离感觉自己被人扑倒。有熟悉的香味沁入心肺。
君天离被撞到地上,一时有些迷糊。那个扑到自己的女子没有拉起他,只是自己爬了起来。
“弄了半个时辰的头发,就被这下弄乱了。”那女子嘟囔,君天离发现身上多了一簇女子的秀发。一时无奈又心惊。这些发丝明显是齐齐的被割下的,方才那鱼竿的线竟然在速度的变化下锋利至此。
方才自己徒手想接下这招。回想起来多少有些后怕。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怎么是你!”道谢到一半,少年突然张大了嘴巴。
“看什么看啊!都让你抱过三次了,这次还赔了我的秀发…”熟悉紫色的身影出现在君天离身前,那女子皱着眉头理着自己已经散乱的发丝。狠狠的剜了君天离一眼。
“你…真是阴魂不散啊。”君天离没想到自己又一次遇到了这个神秘的紫衣姑娘。少女听闻他出口感叹,不由哼道:
“本小姐三番五次救你,你这死家伙竟是不领情…”
君天离闻言默然,不管两人之间交集如何奇怪,紫衣少女口中的话确实他无法否认的。可是他偏生说不出道谢的话,只是微微把头骗了过去。
紫衣不由更气,冷哼一声不再看他,抬头朝着那掌船人望去。
“我说你好歹也是一代宗师,动不动就对人后辈动手…算什么好汉!”
“我的事情,无需夜旗主你管…这小子自己不自量力。你方才这样不顾危险的救他。难不成犯了春心么。”
那易怒的垂钓者没有对紫衣少女的话有过激的反应。反而收起了自己的渔具。看样似乎放弃了动手。
“呸!本小姐就爱救助些猫猫狗狗,风老云老都在船上…你能拿本小姐怎么样!”少女叉腰不满道,一声猫猫狗狗让身后的少年面色极为难看。
“不要以为我真不敢动手…有求于你们的不是我…而是无罪之海里面的那群人。”
“可是那群家伙解脱了……你也跟着解脱不是么?”少女不在意的笑笑。那掌船人没有做声。
她回过头来看着君天离端详了许久。
“你又在求抱抱么?”君天离被看得不自在。只能无奈道,这个叫做夜紫珊的少女总是让他无法理解。
“你想得美!我在等你说谢谢!”夜紫珊冷哼一声,跺了跺脚不再理会君天离。
她自顾着从船舷搭下来的梯子上爬了上去,留给一君天离一行人一个难以看透的身影,图雅和楚怡两人看着默不作声的少年眼里都有些疑惑。君天离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从何解释。
“你们也上船吧,所谓十五之期的规矩已经是昔日陈规了。既然都到了那便出发吧。”掌船人打断了船下的三人,说出的话让几个人都精神一振。
云流师兄妹当下也不再询问君天离的事情,也不愿意再和掌船人起冲突。
三人一同上了船。船上夜紫珊靠着另一边的船舷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她身边还着两名老者盘膝而坐。
方才在船下,并不知道船上还有其他人,几人颇为疑惑,却是不便询问那个杀神般的掌船人。
“一切安妥,那我们便起航。”那掌船人看了看众人,走到了船头开始默念着什么。
突然整个船身都开始移动。没有风力…没有水流。偌大的船如同活物般动起来。正当大家觉得新奇的时候,船却突然停了下来。
盘膝而坐的两个老人同时张开了眼睛。黑衣的掌船人也从船首走了下来。黑纱之下看不清表情,却有莫名的寒意在身边游走。
“请问,能否再多载一人?”君天离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胸口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传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却是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楚怡和图雅脸色都在瞬间变得极为怪异。
“阁下既然来了,不如露面让人一见,也好让我清楚阁下有无资格乘上这流失之渡。”蓑衣的掌船人朗声道。
“不知道掌船人所言的资格是什么?”声音由本来的无从定位汇聚到了一个方向。众人循声看去,目光停在了方才掌船人走下来的船头。
那儿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人。一袭白袍的男子,有着英俊的面目。
“苏辰!”图雅在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时,声音几乎是颤抖的。楚怡也是苍白着脸色看着船头的人。
没想到沙洲一别,竟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这个几乎不可能的地方不期而遇。
“苏辰?你是三天圣殿幻天使?”两个盘膝而坐的老人站起了身。目光紧锁船头的人。夜紫珊也不再理会自己披散的头发,看着对方的表情有了不服往常的严肃和警惕。
一时间只有君天离有些茫然,似乎这一船的人除了自己,都和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有莫名的瓜葛。
随后听得两个老人的话,饶是他也不由心中震惊,三天圣殿的幻天使?这等是苍岐巅峰的存在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三天圣殿的人?怪不得有熟悉的感觉,阁下要去无罪之海?”掌船人问道,声音却没有似其他人一样有强烈的波动。
“苏辰现在是三天圣殿的头号通缉犯才对,幻天使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今我不过一介平民,只想承掌船人的情去无罪之海了结一桩心愿。”苏辰扫了扫船上的人,目光在楚怡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是避讳什么似的又收了回去。
随后他面向掌船人行了个礼,言语恭敬。
此次得神胤的消息来到沧州,他先是寻到了回天教见到了那位一直闻名武林的副教主澜州公子墨
回天教的副教主面对他这个本来应当是仇人的人,却没有和图雅一样失控。似乎是料到了自己回找上门来一般,更是出乎意料的提供了自己所寻找的人的行踪。
“那里有她不得不完成的事情,她吩咐过我。如果你真的找了上来。那便去一趟无罪之海。有件事情或许要你的助力才能完成。”
那位俊秀书生话语没有隐瞒,他便按照公子墨的线索奔赴至此。本想早日登船,却先后发现了那个紫衣少女一行和那个本来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女医者。
这一切让他踌躇许久。直到今日起航才不得不现身。
图雅看到了苏辰望向这边的目光。心中的仇恨再一次被点燃。这次他受回天教高层秘信之托。带上了楚怡前往无罪之海,本是为了替一直以来领导他的教主治伤。按照文墨的说法,教主在为教务奔忙之时受过些许伤一直都是无暇医治。身为回天教徒的他对此自然是没有任何推辞。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此遇到苏辰,莫非…这个昔日屠杀他三千同胞的罪魁祸首也得知了教主的行踪,要做出什么对教主不利的事情。
他准备再次拔剑。身边的楚怡却是按住了他。君天离没有说话,心中的疑惑却是更深。
“既然来了,就一并起航吧。”掌船人看着白衣男子,竟然轻松的答应了对方。苏辰闻言一怔,也是一下没反应过来。
“无罪之海的那群家伙,会高兴你的出现的。”蓑衣人干哑笑道,也不为疑惑的苏辰解释。
苏辰也没有去追问,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若是不能得到应允要动用武力的话。以在场人的身手,想要硬来恐怕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掌船人…我们两个老家伙在这里。你这般做法很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图雅被楚怡止住,却又有人开口质疑,两个保持着警惕的老者其中一位不满的道:
“我冥城与圣殿势不两立,如何能同船而渡?”
“风旗主…这里不是你自己门口,我的事情还不用得到你二位的应允,三天圣殿和冥城有什么矛盾…不是我需要考虑的。”掌船人冷冷道。
“二位前辈可是青旗风无崖前辈和蓝旗云向前辈?”苏辰看着两位老者用询问的口气道,目光打量了一下旁边的紫衣少女。
“紫旗…夜紫珊见过苏辰前辈。”少女微微颔首,苏辰一愣。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礼貌的招呼。
“副城主…夜楼是你…”
“正是家父。家父一直提及苏辰前辈英姿,今日一见果然比我那古董父亲英俊多了。”夜紫珊笑道,苏辰没想到这个丫头会有如此话语,只能笑着摇头。
“夜旗主,和敌人如此套近乎,不是你该做的吧。要记得你的父亲…可是三天圣殿最畏惧的敌人!”
“风老…他都已经和三天圣殿脱离关系了。”夜紫珊小声道。君天离在另一端看到少女的嘴唇微动,似乎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
“大概是想说,何况人家这么英俊吧。”少年这样想
“所谓叛离,或许只是三天圣殿制造的假象而已。可不要忘了你父亲和眼前这个人交手无数,还曾有过两败俱伤的时候。”风无涯哂笑,目光阴冷的看向苏辰。
“风前辈,冥城和圣殿敌对多年。苏辰理解你的忧虑。可是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敌人。既然大家都有同样的目的地,又没有选择的余地。同行几日也未尝不可。”
苏辰依旧恭敬,风云二老却是不予理会。两方沉默着,脚下却是微微一动。船上众人四顾。码头的景象开始游走起来。
那掌船的人竟然是没有理会这边的对峙,自顾自的驱动了船的航行。船上的人表情各异。一时间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唯有少年在消化船上各种更复杂的讯息,良久他才低声苦笑自语。
“圣殿和冥城?真是有趣的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