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叶从打坐中醒来,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已经十天了,傅离的死不能让事情了结,王家子孙无论主家还是分支出生时都会在祠堂留下魂血制成引魂灯,死亡之际,无论身在何方,魂路引都会指引着迷失的灵魂回家.
而对于那些叛族者而言却是无时无刻都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论你逃到哪,六更院的人会穿着灰色的长袍,带着每个打更人独有的血红符号的面具,拿着魂路引,砍下的头颅,引渡你的灵魂,受尽折磨而死。
“有无尽之恶,有无尽之杀,挑四方六更,杀天上神灵!”
而现实这场荒诞剧才是最讽刺的人生,打更人的平生败笔,就是罪渊,那些可以打败但又杀不死的混球们用肮脏的像蟑螂一样生命侮辱了打更人,相爱相杀。王叶没有见过打更人也不知道六更院到底谁想杀他,当日太过蹊跷,从罪渊逃出,连那些罪渊的混蛋都不知道,刚出王城傅离就追上了!
王叶心中的危机感逼着他一刻都不得闲,风铃赠送的阴阳理终于消化完毕,灵宫多了一丝风气,吹活了万生万象,当灵力量化在灵宫每一处山林,平原,山峰,一切蒙上了白茫茫的一片,整个丹田全被灵雾笼罩,而王叶丝毫没发现自己的灵力量化之后为什么那么多,丹田如同雾隐时的世间,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这样也好,可以安心离去,不用回头。
王叶停止了内视,不用再看,接下来是最重要的灵力魂,它决定了洞灵境时的神纹优劣,每个炼师的灵力属性不同,就王叶而言这个灵力魂有可能是掉落在眼前的叶子,今天的第一百口空气,杀人时挥舞的兵器,林林总总只要是跟风有关的一切东西,都可以是灵力魂。有人甚至还因为灵力魂的缘故一辈子止步窃灵,当然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你肯定会把门砸开,谁喜欢天天跳窗户。
“通明鬼”产生于奇怪的自然现象,一个地方在下雨,雨顺着命运滴落土壤,因为某种奇怪的原因,雨开始往上走了,云团开始沉重直至坠落,坠落地面的一棵树,一块石头,一只兔子,通明鬼形成了,这种天地最纯净事物而产生的灵魂可以代替任何一个炼师的灵力魂,说来讽刺,到头来还是上帝给你开了门。
王叶没有使用通明鬼的想法,罪渊的老太婆经常说老天爷是个吝啬的不能再吝啬的葛朗台,你从他手中拿了东西,总有一天要还回去。强者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可以用双手给自己希望。
王叶选择用双手给自己希望。
仙儿敲了敲王叶的房门,王叶已经穿戴整齐,仙儿习惯的拉着王叶的手往往大门口走,王叶这几日已经把城主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但还是让仙儿拉着。
“公子一会坐上马车后就别乱跑,大少爷给您安排了几个护卫保护您出城,城外这几日不太安分,听说有人专门堵在城郊杀人劫货,一定要小心。”仙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王叶心中有了莫名的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唠叨也是一种幸福了。
车厢很颠簸,很颠簸,王叶打开了车帘,坐在了车辕上跟车夫并排而坐,后面那几个护卫的马蹄声很近。他们的目光很冷,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人羊公,见过公子”车夫见王叶出来,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打了招呼,声音平静像这郊外的风。
“你是车夫?”王叶明知故问。
“不,我是小少爷身边的下人,今日碰巧要去季秋小屋。”羊先生知道王叶问的是什么。
“羊先生有礼了,在下王叶。”一个下人,周身隐晦金铁之气有一种劈开天地的的气势,仔细看他驾车,皮鞭不动,马儿就像狼要咬到自己屁股一样,拼命的跑。一个下人?
“公子客气,此去季秋小屋,就由我陪公子一行,还有一个时辰的车程,后面大少爷安排的那些“护卫”,就不劳烦公子出手了。”
羊公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马儿像是感受到什么,疯狂的向前跑去,身后的几位护卫面面相觑,随即大喝一声“跟上!杀!”策马直追。
一柄乳白色的小剑出现在羊公的食指前端,小剑发出一声清音如同蛟龙出渊,精神甚至出现了一瞬的模糊,剑气呼啸,白光惊天,出现在那几名护卫的眼前,他们只看到光的亮和锋锐,就倒在了血泊,身体连同身上的马匹被瞬间斩成两截,鲜血成泊。
羊公低垂着眼帘,“好了公子我们走吧。”
王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的像两旁树影斑驳的阳光“羊先生想飞吗?”
羊公瞬间瞪大了眼睛,扔开烫手山芋似的缰绳,用尽全力往丛林跳,刚滚落在地,身后黑色的麻布袍子被切的粉碎,微黄的背肌都渗出了血液。只听轰的一声。
巨大的青色龙卷扭曲的冲上云霄,把马车整个撕的粉碎,连一滴鲜血都没甩出来,风气狂舞,撕扯着周遭有着百年树根的树木和劲草,土地被犁刮出螺旋状的裂痕,幽深可怖!
“炼—龙卷苍”
太初意风,密扣风脉,卷天地沧桑狼藉!
王叶出现在羊公对面的草丛中,手臂的黑袍被搅碎,露出精壮的手臂,“羊先生真厉害,这都没扣住你!”
羊公简直想问候王叶的亲娘,冷哼“王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取我性命?搞错了吧,你我之间可没有仇怨!”直至此刻,羊公才真正注意到王叶,以他的身份,吴冬城所有的人都是阴沟的爬虫,只是自己游戏人间的小角色,但是本以为的小角色此刻却差点杀掉他!
“无论是那特洛山派来的护卫还是特洛满手下的你都对我有敌意,我没有心情插手你和城主府之间任何的勾当,也不想陪你们玩什么权利的游戏,当日救下特洛蒙只是报答他的搭遇之恩,治好眼疾王叶立马就走,现在苦苦相逼,真当我是软蛋任人拿捏不成!”
沉默片刻,两人对视良久,突然不约而同的笑了,羊公长长作揖,“如此,是羊公孟浪了,还望公子宽容,回城之后,小少爷一定给您想要的补偿。现在我们早些去季秋小屋吧”
“羊先生真是折煞我了,如此也好,那我们走吧。”
“你先”“不你先”“还是你先吧”“一定得你先。”
王叶望着羊公的背影,嘴角下撇,羊公实力比城主府所有人都高,既然他肯屈居人下,没猫腻都说不过去,干你大爷!
羊公感受着背后王叶杀气肆意的目光,心中的念头同样翻腾不休,一定得弄死他,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比在我强,我是最强的!杀了他!
羊公是剑者,剑者炼师,对于他们而言,没有控制天地灵素具现化炼术的能力,满身强大的灵力,没法放,比憋屁更难受,他们一无所有,神在人生中没给一张好牌,输的一塌糊涂,但总些人很倔,宁愿鼻青脸肿也不远愿低头活!没有好牌那就掀翻牌桌,我玩不了,大家都别玩了!他们只有一柄剑,那就尊剑为神!
一柄剑,一个人,就胜过万千金风玉露!
剑,攻伐之器!追求最大的攻击力!这也是剑者的最难缠的地方,上来就拼命,有丝毫差错就被一剑捅穿!群战碰上实力强的剑者,啧啧啧,跟串糖葫芦一样。
在罪渊,王叶见过的那个人,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像剑,如果罪渊没有把他们变为普通人,他应该也是个剑者。
事实证明,两人的步速比马快多了,不多时,一块宽阔的平原出现的二人面前,绿草盈盈,山泉流过,鸟儿轻掠过天空,有风有花,有小屋。
“公子,前面就是季秋小屋,跟我来,此间主人的癖好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