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三人每天都要练一会儿,不过没有再尝试比较危险的对战。期间也和德森克联系了几次,确定三人都会去参加,并商讨了一下需要注意的事项。
称呼是首先要改的,大表姐二表姐表妹,这几天就一直这样称呼彼此。再就是衣服,可丽儿无所谓,她带了很多衣服,重点是艾丽娅那身一成不变的黑色装束,城堡里可没有西札尔那么小的型号,后来不得不偷偷的去了次东华城,按照西札尔的身材做了几套。衣服穿在身上,西札尔和艾丽娅并排一站,确实有八分相似,单看外表,没有人会怀疑二人姐妹的身份。不过一说话就显示出差别,二人的语言都带有非常浓郁的地域口音,西札尔是特尔普斯的北方语,艾丽娅则带有非常古朴的东华城味儿,和正宗的官话对比也有非常明显的差异。
那就尽量少说话,尤其是艾丽娅,西札尔已经和雷诺陛下有过很多接触,雷诺早就习惯了西札尔的口音,艾丽娅没有和陛下接触过,说话的时候尽量简短。倘若陛下觉察到,问起这些,就说西札尔在特尔普斯生活了一段时间,变了口音,时间就定在去年11月,一直到去维尔纽诺参加春祭。
艾丽娅被这些麻烦事弄的苦不堪言,认为既然这么麻烦,那她不参加就好了。西札尔则劝她说,要想摆脱命运就要努力去融入人类的生活,适应人类的习惯,包括说谎。
好吧,那就去吧,反正我只是去玩,顺便尝尝你们人类的美食,其他的一概不理,就算是那什么雷诺皇帝,也不给面子,我也是女王呢,一点也不比他差,艾丽娅这样说服自己。
美食节开始的时间是12月1日,一直持续十天,期间不但有东华城各大酒楼那些本地的名厨,也有很多其他地区的特色厨师,举行盛大的美食评比。规矩很简单,各大酒楼的头牌和各地前来的名厨们分成两队比赛,获胜方将获得由城主府提供的巨额奖励。奖励诱人,更诱人的是来自皇室的邀请和厨神的名号。人生在世,或图名或图利,作为一个厨师,御厨和厨神的名号都是人生的顶峰,相应的财富也当然高的吓人,所以举国各地的厨师都纷沓而至,就算有些水平不高的,也可以来这里向其他名家学习讨教。
美食节已经持续了几百年,是非常悠久的一项活动,与东华城毗邻而居的文莱城堡,当然不会不知道。知道是一回事,参不参加又是一回事,大多数时候像艾丽娅那样,对人类的美食不感兴趣,加上自身悲观压抑的情绪,不想混到人群中吃喝玩乐。虽然也有例外,笔记中倒是有过几次参加的记录,不过也只寥寥几笔带过,没有详细的描述。
艾丽娅外表平静的坐在城主府的会客室中,左边是可丽儿,右边是西札尔,对面是德森克和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上首的主座上是雷诺陛下,雷诺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在美食节开始之前,三人就先来到了东华城,觐见皇帝陛下。
雷诺一如既往的胖,好在城主比他更胖,那上首的主座宽大厚实沉稳,坐在上面舒服的很,雷诺非常喜欢这个座位,倒是下面坐在普通座椅中的城主大人,一身肥肉被挤的酸胀麻木。
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在行过礼见过面客气的打过招呼问候了一番后,胖胖的城主起身告退,表示自己还有许多关于活动的事项要处理,雷诺点头应允。
城主大人离开后,坐着马车,去了一家豪华的酒楼,亲切的和酒楼的老板坐下来吃吃喝喝。帝国富庶安定,刑罚也没有那么严明,许多城主都在吃喝中变得富态,就算是面对雷诺也不觉得拘束,这位起身告退,一是那椅子实在别扭,二来,德森克和对面的那几位他不熟,而且他一眼就看出那些人和他不是一路人。不是一路人,没有共同语言,在一起坐着多没意思,所以他走了,去找他熟悉的同路人,去吃喝······
城主走了,会客室里的人也变得轻松欢快了些,不熟、没有共同语言是对等的,哪怕雷诺是当今的皇帝,也不愿意面对一个他不熟的城主······可以施压,可以摆出威严,可以阴阳怪气的的戏弄,他没有。奥丁已经平静的太久了,只要一城之主不公然叛变不把辖区弄的怨声载道,这名城主多半就能安然的主政到死,无过便是功,而这些年也没有出现什么天灾,普通民众只要有吃有住,生活过得去,谁关心你城主的小金库。
雷诺向西札尔三人介绍身边站立的男子,“里弗斯,我的二儿子。”又反过来向里弗斯介绍,“穿白衣服的小姑娘是可丽儿公主,北王菲尔顿的小女儿,春祭的时候来过都城,不过你没见到。穿黑衣服的小姑娘是西札尔小姐,可丽儿的小表姐,春祭的时候也一起到过都城,前段时间还在王宫中住过一阵。中间那位是可丽儿的大表姐艾丽娅小姐,西札尔小姐和艾丽娅小姐是文莱城堡的主人。”
这位二王子里弗斯长的眉清目秀,笑起来颇有些德森克的模样,微微的向三人点头,“三位美丽的小姐,你们好,我是里弗斯。”
可丽儿站起来还礼,“里弗斯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里弗斯:“谢谢可丽儿小姐的夸奖,可丽儿小姐也非常漂亮。”
西札尔站起来,也稍稍点头,“你好。”然后坐下。
里弗斯微笑着又点点头。
艾丽娅:“嗯。”
里弗斯:“嗯?”
德森克和雷诺差点笑出声,里弗斯一头雾水,满脸尴尬的站在原地,盯着那个依然稳坐在椅子中的女人。可丽儿和西札尔也强憋着,可丽儿是被里弗斯的模样逗的难以忍受,西札尔却偷偷向艾丽娅竖了一下拇指,表示对那声“嗯”非常赞同。
“哈哈。”雷诺看了看,还是自己来吧,“里弗斯,这里不是皇宫,这几位也不是外人,不用那么正式了,放松些。”又对德森克说:“年轻人和年轻人才能聊到一块儿,你我二人在这,只会让孩子们更加拘谨,你昨天不是说找到些好酒吗?现在就去尝尝吧。”说着起身向下走来,里弗斯躬身:“送父皇。”
德森克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一点也没有客套的作风,此时听雷诺说去喝酒,自然是要陪同。站起身,笑着对里弗斯致意,又向这边三人点点头,最后特意送给艾丽娅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同雷诺一起出去。
二人出去,会客室里三人抵着脑袋小声说话,把站在主座旁的里弗斯干晾在一旁,里弗斯几番努力,想要走过去一起说话,但不知自尊还是自卑,腿脚万斤重,说什么也提不起。三人也没有一直说下去,像是商定好了什么,可丽儿迈着宫廷礼仪式的步子走到里弗斯面前,里弗斯赶紧摆出相应的姿态。
“里弗斯哥哥,我们三人对东华城一点都不了解,又非常想出去游玩。不知道里弗斯哥哥可不可以带我们去?”
“父皇说了,让我们不要那么拘谨,轻松自然就好。既然几位想出去游玩,我自当陪同引路。”
“太好了,谢谢里弗斯哥哥。”
话虽如此,当然不会真的让里弗斯带路,城主府里现成的仆人和马车,带着一行人,出了城主府,缓缓的在街道上游逛,几名卫兵跟在车后。
车窗和前面的帘子挑起,西札尔和可丽儿好奇的四处望,聊着哪些看上去更好吃更好玩。艾丽娅一言不发的靠在壁板上,闭着眼睛假寐。对面的里弗斯王子非常拘谨······一会摆出宫廷礼仪中非常端庄的姿态,一会又想起父皇说的放轻松,身子垮塌,想引出话题又不知如何开口。
艾丽娅明显没有交谈的兴趣,西札尔和可丽儿明显只对好吃好玩的感兴趣,里弗斯觉得自己只对闭着眼睛的那个人感兴趣。
“快瞧,可丽儿,那里,看见那些瓶子没?停车!”西札尔发现一间摆着甜味饮品的店,连忙招呼车夫停车。西札尔跳下马车,可丽儿也跟着下来,艾丽娅没有动,里弗斯稍作犹豫,也跟着下车。车夫牵住马,后边的侍卫看到几人进店,也随后跟了进去,听候吩咐。
店里的伙计眼尖的很,瞟了一眼就瞧出马车的来历,只是从马车上下来的几人却一个不认识,上前热情的招呼,人家也爱理不理的,自顾自的在店里乱转,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八成是乡下的土财主,求城主办事的。”后边跟着的侍卫他倒是认识,肩头蹭了下那侍卫,“哪里的土财主?老兄你又得不少好处吧。”
那侍卫眼见伙计奔着自己来,极力装出不认识的模样,哪知这伙计不但没领会,反而随口说出这么要命的话。一把捂住伙计的嘴,瞧了瞧那乱逛的几位没注意这边,“找死啊!别胡说八道啊,这几位的身份你别打听,不能告诉你!”
松开伙计,小跑着跟上去,店很大,琳琅满目的各种酒水饮品,看的西札尔和可丽儿晕头转向,只觉得这个好看,那个好闻,挨个向里换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