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亲手完成了德森克的礼服,苏珊每天都在等待,期许那凝聚心血的作品能得到身穿之人的赞赏,然后,说不定那人会向老师说起,“您的这件礼服太完美了。”老师则如实的告诉他,“这是我弟子专门为您制作的礼服。”幻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往往要残酷一点,德森克确实很满意,但也并未达到特意向那位裁缝致谢的程度,或许偶然遇见会致谢吧。
苏珊的心事缠绕着眉头,手里的剪刀也乱了轨迹,索性跟老师请了假,也不回家休息,每天就在服装店的门内搬个凳子坐着,手撑着下巴,无精打采的幻想着,“或许那个人会从眼前经过吧。”。有时候幻想会离现实远去,有时候则不然,人流涌动中的红发显眼,苏珊触电般的冲出。
“你好,我叫苏珊。”
“您是在叫我吗?”德森克非常肯定不认识这个小姑娘,倒是有些眼熟,不过记不住的人就肯定不是重要的人,德森克脸上依旧是常用的那种表情,“这位小姑娘,我们见过面吧?”
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终于可以近距离的看他了,“身材真好,如果穿上那件礼服,一定完美。笑起来也很迷人呢。”上上下下的把德森克看遍,然后停在了他的脸上,“不知道那件礼服还满意吗?”
“礼服?您是说那位大师的礼服啊,非常好。看得出那位大师非常用心,礼服的样式很独特,穿在身上很舒服,颜色也和我的发色相配。非常好。”看见身后正是那件店,德森克想起来眼前的小姑娘正是那天在大师的房间忙碌的那位,现在大概是恰巧看见自己,便问问顾客的感受,德森克如是所想。
“是嘛?太好了。”苏珊听到德森克的评价,心里十分满足。
“我想起你了,请带我向你的师父问好,谢谢她的礼服。再见。”德森克说完便要离去。
“请等下,能不能让我亲眼见见那件礼服穿在你身上的样子?”苏珊叫住刚要转身的德森克。
“怎么?难道是你师父发现了需要什么改善的地方?”德森克温和笑着,“怪不得尊师能成为如此了不起的人,这份认真的态度就不得不让人敬佩。不过现在我没时间,而且那件礼服我很满意了,尊师的心意我领了。”
“啊?我的老师?对,希望你能抽出点时间,穿上那件礼服让我的老师看看,或者我随您去,简单的量量数据也可以。希望您能答应。”清醒过来的苏珊不动声色的顺着德森克的话。
“这样啊,如果你坚持的话······”德森克稍微思考了下,“我们明天就要离开维尔纽诺了,现在我要去拜访一位朋友,如果你坚持的话,那现在就和我走,拜访完那位朋友,我们直接回去。”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苏珊强忍兴奋。
“你不用回去拿尺子吗?”
“我随身带着呢。”苏珊扬手,袖子里缠绕着一团绳尺。
拜访完朋友,回了住处,德森克在菲尔顿异样的眼光中,进了自己房间,苏珊一脸狡黠的跟了进去。
“苏珊小姐,我要换礼服,您还是回避下吧。”
“不碍事,我身为老师的弟子,什么没见过?要知道,我们可不只会做礼服,那些内衣······”
“好!”德森克非常迅速的认同意了苏珊的留下,庄严神圣的放佛上刑场一般,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还好,里面穿的不少,难道做裁缝的都是这样古怪的人吗?”心里诽谤着,脸上却丝毫不起波澜。
德森克刚取出叠放整齐的礼服,苏珊就一把抢过,“这礼服可不好穿,我来服侍大人您吧。”苏珊话有深意的说。德森克倒知道此话不假,只是听在耳朵里,乍起一身寒毛。
没有拒绝,德森克任由苏珊摆弄着礼服,穿在自己的身上,表面上顺从不抗拒,实际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难道她是个强大的刺客?要对我不利?”德森克不由起了这样的念头。
想象中的事没有发生,苏珊只是像名熟练的侍女一样,帮德森克穿好了礼服,只是指尖贴着德森克的身体划过时,总在有意无意的触碰。
“她这是?在调戏我?!”德森克奇囧无比的想着,苏珊的手指传来的感觉,正是德森克用在其他女人身上的手段。
礼服穿好,德森克按照苏珊的话来回走动几次,转转身子,抬抬胳膊,脸上那优雅温和的笑容下,藏着漫天怨气。
苏珊却根本注意不到德森克的情绪,两眼放光如同狼盯着绵阳一样,扫射着德森克周身,偶尔抬头看看德森克的英俊面孔,面孔上温和的笑,苏珊也回应着甜甜的笑。
“这件礼服是我做的,我特意为你做的。”苏珊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惊得德森克下意识的问:“什么?”
待反应过来苏珊话的内容,德森克不解的问:“你说这礼服是你做的?怎么回事?”
抬头仰望着德森克,那脸上没有了笑容,此时写满了疑问,“真是一副百看不厌的脸。”苏珊心里说。
“那天你去老师那订做礼服,我看见你了,当然你也看见我了。嗯,怎么说呢······”苏珊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反正~额,我看见你了,觉得你很好,哦,身材好,脸也好,头发貌似也挺好,我就想亲手替你做一件礼服。就这么简单!”一口气说出来,苏珊瞪着德森克的眼睛,眼里闪着光。
德森克明显楞了一下,“噢,原来这是苏珊小姐的杰作,真是太感谢了,苏珊小姐的才能已经不在你的老师之下。”不明白苏珊要做什么,德森克努力的保持着应有的态度。
“谢就不必了,唉——”苏珊长出一口气,“反正都到这里了,我就直说了,虽然这样的行为在你们男人眼里是非常不知羞耻的事,但我不在乎!我,苏珊,觉得你男人很不错,我很喜欢你,甚至,我希望你娶我!”
“啥?”德森克觉得自己的脑子短路了,“拜托,苏珊小姐,你看,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前后见过两次面,互相并不了解,而且···”德森克不再保持那优雅的笑容,反而变得冷峻,声音也是如此,“而且,我也不是你觉得不错的那种男人,我那些什么狗屁优雅都是伪装的,其实我是一个恶棍、酒鬼、屠夫、复仇者,如果你再有那不着边际的念头,我就杀死你!”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受德森克的影响而变得冰冷,苏珊忍不住一哆嗦,德森克的话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撞击在苏珊的心里,苏珊彷徨的左右摇摆目光,复又抬头直视德森克寒气逼人的脸,“的确是百看不厌,真是吓死我了。”苏珊脸上的惊惧存在了不到一秒,立刻又变成狼看羊似的模样,也不说话,就吃吃的笑着,笑的德森克胆寒。
德森克面色一沉,手上凝聚起一道银色的光晕,以流星下坠之势向着苏珊的头上拍去,苏珊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根本没注意,对德森克的动作毫无反应,任由德森克的手停在自己的头上。
“你赢了!”德森克无奈,“但是我并不想结婚,这并不是针对你,而是我根本就不会结婚,不会娶任何女人。”德森克的的声音透着凄凉,“我有些事还没有做,在那之前,我不想结婚,既不想为了女人干扰那件事的完成,也不想因为那件事让我的女人受苦。”德森克轻轻抚摸着苏珊的头发,暗紫色的头发在他的手指缝隙间滑过。
“哼,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那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讨厌我或者你已经结婚。哦,天啊!我居然都忘了问你有没有结婚,帝国的法律可是规定的很严格的,就算是皇帝,也只能娶一个老婆!”苏珊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德森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今天怎么这么糊涂!直接说我已经结婚不就没事了!”可惜为时已晚,刚刚那些不想结婚的话,把自己推进了深渊。“菲尔顿!我先走一步!”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德森克从窗户一跃而出。苏珊眼见他跳楼,急忙跑到窗外探身去看,只是下面树枝交错,看不见地面的情况,“他说先走一步?居然宁可死也不愿娶我。菲尔顿是谁?是个男人的名字,难道他喜欢男人?”苏珊的大脑一片混乱,“好难过,啊,干脆我也,跳下去吧。”苏珊颤悠悠的跨出脚去,却被一只大手给抓回来。
“别急着跳楼啊,回头我找到那家伙,说什么也让他娶你。”菲尔顿拍胸保证。
“喂喂,你醒醒啊!”菲尔顿手里的苏珊双眼紧闭,显然已经晕了过去,挂在菲尔顿的手里,菲尔顿赶忙放平,将她抱上床,要将她唤醒,“苏珊,好像是叫苏珊。苏珊,快醒醒,德森克回来了!”
菲尔顿的嗓门很大,苏珊果然醒了,迷迷糊糊的嘟囔着:“谁回来了?德森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