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森克是个看上去非常文雅的人,就像那些舞文弄墨的学者或是皇室礼乐团的演奏师,高挑纤瘦的身材,修长白皙的手指,红润的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唯一扎眼的是他有一头火焰般的长发,红彤彤的扎在脑后。身为菲尔顿的侍卫队长,在菲尔顿没有继承北王的重任前,就和菲尔顿熟识,菲尔顿上任后,第一时间便是把他请来做自己的侍卫队长,至今已有20年。
20年间,不论是出席上层人士的高雅场合,还是应付某些人的阴谋,亦或是跟地痞流氓打交道,都堪称完美。他可以是绅士,可以是杀手,可以是流氓,不过,他现在是老师。德森克是少数几个菲尔顿没有隐瞒的人,他负责安排府里的守卫和菲尔顿出行的安全工作,多少次的意外情况,都被他一一化解,但是此次事件的发生,却将他以前的自信击碎,要不是菲尔顿感知到异常后发出的吼声,他和他手下的那些人,根本一无所知,那些明岗暗哨成了引人耻笑的白痴。就在他焦头烂额、苦思冥想中,菲尔顿又交给他一个令其哭笑不得的任务,训练眼前两个小鬼······
训练这种事,其实德森克原本早已经驾轻就熟,特尔普斯城的军队现在执行的训练内容,就是他当年参与制定的,不过那些内容都是针对普通成年男子的身体情况,现在却要训练两个小家伙。可丽儿他倒是很熟悉,虽然可丽儿常年和她老师住在那个封闭的小院子,不过也经常能传出些信息。德森克知道可丽儿的老师是个了不得的强者,原以为可丽儿也有些实力,结果如可丽儿自己所说,她基础的武技不会,力量的运用不会,力量的积蓄也是凭着自然增长,唯一做到的就是达到了什么极致的境界。旁边的小男孩就更差了,15岁的年纪比14岁的波恩矮小,堪堪与13岁的可丽儿一般高,枯黄的头发,黑黝黝的脸,眼睛不大,目光无焦,漫不经心的四处乱看,就是不看自己一眼。
“波恩,菲尔顿那个笨蛋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可没闲工夫带孩子玩!”即是德森克是带些火气的喝问,但是皱眉撇嘴的脸上依然没有凶悍的味道。听见德森克直接称菲尔顿笨蛋,波恩也没有任何不快,耐心的解释道:“父亲只是说,让您在最短的时间把他俩训练成能杀人的战士,至于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敢随便瞎说啊······要不您自己去问问?”面对父亲时承受的压迫感虽然难熬,但是面对德森克更让人无所适从,波恩有些拍马快溜的念头,至于可丽儿和西札尔,嗯,父亲总不会害他们。
“会杀人的战士?你父亲还真是看得起我。好吧,既然他舍得宝贝女儿来受罪,我就敢训练!至于这个小子嘛,或许会死掉,一看就营养不良!”德森克算是答应留下二人,语气里满是危险的信息。波恩见德森克应承了下来,就告辞离开,直到走出去很远,才长呼一口气,“奇怪啊,刚刚怎么就那么难受呢?”
眼见波恩慌乱离开,可丽儿和西札尔有些不解的对视,彼此的目光都带着疑问,德森克却微微一笑,一扫刚刚的阴郁,“虽然不清楚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不过刚刚可以不受我的影响,倒是有点意思。”
“什么影响?”可丽儿开口问。
“那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不过,既然我答应训练你们,就一定会让你们······怎么说呢?后悔来这里吧。”
······
整个白天都无所事事。上午可丽儿和西札尔被德森克带着四处乱转,王府里,大街上,城门,几乎走遍了整个特尔普斯城,许多地方连可丽儿都没去过。中午回来后就是吃饭,大鱼大肉,在德森克的命令下,已经吃饱的可丽儿和西札尔,肚子撑的滚圆,就连德森克本人,也是吃到这样。下午仍旧是乱转,领头的德森克步子比上午更快,可丽儿已经跟不上,西札尔却毫不在意的小跑着跟上,就是肚子颠的难受。
“跟上,快点,别偷懒!”可丽儿咬牙坚持,突然怀念起那个梦里,在雪上飞奔的情境,“要是现在能跑那么快就好了······”跑跑停停,断断续续,总算熬到了晚上,可丽儿的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中午吃的食物大半都吐掉了,西札尔也觉得疲倦不堪。迎接他们的是比中午更丰盛的晚餐,二人都没有什么食欲,却又在德森克的命令之下,把肚子吃到滚圆,德森克也一样吃到滚圆!
“好吃饱了,就地休息。”德森克交代了一句,就往椅子上斜靠着睡着了。“他睡着了?”可丽儿问,“应该是的,真是个怪人。”西札尔回答。“我要回房间休息去了,你呢?”可丽儿打算回自己的院子,“你要回去?他可是说的就地休息。再说,就算你回去了,我也没地方去啊,昨天我可是在那住的·····”
“休息完毕,出发!”看上去睡着的德森克就在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后醒来,开口吓了二人一跳。
“什么?休息完毕?出发?”可丽儿有些反应不过来,“德森克队长,您是不是睡糊涂了?我们刚吃完饭,现在是晚上。”西札尔点点头,表示赞同。
“没糊涂,就是现在,今天非常适合训练,走吧,二位。”说着便站起身。
随着德森克起身,可丽儿和西札尔突然有奇怪的感觉,眼前的德森克看上去云里雾里,似乎伸手就能摸到,又似乎遥不可及,二人起身凑到一起,迷茫的盯着德森克。
“这里不行,我们要到院子里去,跟我来。”二人像是无意识般,眼睛随着德森克的身形移动,身体听着德森克的命令行动。“院子也不太好,干脆去屋顶吧。”德森克轻轻跳水屋顶,修长的身形,滚圆的肚子,看上去着实滑稽可笑,可丽儿和西札尔没有笑,听到德森克的命令后,也像德森克那样轻轻一跳,然后落回地面。”
“怎么,上不来吗?”德森克微微皱眉,“看来并不是作用于身体的能力。”德森克跳回地面,双手各提一人,又跃起,平稳的立在屋顶。
“等着吧,还没到时间,我先做点准备。“德森克将呆立的二人放下后,双手一抖,衣袖中伸出两只短刺,双手个我住一只,向二人的眉心换换刺来。轻微触及,不在前进,德森克可没打算杀掉他们。
今天的夜和昨天的夜一样晴朗,不知不觉,月亮爬上来,时值月中,满月的光亮最盛,屋顶上的三人身上隐隐有月光流转。忽然,德森克的身上散发出一团银色波纹,肉眼可见,波纹附着在双刺上,换换流向可丽儿和西札尔。随着银色波纹的流入,二人的身体同时颤抖。
如此保持了很久,就在月亮快要下山时,可丽儿的身体表面出现一层薄薄的寒霜。“有反应了,不错。”德森克继续维持着,直到月亮消失不见,才停手,将二人带回房间,往自己的大床上一扔,自己也毫无顾忌的躺在那张大床上。
······
“啊——”可丽儿的叫声吵醒了西札尔,二人脸上都挂着恐惧,对视,可丽儿先开口:“你看到了什么?”西札尔摇摇头,没说话,似乎还在回味刚刚的经历。
“醒了就赶紧吃饭。”门前伸出德森克一脸疲倦的脸。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只是帮你们激发能力而已,别浪费时间了,吃饭。”
可丽儿爬下床,身子一个趔趄,西札尔在她身后扶住,手上却没有力气,可丽儿倒坐在床前。“效果不错,来吃饭吧,然后继续训练。”看到可丽儿摔倒,德森克笑眯眯的说。
没精打采的坐在桌子前,顿时察觉到饥肠辘辘,依稀记得昨天吃了很多东西,现在肚子却空荡荡的,二人不再多话,埋头狂吃。德森克倒是已经吃过,双手托着圆圆的肚子,不时打着饱嗝,“幻境里的感觉不错吧?可丽儿,你昨天在幻境里已经用出了自己的力量吧,那奇怪的冰冷。西札尔,你要努力了,你可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我不知道你们在幻境里遇见了什么,我也不关心那个,我只知道,在凶险的境地能激发出潜在的力量。”二人竖起耳朵,边吃边听。
德森克继续道:“可丽儿,你老师的武技也是那样冰冷的吧?”
“是的,但是我从没见过她使用,当初教我,也只是传递给我一点力量,让我自己体会。”可丽儿回答。
“西札尔,你没有学过武技,你在幻境中是怎么做的?”
“我什么也没做,我觉得你大概是弄错了,我没有你所说的什么力量,也不具备什么潜力······”西札尔坦白。
“不会的,你能不受我的力量,那微小的力量影响,并且在精神幻境中没有崩溃,说明你一定有特殊的力量,只不过没有激发而已。”德森克坚持自己的判断,西札尔不置可否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