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妃眸子一沉,点头应道:“多谢公公提醒。”
莞儿一路目送福仁远去,把门拉上后,她返身走了回来。
“娘娘,您累了吗?”莞儿问道。
刚才可吓死她了,腿一直发软着,幸好娘娘没有乱说话,要不然她非得吓得病来。
沈妃四处打量着屋内的东西,她站的地方有一张斜椅,旁边有几排书架,上面列着满满的古书。屋里放着许多盆花,有一个帘子,走出去便是一个门,肉眼可见门外有一个亭子,底下是荷花池。
沈妃抚摸着书架上的书走了一个来回。
莞儿担忧地看了门外一眼,叫道:“娘娘。”
沈妃没有理会她,绕到书架后,粗略地看着附近的书。
“娘娘,您若累了,就先歇一会吧,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定会不高兴的。”
莞儿越说越怕突然有人闯进来,福公公刚才特意提醒过了,说明这屋里的东西对皇上很重要,任何人都不能碰,若是娘娘让人瞧见了,皇上必定不喜。
“你放心,这屋里的东西本宫不会乱碰的。”沈妃说完,走了出去,掀开帘子,走到亭子里面。
“冬天到了,池里的花都枯萎了。”沈妃笑道。
花还有再长的一天,她的心却不能死灰复燃了。
沈妃低头苦笑一声,眼泪蓄积在眸中,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泪眼汪汪。
莞儿安慰道:“娘娘,您别想太多了。”
“莞儿,本宫有什么地方比不过那个女子?”
皇上定是那个女子付出真心了吧,为了她,可以弃自己于不顾。
寒风一阵阵吹了过来,沈妃闭上眼睛,脸被刮得生疼,但她毫无察觉。
良久,莞儿道:“娘娘,风太大了,回屋吧。”
回到屋里的时候,火盆里的炭火越燃越烈,她走了过去暖着双手。
“娘娘,您的手。”莞儿惊呼一声,伸手把沈妃的手拿开。
沈妃看着通红的手掌心,道:“本宫无事,不必大惊小怪。”
莞儿不知怎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自家娘娘对皇上的心思她一直看在眼里,娘娘是付出了真心的,不为权势,也不为荣华富贵。而如今,这一切宛如一场梦,就这样轻易被打碎了,娘娘心里的苦皇上并不知道,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承受着。
言帝推开门,走了进来,蹙眉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笑,温和地看着她,却已不是她熟悉的模样。
她道:“皇上,臣妾疲了,要先回去了。”
她近乎落荒而逃,在帝王的诧异中快速走了出去。
她明白,就像她们渐行渐远的距离,从此,帝王的心再也不属于她。或者说,帝王的心里从未有过她。
……
沈妃回到宫里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再次病倒了,言帝去探望了她。
帝王坐在床边,担忧地望着她,她嘴唇苍白得几近透明,许是发烧了,脑袋有些浑浑噩噩,说的话也有些口无遮拦。
她道:“皇上,您爱臣妾吗?”
言帝是震惊的,愣了片刻,却没放在心上。
他浅笑道:“爱妃,你身子不舒服,好好歇着吧。”
她不依,抓住帝王欲离开的手,急切地问道:“皇上,您爱过臣妾吗?”
她想要答案,就算是否认,她也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言帝给她盖上被子,语气平缓道:“爱妃,你发烧了,好好歇着,莫再说些胡话。”
她目送着帝王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却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真的认为她是在说胡话吗?其实答案,早就在心里了,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接受而已。
……
“常爱卿可有说过,爱妃的身子什么时候才调理好?”言帝问道。
苏子诩抓着点心的手就这样突然停住,她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不仅微微发热。
“一两个月吧,最早一个月。”流产过的身子比较虚弱,而她在流产以后只是在宫里歇息了一两天,便又出门去了,更是需要调养。
他道:“诩诩,朕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子诩看着熟悉的冰室,一时之间有些怅然,言帝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心念间,言帝抓住她的手,往前走去。
他的手很温厚,向她的手里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气。她很久都没碰到这样一双手了,若放在以前,她定会娇羞,而如今只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如冰室一般冷。
言帝问道:“冷吗?”
她老实回答,“冷,皇上,这不是您昨晚带臣妾进来的地方吗?”
“嗯,你来过的。”
苏子诩越走越心惊,冰室里除了她上一世的遗体,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了,言帝带她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走了良久,言帝打开一个石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绿草如茵,鸟语花香的开阔之地,蝴蝶绕着他们飞舞。
苏子诩停下来,诧异道:“皇上,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的景象与外面的冬景格格不入。
言帝应道:“虚无之境。”
“虚无之境?”这里到底是哪里?她以前从不知道从冰室出来有这个地方。
言帝说道:“你看看脚底下是什么东西。”
苏子诩低头一看,她脚下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棉花糖一样,软软的,两只脚站的地方塌陷进去,她试着动了动,底下的东西反弹了上来,但还是会凹着。
疑惑间,言帝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着,对面有一团雾气向他们移动,越往里走,雾气越浓重,不一会儿,周围全是白雾,言帝的脸都看得不真切了。
“皇上,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苏子诩疑惑道。
“带你去看样东西。”又走了一会,言帝总算是停了下来。
面前立着一个柱形的东西,周围环绕着浓浓白雾。
言帝伸手用内力把白雾驱散,面前的东西清晰可见。
苏子诩吓得身子一颤,头皮发麻。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把她埋了吗?
她努力平复下心情,嘴唇哆嗦道:“沈妃娘娘。”
“她不是沈妃。”言帝淡淡应道,“她是朕的另一个妃子,苏妃。”
躺在冰棺里的她面色平静祥和,肌肤白里透红。
苏子诩皱了皱眉头,腿都发软了。
言帝想做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心思一起,苏子诩动了动嘴唇,过了一会紧紧抿在一起,把想说的话都埋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