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恢复了标准的生活,中午一个人去吃的饭,没有看到玲玲,饭后回到原来的办公室睡午觉,下午看了一会电脑就又到三点了。今天他想去游泳,放松放松自己,让头脑更清醒,身体也会舒服些。游泳池里遇见了小秋,每次的见面都会使齐飞的心情好许多。可能是那年轻的状态和充满阳光笑容的脸庞。小秋兴奋的打招呼:“齐哥好几天没看着你了。”齐飞也热情的回应:“我经常来,主要你没有时间那。”
“我得下班来,怎么有点新情况吗?”
“越查越多,越问越乱,也找不出到底是为什么自杀。”不知为什么齐飞不想把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俩人又谈了一些闲话,游了一会就出来分手了。
三天过去齐飞没有收到柳玉菊的任何信息。他实在忍不住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柳姐出来什么事了。”
“我想瞒着子涵又说漏嘴了,他不同意你找他姥姥和舅舅,不给我电话。”
“那你知道他舅舅叫什么名字吗?”
“叫魏佳强,住在什么地方?”
“就是老江北机械厂的家属改造小区,具体哪个楼不知道。”
“那我自己找找吧,我就说你让我去的行吗?”
“我给子涵舅舅找过工作,行;你就说我让你去的。”柳玉菊爽快的答应了。齐飞想还是给小秋打个电话让他帮忙。
“小秋,你帮我查查柳枫第一个老婆魏佳慧的弟弟的住址,有些情况我想了解了解。”
“叫什么名字,大概在哪个区?”
“叫魏佳强,在老江机那个住宅。”
“行;我查完告诉你。”
不一会小秋就打来电话:“那个地址就一个叫魏佳强的,在龙西区江机花园六栋二单元202号。”
“好小秋谢谢你,有新情况咱俩再联系。”
“好的,再见。”
放下电话拿起地址,齐飞开车往江北而去。因道路不熟找了好几个地方都错了,快到中午才找到江机花园小区6栋2单元202号。按响门铃对讲机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谁呀!”
“这是魏佳强家吗?”
“是啊!”
“我是受柳枫姐姐的委托,找魏佳强了解点情况。”
“了解什么情况呀?”
“大娘你能让我进屋说嘛。”
“小强没在家。”
“上哪去啦?”
“上班了。”
“在哪上班。”
“就在前面那个洗车行。”
“车行叫什么名字?我到那去找他。”
“叫什么友家什么的,我没记住。”
“行,大娘,我自己去找。”
“我自己在家,他们不让生人进来。”
“知道,大娘;再见。”
齐飞转头看了一下,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走,还是先到门卫问问吧:“师傅,这跟前有个叫友家洗车行吗?”
“没听说。好像没有。”
“我找魏佳强,他妈说在友家洗车行。”
“啊,是优佳洗车行,咱院有个叫小强的跟人合开的。”
“对,对。”
“那你从这个大门出去,顺着这边的门市房一直往前走,就看见了,牌子很大。”
“太谢谢了。”
齐飞顺着门卫指的方向,不一会就来到挂着“优佳洗车行”的大门前,里外没有车,他走了进去喊了一声“魏佳强在吗?”从里间走出一位男子,脚上穿着水靴,身材不高,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显得很精神。“我就是,你哪位?”
“是柳玉菊让我找你的,关于你姐夫和你姐,有些情况想和你碰碰。”
“什么情况呀!”
“你有时间吗?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聊聊。”
“现在就我一个人,别人出去买饭了。”
“啊,那就等等,他们回来咱俩再出去。”
“你就在这说吧!也没人。”
“咱俩还是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正说着一男一女回来了,女子看上去三十几岁的模样,长的很秀气。男子长的很壮,矮矮的个子,小小的眼睛,好像搞举重的。
“秀;我出去一下,有人找我,四姐让来的。”
“不吃饭了。”叫秀的女人说
“我请,我们出去吃。”齐飞赶紧说,秀警惕的看着齐飞。魏佳强笑着对齐飞说:“这是我老婆,张文秀。这是我兄弟曲折。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齐飞。”
“等一下,我换套衣服。”魏佳强换完衣服出来,齐飞都有种认不出的感觉。天蓝色的羽绒服,黑色裤子,一双彩色拼花棉鞋,很时髦的样子。俩人走了出来。
“咋俩上那家吧!我一个哥们开的。”魏佳强说着领齐飞进了一家“小胖串店”,老板热情的打招呼。“强哥来了。”
“有僻静点的地方吗?”我俩谈点事.”
“那上二楼吧!”在二楼靠角的一个地方坐下。服务员上来点菜。佳强问:“喝酒吗?”
“不喝了。我开车来的。”
“那来20个生筋,20个熟筋,两个烤馒头片,一瓶啤酒,大哥你再来点。”
齐飞说:“那就再来点青菜,再烤5元的蒜,烤俩青椒,来碗嘎达汤多加菜就行了。”点完菜齐飞说:“我还没问咱俩谁大?你多大了。”
“我三十九岁。”
“我三十二。”
“那我还管你叫大哥,你是正经的老弟。”
“我长的着急了。”看来我真的很显老啊!齐飞心里想。一会烤的东西都上来了,俩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你姐夫柳枫自杀了,这你都知道。他姐想知道自杀的原因,委托我给查查。”
“你是警察还是侦探。”
齐飞想不能说是记者,他该不说了。随口答一句;“算半个侦探吧,私人的。”
“啊,你想知道什么?”
“你怎么看你姐夫自杀这事?”他想看魏佳强对这个问题的反应。
“你说柳枫自杀这事。”齐飞明显感觉出这个小强谨慎的思考该怎么说。“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确实能做出来。”
“你觉得柳枫做事狠呀!”
魏佳强喝了一大口酒,“老弟你也来点。”齐飞想不喝点是套不出话来了。“那我也来瓶啤酒吧!”齐飞也喝起来。“你觉得柳枫的性格和一般人不一样。”
佳强无奈的笑了一下,陷入深深的回忆中。“那时我还只有十来岁,柳枫成了我的二姐夫。当时我对他的印象极好,因为每次到我家来都给我买吃的东西,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特别盼望他来家里。记忆中二姐从小身体就不好,但性格非常开朗,一切的转变是从柳子涵的降生起。有一天二姐回到家,不停的咳嗽,当时我妈哭我二姐也哭,后来才知道我二姐产后闹***不知怎的结核病犯了,在这之前我姐夫并不知道我姐有肺结核,只知道我姐身体很弱,从那时起柳枫到我家的次数明显少了,只有在他实在有事孩子没人看才把孩子送过来。孩子一来我二姐特别高兴,又不敢抱,只有看着孩子流眼泪,我妈也跟着伤心。子涵没有吃母乳再加上我姐身体弱,孩子从几个月就开始老有病。有一次我感冒到医院打点滴,看见我姐夫也抱着子涵在那打针,那孩子一直哭我姐夫也在那落泪,我妈和我也都哭了。我妈对我姐夫一直非常好,老说虽然对我姐差点,但一个人能这样对孩子已经算不易了。我印象最深的一次,看到柳枫不同的一面,有一次孩子有病没有上托儿所放在我家里,当时我姐的病已有好转不打针只吃药,我姐可能太想孩子了,就抱起了子涵。当时的情景我也记不太清,只记得中途柳枫回来了,看见我姐抱着孩子,或者是我姐在亲孩子,具体情景我记不住了,他上去就给我姐一个嘴巴,又把孩子抢了过去。当时我都愣在那了,从来没看见柳枫发过这么大的火,我姐哭孩子哭好像柳枫也哭了。我妈进来我姐也没说柳枫打她,只说柳枫不让她抱孩子。后来我告诉我妈,我妈也只叹了口气说,可别把子涵传染上,你姐夫够糟心的了,到子涵四五岁的时候,那段时间好像我姐和我姐夫又好了一些。俩人也一起回家吃饭,精神好许多。但没过多长时间,我姐和我姐夫就下岗了,记得我妈当时经常说的话是,这还让人活吗?以前我姐病假还能开点工资,现在一分也不开,那时建筑形势也开始不好,就指着我姐夫那点工资。可能是心情不好,我姐的病又犯了,又回到我家,几乎那段时间都没看见柳枫。我姐天天盼着柳枫和子涵来,只要一提起孩子我姐就哭,我妈说在这么下去我姐就会得精神病。后来我姐的一个同事到我家跟我姐谈了什么不知道,从那以后我姐就老出去听讲课。精神确实逐渐好了起来,后来我知道她信了佛教,我妈也跟着信了。我还记得我姐说,我前世罪孽深重,今世我好好修行才可往生西天极乐。从那以后我姐的心胸开阔许多,本来她性格就很开朗,身边围着一群志同道合的佛友。”
“他俩的关系有所改变吗?”
“一开始我姐夫好像还很高兴,看我姐身体和精神都好多了。可时间长了俩人因为一些观点不同经常吵。我姐那时就开始出去,到庙上一住就十天半个月。柳枫认为我姐没有责任心,俩人冲突最大的一次是,我姐在哪请了一尊佛龛,好像挺大的那种,我姐夫急眼了,他俩打了起来。我姐夫把佛龛打坏了,我姐说柳枫一定会招报应的。从那以后他俩很少说话,我姐去到庙上的时间越来越多。”
“柳枫家雇了个保姆,说是和你家还有点亲属关系。”
“你说的是金萍,她是我妈的侄孙女,比我大几岁,很能干活。每次到我家都帮我妈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完全出乎齐飞的预料,谈到金萍时魏佳强非常的平静。
“他对你姐夫和你姐都很好吧!”
“你是不是想说柳枫和金萍有一腿的那事。”魏佳强直接的回答倒使齐飞有点不好意思笑了。
“这事我们全家都知道,实际上我姐病重后,我妈说过要是我姐没了,让大萍跟我姐夫,这样对孩子好,大萍也非常喜欢子涵。”
“你姐住院都是大萍护理的吗?一直在身边吗?”
俩人各自的一瓶啤酒都喝没了,又都要了二两白酒。齐飞觉得回忆有时也是一种幸福和怀念。魏佳强继续在他的思绪中,“我姐住院都是大萍护理的,一直在我姐身边。”
“那大萍有病也和你姐在一个医院吗?什么病死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听说大萍死,还是老家给我妈来的电话,我妈告诉我姐夫和我们的。”
“在你们之前柳枫不知道大萍死了吗?他们的关系不是很亲密吗?”齐飞惊奇的问
“好像不知道,听后我姐夫都没站住坐地下了。不像装的呀!”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人都像精神有些错乱呢。还得详细问问:”那你姐姐是什么时候出家的,大萍又是什么时候来的?有些乱咱俩好好捋捋。”
“我姐是子涵上初中时走的,那时候我姐夫工作忙,我妈帮他找的大萍,收拾屋子洗衣服给子涵晚上做一顿饭。”
“也就是你姐走了,大萍才来的。”
“对,是这样。”
“你姐出家和大萍没关系。”
“没关系,她俩有什么关系呀!那时我姐和柳枫已经离婚了,她早就决定出家了,都信佛十来年了。”
“你姐和柳枫离婚了,那柳枫他四姐说没离。”
“怕孩子伤心,子涵挺敏感的,就谁也没告诉。出家必须得离婚。”
“也就是柳枫认识大萍的时候,是在他和你姐离婚后。”
“所以我妈才想让柳枫娶大萍,大萍身体好能干。”
“那柳枫为什么没跟大萍结婚呢!”
“大萍有老头在监狱,不和她离婚,听说老驴了。”
“你姐出家多长时间。”
“两年多不到三年吧!还是我去把他接回来的。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时候,云雀山姑子庙,太可怜了。我去时我姐已经半卧床,那天去晚了,我姐非常严重,坐我车不行,另叫的救护车让第二天来,唉!那一夜呀!”佳强喝了一口酒,露出深深的悲凉,继续说到:“从没有看过那样的星空,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在庙里度过夜晚,天空那么辽阔,星星像钻石闪闪发光,月亮那么大上面真的像住着人。有一种感觉自己真的很渺小,太空宇宙无边无际,人算什么?生生死死的轮回呀!有一位年长的尼姑对我姐说了几句话,现在只记得让我姐和尘世做最后的了断,就可往生极乐世界了。当时我还不信,现在我相信了,当我们死去的时候,只不过从花鸟盛开的世界到一个白雪皑皑更干净的世界。一点也不用害怕。”齐飞想这家人都神神叨叨的,神经都有点问题。
“不正常的人看正常的人反而觉得有些奇怪。”魏佳强看着齐飞深沉说
齐飞听后吓了一大跳,他感觉魏佳强可以看透他的心思。赶紧喝了一口酒来掩盖自己的不自在。佳强没理齐飞继续在他的回忆中。“我把我姐背回家,当时我妈我大姐都在家,我妈边哭边说,非要离婚出家,现在家也没了又病成这样,可怎么办呀?那时我父亲刚去世一年,我母亲的心情正不好。我永远记得我外甥柳子涵。当时我姐回家两天了,那时我姐也没有医保,下岗职工又离了婚,真的太难,我给柳枫打的电话,高诉他我姐回来了,他没有说什么,第二天中午柳枫和柳子涵来了,这是我一生都忘不了的情景,我姐头上戴着白色的帽子,脸一点血色也没有,那瘦小的身躯躺在床上,看上去就像一个几岁的孩子。那天的阳光是真的刺眼啊!”魏佳强说着说着泪流了下来。“我大外甥就那样的站在门口,将近一米八的个子,一动不动,泪就那么的流,我姐像知道慢慢的转过头,就那样对流着眼泪。子涵扑到床边大喊,妈妈;妈妈;我们全家都哭了。他说妈妈怎么变这样了,病的这么重怎么不去医院,我姐说不用了,回来看看你就行了,子涵拼命的摇着头,回头看着他爸爸坚定的说,妈;跟我回家。说着就背起我姐向外走。我姐一直说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当时柳枫的脸色阴暗一句话也没说。我大外甥真的有担当,那时也就十四五岁吧!他以后一定是大人物。”
听着魏佳强的讲述,齐飞的心中显现这样一幅画卷,“柳子涵背起了母亲,他像背起了一个婴儿,他的母亲显得那样的瘦小,在他高大的身躯后面是两个字;依靠;我可以被你依靠,在那阳光灿烂的中午,没有语言,只有那坚定的背影告诉你,你不管怎样;你不管成为什么,妈妈你的孩子爱你,只要他能背动你时,他就会背着你前行,无论前途怎样,我就和你在一起,即使你是生病的躯体,妈妈我多么希望你能在我身边爱我,不离不弃。我需要你。”齐飞的眼睛红了。当大人们为自己各种行为找借口时,请你一定记住有那么一个弱小的生命,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他多么祈望你的爱抚和陪伴,不管你用怎样的名义,这个名义是高贵或低贱请记住,子涵的那句话,妈妈跟我回家。这就是儿子对你的承诺。今天他才知道真正的柳子涵,他是可以让你信任的。齐飞又喝了一大口酒,让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
“柳枫和你姐离婚了,子涵把你姐背回去,他能同意吗?”
“柳枫最在乎柳子涵,他也不敢说他和我姐离婚了,他要不管我姐;子涵就能不上学自己管,我姐夫最在乎子涵的学习了。回家以后,大萍全天来护理我姐,说实话护理的确实好,可干净了,那时我们全家对大萍印象非常好。大萍那时还对我妈说,世上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如果佳慧姐身体好,这一家子多幸福啊!子涵每天放学都要在床头和我姐说一会话,给我姐洗脸。”
“晚上大萍不在柳枫家住吗?”
“不在,没地方。”
“那时你们看柳枫和大萍的关系亲密吗?”
“很正常,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因为大萍对我姐很好,所以我们全家对她也很好。后来我姐越来越重,是肝癌晚期非常痛,柳子涵让他爸必须把我姐送到医院。”
“进医院又住了多长时间?”
“住一个多月我姐就死了。”
“也就是大萍在那护理一个多月自己也病死了。”
“好像是。”
“护理时看大萍像有病的样子吗?”
“没有,很健康,可能干了,我姐住的病房都不用打扫卫生的打扫,都她自己收拾,可干净了。”
“真的有点奇怪,什么病突然死了呢?”
“死的确实非常意外。”魏佳强满脸疑惑的说
“你们没问问什么病吗?”
“问了;说是吐血死的。”
“那时都是大萍一个人护理吗?”
“不是,大萍就是白天,下午四五点钟我们就来换,她得回家给子涵做晚饭。晚上是我大姐和柳枫换着护理。”
“你姐后期很遭罪吧!”
“太惨了,肝腹水肚子老大了,两天就得抽一回,当时大夫说最好的情况,我姐也只能坚持三个月,还得天天打白蛋白,适当输血。”
“你姐不是住一个月就死了吗?”
“唉,怎么说呢!这就是我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