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片偌大的魔法世界,东方,在一个普通小国乡镇,一片绿油油的田地里,一个中年妇人向一个臃肿身材的女人苦苦哀求。
“三姐嘞,我好歹在你这里做了两个月的佣人,你得把工资给我呀!”中年妇人瘦瘦的身体在阳光下跟竹竿似的,脸色苍白,眼泪盈眶,“小默
还要读书,教学费的期限快到了!我求你了,大家邻居一场……”
“你都说邻居一场了,还好意思要钱?我家也没有待你像个佣人一样啊!“胖女人冷笑道,“作为邻居,我也奉劝你一句,你那笨蛋儿子读书就
是在浪费钱,你就别在他身上投资了,有爹生没爹养的种,能有多大出息?”
“三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中年妇人像是受到偌大刺激,脸白得跟纸似的,眼泪盈盈地望着中年女人。
“小默真的很需要那笔钱,求您给我吧,不是工资就不是工资吧,当我借你的,好不好?“她低声祈求,没有一点尊严,瘦削的身子在暖风中颤
抖。
“我借钱给你?!“胖女人的嗓音高了几分,瞪大眼,“我给你借钱,我吃啥啊!“
一个躲在半米高的油菜丛中的小身子不断的轻颤,是愤怒与隐忍在碰撞。七岁的君惊默看着自己的母亲被邻人刁难,捏紧小拳头,准备要冲上去
揍胖女人一顿。
他紧紧抿着唇,眼下却在思索。
母亲说过。他们没有资本去与别人反抗,所以只能选择被欺负。
他们没有资格去接受反抗后带来的后果,所以只能选择哀求与沉默。
可是,他心里是多么不服!多么不想管后果!
但五岁时,他亲眼看见母亲被陈家堵上门来砍了一刀,他深深记住了那时母亲背上的鲜血淋漓。因为没有钱去治疗,母亲背上的刀痕迟迟不能愈
合,没到夏天便会因为劳作的汗水浸透而发炎,发出腐烂的气味。
而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陈家的小儿子陈华抢了他的午饭,他给了陈华一巴掌。
回忆,一幕幕在君惊默的脑海里闪现,母亲身上的伤像增怒的枷锁束缚在他身上,他徒有愤怒,却无法发泄。
风轻轻吹动玉米高高的苗,君惊默的睫毛微微颤抖,最终瞌上了眼睛,默默地从田地里离开。
他本对小学的生活充满期待,但是上学开始,他发现每个孩子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在背地里偷偷地叫他野种。
后来他知道了野种的意思,哭着回家,向母亲抱怨。
母亲却微笑着摸着他的头,轻声道:真正的强者不可以流泪。
他没有朋友,母亲告诉他:真正的强者,必定孤独。
他在学校成绩差,受到各科老师的鄙视,母亲告诉他:弱者是所有真正强者的起点。
这些话不停地在君惊默的耳边回荡。
他想要变强,可是成绩通过他的努力变好了,周围还是一成不变,老师照样可以把试卷甩在他的脸上。
母亲曾对他讲过,这些只是普通人学的基础东西,真正的大世界,里面的知识远不止这些。
走过热闹的集市,走向阴暗潮湿的旧巷,君惊默停在一栋看起来像火后废墟的房子面前,目光闪烁。
他在心里一次又一次不甘地怒号着,贫穷,歧视,看见爱的人被欺负时无能为力的感觉,我已经受够了!
我无法像他们快乐的生活,只因为我没有天生的资本!上苍,你是要我全部去挣吗?!
母亲说过,强大的强者来自于苦难。母亲似乎懂得太多太多。
我也看见各种市井的勾心斗角……黑暗,无处不在,但我只求安存!
天空浮现一片灰色,不知不觉飘起了牛毛细雨。
君惊默推门而入,在破旧的小院里做起饭来。
没过多久,母亲回来了,她瘦削的身影淋了薄雨微显颓废。
君惊默这时已把菜烧好,端到桌上,扶着母亲坐下。
以前他在这时,总是任性地冲着母亲怒号:为什么!为什么不去反抗!为什么选择沉默!
他现在也学会了沉默,因为没有意义的反抗只会伤害自己。
当然,这姑且可以称作懦弱。
但强者没有懦弱。
他细心地为母亲添菜,黑色的眸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平静盯着母亲脸上的红色五指印。
呵,无可奈何。
突然母亲抓住君惊默的手,淡淡道,“你不是野种,我告诉你,你的父亲。”
君惊默身形微微迟钝,惊疑不定地看着母亲,缓缓坐下身来。
母亲掩下眼帘,陷入回忆。
”你父亲是翀国的皇氏遗脉,这是个六百年便被灭了的古国。他的古血稀薄,却还是没有逃过灭尽翀国血脉的神罚。”母亲回忆着,脸上露出了
痛苦的神色。
所谓神罚,便是传说中的神降下的惩罚。神,听说强大的可怕,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天下生灵敬畏的存在。
神,主宰世界,主宰命运。
”惊默,我的孩子,好在你生下来便没有灵血显示,你只是个普通人。“母亲轻叹。
是福也是祸,君惊默垂眸,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呵!
“你的父亲君惊澜……你只需要记住他是你的荣耀就够了。”母亲脸上的痛苦拂去被一种淡淡的骄傲所代替。
我的父亲……君惊澜,翀国。
所谓的神明灭了曾经那古国地光辉吗?虽然他从未听说过。没落皇氏,已经被历史埋了600年,也已算不得什么。
君惊默淡笑着抬头,思绪万千,余光一瞥,却发现母亲的头发已掺白。
母亲才27岁。
君惊默的心脏轻轻的抽痛,他在心中默念:
母亲,是我无能。不怪这世界不公,只是我无能。
“吃饭吧。我们只有去过普通人生活的能力。”只有这样贫穷的资本。
母亲的脸上看不见悲伤,也许是因为回忆起了父亲。
君惊默埋头吃着饭,眸中又积淀一片暗芒。
第二天,君惊默公鸡打鸣便醒来,背着背篓去山上采草药,滕镇附近的溜山灵气丰富,滋养了许多不凡的草药,运气好时,君惊默还能采到一株
狗尾灵药,其实他也不识灵药,反正它们身上一定发着一圈淡淡的光辉。
灵药能换不少银币,就可以让母亲少做几份工。
偶尔他在山上看见一些奇怪的小兽,反正他从没有捉到过,那些东西还会伤人,一道伤口留下来哪怕是指甲盖那么大,即使过了一个月也是好不
了的。
待到六时回来,滕镇的集市这时都已摊位渐满。
“王爷爷,我来换草药了!”君惊默走进一家名叫“百草堂”的小店铺,把背篓取下来放在柜台上,此时已经有顾客上门,正与店员交谈。
“给我来一斤乌子,”菜大妈扯着嗓门道,拉着身旁一个店员闲聊。
“顾家这下又威风啦,家里出了个魔法生灵。”
“是啊,咱们村的巫师大人听说要收顾家的魔法生灵为徒呢!”
“那可就不得了了!顾家本来就有钱,买点灵药啥的,再加上咱巫师大人,想不培养出个天才都难啊!”
一位买药的大爷也忍不住凑过来说:“我们快道个喜,沾点喜气!”
魔法生灵!君惊默颇为好奇地凑过去听。
听说成为魔法生灵,就可能成为地位尊贵的魔法师,比普通人强多了。
滕镇处于荒国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一年难得有魔法师经过,每当路过一个魔法师,全镇都会把他当宝贝似的捧着。
听说镇里的巫师大人是魔法生灵九级,差一步就到魔法师了,地位也颇高。
顾家出来个魔法生灵,这下他家可是锦上添花。
魔法生灵,意味着走上一条天生不凡的道路,意味着可以开始魔法修炼。
君惊默心中有些发酸,摇了摇头继续换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