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冷着一张脸:“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很简单。”陈碧雅一笑,声音淡淡的:“你只需要回陈家便可。”
陈碧雅进入雅舍后,直奔菊园。
这是秦娩住的地方。
“有事吗?”秦娩正坐在灯下看书,得见她出现,只淡淡问一句,目光又专注回手里捧着的书本上。
“大妈,她答应会考虑一下。”陈碧雅在她对面坐下:“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跟我做这种交易。”
“与你无关。”秦娩绝美的脸上浮出一抹厌恶之色:“你能得到好处便是了。”
陈碧雅蹙眉。
秦娩冰冷的声音幽幽响起:“出去吧!”
明知秦娩待人的态度历来冷漠,可被她这样驱赶,陈碧雅还是有些不乐意。只是,如今爷爷与爸爸都不在,陈家虽说是由她母亲二夫人在管,但雅舍许多人,却还是以秦娩这位大夫人马首是瞻的。因此,她不便在这个时候得罪她,遂按照她的意思退了出去。
在她的脚步声音远去后,秦娩慢慢放下手里书本,一双深暗的眸子,往着落地窗外凝去。
眼里,有抹萧杀冷光闪过。
隐忍了这许多年,她终于等来了机会。
她要让他们,全部都付出代价!
“天然。”
“嗯?”听到安安的唤叫,天然走到她旁边的沙发坐下:“怎么了?”
“今天乐优跟我说凤凰山庄那边的房子所有东西都已经全部弄好,让我们随时都可以入住。”安安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斜着头颅看向天然:“咱们随时都可以搬了。”
“这是好事啊,可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样子?”天然心细,从安安下午赴完陈碧雅的约回来后便察觉到她有些心不在焉,此刻明明在说着开心的事情,她却明显没啥心情的模样,遂问道:“你不想搬过去?”
“我很想在温城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安安掌心往额头一抚:“但现在有些事让我头疼。”
“跟我说说呗。”
“你知道我这次是因为听到陈家的噩耗才回来的,我回来也有一阵子了,除了雅舍的事我与龙于行周旋了一下,中天传媒的事我基本上还没有插手。”安安叠起双.腿,轻轻摇晃几下:“今天陈碧雅就是找我说这事。”
听到安安的话语,天然的眉尖轻轻拧了一下。但很快,她嘴角便牵起一抹浅笑,倾身去拍拍安安的手背:“我了解的。安安,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也都会支持你。”
“你可以先一个人去那边吗?”安安问得直截了当。
“当然。”为免安安担心自己,天然在回话时候,没有忘记给她一记微笑:“放心吧,我懂得照顾自己的。”
“我得给你请一个助理——”
“不用了吧……”
“我不放心啊!”
知道她很关心自己,天然唯有妥协:“好吧。”
安安笑了笑:“相信我,我很快就能够回去跟你住一起的。”
“没关系,陈家的事情很重要,我都了解。”
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子出现在眼前,乐优急速迎了上去。她正待说话,却听得男人冷漠的声音如寒霜般响起:“去d&n。”
乐优微愣,心里虽惊疑却不敢违抗男人的命令。她偷偷瞥跟在男人身边的李速一眼,后者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八卦。
司徒宸沉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走?”
“是!”乐优急忙跟上他的步伐。
李速则无奈地摇摇头。
要说总裁何以心情如此不好,那自是有原因的。
进入巴黎机场的登机闸时,他收到了乐优的报告,说陈安安暂时不搬去他买下的别墅住了。
安安的行礼并不多,随便收拾一下,一个旅行箱便能够把东西全装进去了。
乔治本也想与她一起去雅舍做客,可被她拒绝了。她要他留在天然身边照顾天然,同时留意殷露是否还来寻天然麻烦。更重要的一点是,天然若搬到凤凰山庄与程骁做邻居,彼此碰面是在所难免的,她希望他能够站在天然身边充当保护她的角色。
“行了,我已经让服务生帮忙叫我,我自己下车便可以了。”出了酒店大门,安安对着天然与乔治挥手:“你们回去吧,省得让某些粉丝拍到我们的照片,又说风说雨说我们要分道扬镳了。”
天然“扑哧”一笑,没想到在这略带伤感的时刻她居然还能够说笑。
乔治脸上有些怨怼表情,走上前去轻轻一搂安安:“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工作时候还是要多见面的。你在这里悲伤千秋干嘛?”安安翻了记白眼。
“你冷血无情。”乔治轻哼一声,扯住她的肩膀,低头便往她额头亲了一记。
这场景,落入那刚从电梯踏步而出的男人眼里,令他的眸中闪出一抹状似风暴的东西。
天然第一个看到司徒宸,不由微微吃惊:“司徒先生?”
司徒宸瞟她一眼,随意点个头便以示招呼。他的目光很快便锁在安安脸上,摆着一张臭脸:“陈安安,我有话跟你说。”
“正好,你送我去雅舍吧!”安安点头,对着乔治与天然挥手:“我先走了。”
“嗯。”天然应声。
乔治的目光却是落在司徒宸的脸上,面无表情。
司徒宸压根不理会他略带敌视的目光,走过来亲自拿了安安的行礼箱,便进了电梯。
电梯里,李速与乐优双双退到角落位置,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男人身上那股凛然的气息太过强烈,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好像能够把他们吞噬一样。他们害怕。
安安却不怕,进入电梯后,伸手轻轻一拍司徒宸的肩膀:“司徒宸,你不是要出差好一个多星期吗?怎么才几天便回来了?”
“你还问我?”司徒宸冷笑,眸里积聚着阴霾之色:“我本想给你惊喜,你却给我一份惊吓大礼。”
安安挑眉,不解看他:“什么啊?”
司徒宸没说话,嘴角的弧度却越发扩大。
安安一脸茫然,视线不由自主往着李速与乐优看去,那二人却极不义气,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压根不鸟她。她有些生气,干脆也扭开脸,不与司徒宸说话。
司徒宸也没有要打破这种沉默的意思,让电梯直落酒店停车场,电梯大门开启后,他转脸看一眼李速与乐优:“你们自己打车回去。”
遂拉起安安的手,牵她上了车。
车子在公路上疾速而行,车厢内气氛一片静默。
安安眉头紧皱,很多时候想说些什么,最终都没有开口。
她有察觉到司徒宸的心情极不好,他身上那股戾气四散,惹得她极不自在。不知道他在闹什么脾气,她便没搭理他。谁知道司徒宸居然也就是一直闷着头开车,跟她一样不愿意率先打破彼此间的平静。
直到车子往雅舍反方向行驶,安安才挺直腰板,转过脸瞪向司徒宸:“司徒宸,开错路了。”
“没错。”司徒宸目不斜视,专注于开车。
“雅舍不是走这条路的。”
“谁说我们要去雅舍了?”
安安闻言皱眉,回雅舍的事情是她决定的,现在司徒宸居然不尊重她,她有些生气:“司徒宸,我要回雅舍。”
“回去做什么?”
“雅舍是我的家,我回去不需要理由。”
“嗞——”
刺耳的刹车声音在周遭回落,是司徒宸用力踩了刹车。他蓦地扯开安全带,推门便下车。
彼时,他们正身处于一座大轿上。周遭的车辆川流不息,喧闹至极。而沿着车窗往外看去,是一片好风好水的景色。早上的太阳洒落在水面,沾光粼粼,看起来美极了。
男人就站在栏杆前面,掌心往着护栏狠狠一拍,像是恼极的样子。
安安心脏急急一跳,看着男人又伸脚往前一踢,正中柱子,不禁疑惑地蹙眉。她见男人似乎无意回车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门下了车。她走过去,站在司徒宸后方,轻声问:“司徒宸,你出差时候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为什么一回来就对我生气?又不是我得罪你——”
“陈安安,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反悔?”司徒宸蓦地打断她的话,一双锐利的目光狠狠瞪向她:“你知不知道,答应过别人的事情,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要想办法做到。如果没办法做到,就不要随便答应别人。”
“你在绕口令啊?”安安失笑。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司徒宸神色冷酷,那深邃的眼睛如漩涡,眸里光影浮动,似是想要把她吞噬。
安安只觉脑子一下子炸开。
他这样子,太过正经了。
他们从来都没有以这样的方式相处过。
“哑巴了?”司徒宸突然便怒吼一声:“说话!”
“说个屁啊!”安安被他这样一斥,也忍不住发火了。她掌心往男人的胸膛一推,看着他后退半步,娇小的身子往前一倾,气势光汹汹道:“我跟你没话好说了,再见!”
说完,转身便要走。
司徒宸浓眉一横,伸手便揪住了她。
安安挣扎,却动弹不得。她抬头,正要对那人喝斥,却不知那人也正巧低下头,二人的鼻尖,便碰到了一块儿。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比这更加亲密的接触,可却不曾试过此刻这样,彼此都呆滞着无法反应。
“哔——”
终于,在汽车刺耳的鸣笛声震得耳膜生疼时,安安惊得反应了过来。她急速后退,试图与男人拉开距离。
司徒宸却适时一捞她的细.腰,让她重新跌入他怀里。他的掌心甚至压向她的后脑勺,低头便要往她的小嘴吻过去。
“司徒宸,不可以!”这一回,安安的反应很快,疾速伸手捂住男人的脸:“放开我!”
“真是不解风.情!”被她柔.软的小手推着俊脸,司徒宸眉头一皱,掌心扣住她手腕扯开她:“陈安安,你是没谈过恋爱吧,这样的境况下,居然也可以把我推开。”
“我知道你是情场老手,随时都可以与女人调.情,但我不喜欢这样。”安安脸色有些阴沉,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腕:“司徒宸,我不是你在意的女朋友林照,不是为了上位随你如何戏弄的明星们,我不想被你潜规则,也不屑成为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原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纵然不十分喜欢他,对他也总有那么一些感情的,可她如今的话语,却笃定地告诉他,她并没有为他心动。
司徒宸的神色也不见得有多好,沉默着冷冷看向安安。他那双深暗的眸子,如泼出的浓墨,沉鹜的色彩,令人畏惧。
安安说不害怕现在的男人那是假话,可她还是很勇敢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冷静地道:“司徒宸,永远不要把我跟她们列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我就算走到了穷途末路,也必不会低头。”
她说完,转身便往车子走了回去。
看着她的身子没入车厢内,司徒宸眉眼冷光交错。下一秒,他也上了车。
“送我回雅舍。”安安不看他,声音分外清冷。
司徒宸没有说话,却依她的所言去做了。
车子停下后,安安对男人道了一声谢,便推门下车。
没想到司徒宸居然也跟着下来,帮她拿了行礼箱,走到雅舍门前,方才道:“我就不送你进去。”
本以为,他一路前来都无语,是因为与她已经无话可说,这时看他还如此绅士,安安有些意外。眼见男人把行礼箱的拉杆往她面前一递,她勉强一笑:“好的,感激不尽!”
司徒宸目光沿着雅舍一掠,眸中似有阴霾闪过,却很快消失。他没有多话,深深看安安一眼,便转身回了车上,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安安站在原处目送他的车子远去,直到不见影踪,才转身进入雅舍。
福伯先前就站在门前台阶吩咐花王做事,这时迎了上来,接过她手里行礼:“四小姐,欢迎你回来。”
“嗯。”安安点头。
“我刚才看到有位先生送你回来,怎么不请他进屋坐坐?”福伯的眸光闪烁一下,疑惑询问。
“他有事要忙。”安安搪塞一句,率先进了雅舍。
福伯视线沿着车道凝去,眼里暗光汹涌。
若他没有眼花,刚才送四小姐回来那人,跟那个人好像——
是他吗?
不,不可能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