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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茫茫两不见。

天荒六百四十六年,东方的袭灵族正在准备庆祝十五世灵帝升旸七百岁的诞辰,皇室宗亲都赶往袭灵族帝都阳城,其他三大种族也派使者赶来祝贺,场面相当壮观,展现了一代帝王的霸气。

帝都阳城五百里外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庭院,那里便是袭灵族二殿下归羽的住所,但那里并没有阳城那热闹的场面,相反的却是一片凄清,冷寂。

一个白衣男子坐在龙涎树下抚琴,琴声凄凉、哀婉,又带有一丝无奈和感伤,紫色的花瓣落下飘在男子身上又滑落下去,映得男子的面容异常俊美,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哀伤又为其增添了成熟的美感。他就是曾经震慑四大种族的袭灵族二殿下归羽。

归羽还如两百年前那样衣袂飘飘坐在龙涎树下抚弄古琴,不同的是如今已饱尝所爱之人离去之苦,在长嫣离开之后他始终相信袭灵族的圣树可以将长嫣带回他的身边,但这棵传说可以让相爱之人再次相聚的圣树从来没有发挥神力。当年叱咤风云、纵横天荒的袭灵族二殿下如今已是一个只知弄琴的普通人了。龙涎树下幽幽的琴声传来哀伤的轻吟:玉蟾吐雾照幽门,抚琴抆箫曲意深。清风拂微琴律起,寒水流静箫音沉。杜鹃声声唤伊女,桃花簌簌点香魂。心恸珠落曲不尽,犹念月下影双人。

庭院里打扫的白头老仆驻足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叹气道:“二殿下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唉!已经两百年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从前那个爽朗大笑的羽儿啊!”闻言另一老仆慢悠悠地走过来:“全都是因为一个情字啊,为了一个人,毁了自己的一生,唉!怪就怪生在帝王家,不该有儿女私情啊。”白头老仆接着说道:“当年二殿下和长嫣姑娘是多么好的一对啊,如今却阴阳相隔,老天不长眼,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唉!”白头老仆边叹息边摇头,继续扫着落叶。

这时一青衣女子走了过来:“白叔,以后在我二哥面前就别再提长嫣姐姐了,已经两百年了,他需要放下,而不是再想起来。”

白头老仆行礼道:“五公主,是我疏忽了。不过你还是劝劝二殿下吧,两百年来,他从未放下过,再这样下去,恐怕你父王就要把他的势力给完全剥夺了,到那时二殿下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青衣女子点头道:“我明白,今天我就是来劝二哥的,放心吧,那么多年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这次二哥一定也会没事的。”

“但愿是这样吧,你去吧,我先告退了。”白头老仆说完退了下去。

自从两百年前长嫣离去的那一刻起,归羽就日日在自己的庭院里抚琴,盼望长嫣能听到琴声回到他的身边。这样一坐就是两百年,两百年来,大殿下流寂和三殿下程阳想方设法瓦解归羽的势力,朝堂之上许多大臣也都从归羽的阵营搬到了大殿下和三殿下的麾下,毕竟没人会跟着一个没有未来的皇子。袭灵阳帝升旸也在慢慢削弱归羽的势力,毕竟在此之前归羽的名号太过响亮,是所有皇子中实力最庞大的一个,势力过于强大,自然就成了阳帝的一个隐患,身在帝王家就算是父子也没有多余的亲情可言,或许说是君臣更恰当些。

青衣女子来到归羽身旁:“二哥。”归羽停下抚琴的手,微微一笑道:“小毓,你来了,又惹什么乱子了,要二哥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吧。”

青毓嘟嘴道:“哪有啊,人家都长大了,哪还会惹什么乱子啊。”

“那找我什么事?”

“人家就不能来看看你啊,对了,我带来了你一直想要的那只玉箫,我记得小时候你一直求着母后想要拿来玩玩,我就是不同意,最后母后也没办法,你只能生气的走了,为这事你好几天都不理我呢。”说着把玉箫拿到归羽面前。

归羽微微一笑接过玉箫说道:“难得你有心,看来是真的长大了我收下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二哥了,想和你聊聊。”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啊,今天是父王诞辰,天荒各族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你这么爱凑热闹,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会不参加盛会来我这个小庭院里?”说着摸了摸青毓的头。

“其实是父王让我来叫你去参加盛会的,袭灵族王室都到齐了,唯独缺了你。”

归羽冷笑:“原来我还算是袭灵王族啊,我以为他早就把我驱出王族了呢。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不去会让他脸上无光。”

青毓急忙说道:“二哥,父王也有苦衷啊,他毕竟是一族之王,也许是身不由己啊,你也应该考虑一下父王的感受啊。”

归羽冷漠地说道:“你要我考虑他的感受,两百年前,他为了削弱我的势力,给我设下陷阱,在我面前活活逼死你长嫣姐姐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现在他如愿以偿了,还想怎样?!”

青毓忙说道:“长嫣姐姐待我如同亲妹妹一般,她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她已经死了,你这样折磨自己也于事无补啊。”

归羽转身摆摆手道:“别再说了,回去吧,回去告诉他,从两百年前开始我就和他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今后他的事不要再来找我,我还要在这里等你的长嫣姐姐,你走吧。”

青毓哭喊道:“二哥,长嫣姐已经死了两百年了!别再等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也不会出现了!别再折磨自己了。哥,我想要以前那个会让我开心的归羽哥哥,不是现在这个只知道躲在家里的废物!”

归羽只是背对着青毓,紧闭双眼默不作声。

“二哥,你看着我,为什么不敢看我,两百年来,你什么都不做,大哥、三哥正在一点点的瓦解你的势力,父王也在暗中帮助他们,你的部下同意归顺他们的就归顺,不同意的大多被残害,两百年间遭灭门的就有三百八十多口。你的那些老部下,每天承受着迫害也要为你争得一席之地。而你呢,整天就只知道在这里做缩头乌龟,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大哥三哥势力逐渐庞大后,他们的母后周氏和程氏也开始对母后进行各种各样的陷害,我和母后每天战战兢兢地活着,就怕一不小心丢了性命。你在干嘛!就想着你自己,你知不知道这两百年我和母后是怎么熬过来的!”

归羽没想到,当年天真无邪的青毓妹妹如今已经长大了,当初自己曾暗暗发誓绝不让妹妹卷入皇室之争成为皇室的牺牲品,如今却是自己的离开让她独自面对宫廷斗争两百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两百年来自己太自私,完全没有考虑到小毓和母后,一瞬间懊悔和自责涌上心头,归羽转过身缓缓抱住哭泣的青毓:“小毓,是二哥错了,二哥对不起你,对不起母后,对不起那些为我拼命的人,这么多年,你们受苦了。”

青毓哭道:“二哥,毓儿不怪你,我和母后都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我们都在等着你回来,只要你回来了,我和母后所承受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归羽抱住青毓仰天长叹:“小毓,二哥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了,我会振作起来,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做儿子的责任,做皇子的责任。”

青毓仰头看着归羽问道:“真的?二哥说话要算话,不许再丢下我们了。”

“真的,二哥说话算话,这就和你一起去参加父王的庆典。”

“好啊!我二哥回来了,我二哥回来了!”青毓高兴的大叫,两百年来,他从未如此高兴过。归羽看着妹妹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继而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深沉,他明白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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