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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插着裤兜,在Z市的某个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天空比我想象得要蓝很多。
记得我第一次到这里是十九岁那年,一个人背着书包,像个傻子一样到处找工作找生存,受过多少白眼、冷漠、这些感觉只有自己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当初是我下定决心再艰难也不会后悔。我害怕孤独,尤其是夜晚会把它陪衬得更强烈。我害怕孤独是因为每每受到挫折没有陪伴、慰藉。
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餐厅做服务生。
我的粗鲁得罪了不少客人。他们纷纷向我投来不友善的目光。
甚者告之上级。
“喂!你怎么搞的!我这件衬衫脏了你赔得起吗!”
“臭小子!想打架就来!”
我并没道歉,反倒恶狠狠地瞪着眼前比我高的男人,我恨不得撕碎那张嚣张的臭脸。所以,我俩最后扭打在了一起,他一看就是常去健身房的人,身体的力量一下下捶在我的胸口、肚子、肩膀,每个地方都散发奇异的声响。我们打得如火如荼时,是大堂经理把我们劝开,但我们彼此都没有善罢甘休,底下私瞪。
两天后,大堂经理把我叫到办公室。
他心平气和地说:“对不起,林鹿鹿,你这样的人我们无法接纳你,请你另寻高就吧。”
我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不做就不做吧,这里不留我,自有留人处。但是,我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很抱歉,Z市最近被评上“金融贸易重点培养市区”。各种人才济济。把我挤了下来,我到处碰壁,每天都在酒吧度过,我成了一个消糜的林鹿鹿,也就是在这家叫做“D-ream”的酒吧,我认识了现在的老大,虎头。
虎头年过三十,他在酒吧的角落里发现了我。
“在找工作么?”
我点点头。可能是有点喝多,我眼里的他涣散了好几层。
“几岁了。”
“十九。”
他轻笑:“多好的年龄段啊。”
“…”
“自我介绍下,我叫虎头,我是这家酒吧的负责人,我这正好有一份工作非常适合你,工资按照次数给,但是不会低于一千。”
我的眼前一亮:“真的…”
从此。我接受了虎头的施舍,他给我安排了一个“小老师”,也就是现在和我合租的小妖。在这家酒吧里的每一个少年用的都是花名,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我给自己起了个花名叫“小鹿”。我们每天会陪一到两个客户,运气好的话会碰上一个大款,陪大款的酬劳可以一个月不用上班。只可惜,我没陪过这样的人,通常我一天能赚两千也就心满意足了。小妖比我厉害多了,他有时一天就能赚上一万,主要是他嘴很甜很会夸人,像个女孩子似的会撒娇,而男人都喜欢这样的服务。
转了一圈市中心。差不多七点多的样子。
我坐在“D-ream”的小角落,手里端着一杯清酒,视线早已穿透人群停留在那些糜烂的灯红酒绿里。
吧台上并排坐着三三两两的年轻人,举杯欢饮:“干杯!”
接着,纷纷一饮而尽。
李琛祥托着腮,叹了口气:“想不到你们变化那么大,高中那会儿杨柳还是一个假小子呢,现在也变得那么淑女了。”
“哼,女大十八变,你不会是爱上现在的我了吧。”杨柳抚摩着自己刚烫过不久的长发,撅了撅嘴。
他连连摇头:“谁敢爱上你呀,就算你人变了但是性格还是一样的泼,万一哪天我把你惹了你岂不是要扒我皮抽我筋?我可不敢,不敢…”
“你!”杨柳挥起拳头。
被一边的许愿拦了下来:“得了,你就甭跟这家伙较劲儿了,李琛祥自从进了一家国营单位就一直在群里嘚吧嘚吧,我可烦他了。”
杨柳突然问她:“对了,许愿,毕业后你在哪家公司高就。”
“我爸给我介绍的编辑社当编撰辅导。”
“哇,那你现在和陆老师还联系么。”一直在喝闷酒的乐杨突然问了句。
许愿的眼眸蓦地失去了神采,默默低下头。
身边的几个人纷纷交头接耳。
杨柳附在乐杨耳边:“能别提这事吗,你不知道他们已经…”
乐杨知错地撅了撅嘴。
许愿长叹口气,举起酒杯:“好了不说这些了,难得我们聚一起就痛快地玩一场,不醉不归哦!”
几个人的酒杯再次碰到一起。
我被一阵清脆且刺耳的声音搞得心神不宁。酒精的作祟,我厌恶地朝那边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双久违的视线再次映在我的瞳底。
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