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皇上盯着从香炉中升起的烟雾缭绕,似乎是在注视着烟雾,似乎是在透过烟雾看什么。
“太子还在依红楼?”寂静的偌大的殿中响起皇上细微的声音,虽然微弱,却也足够让殿内唯一留下侍奉皇上的福海公公听清。
“回万岁,太子殿下依然每日下朝后都会去依红楼座座。”
“近来弹劾太子殿下的折子也越来越多。”
福海公公不敢接话,只好揭开香炉的盖子,添上了一些檀香。
半响,寂静的大殿内传来了一阵咳嗽声,然后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依红楼。
玉兰斋内,梦蝶为洛九弹着古筝。一曲终了,洛九望着面前这位美得摄人心魄的女子,开口:“梦蝶,你已经是蜀国最出名的乐妓,无数人心中的女神。告诉本公子,你究竟想要什么?需得知道很多时候都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梦蝶拿起手帕的手微微一颤,复又恢复成往常平淡的模样,她抬头看向离她三步之遥的洛九,却见洛九低着头,望着脚尖。
“公子想说什么呢?奴家不是一直按照公子安排的路走着的吗?公子你说让我卖艺不卖身,公子你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奴家可是一直守着公子你定下来的规矩。”
洛九听着来自梦蝶的吴侬软语,抬头看向这位妩媚到骨子里的女子。
“你不应该叫梦蝶,你应该取名为妖精。”
梦蝶一脸笑意:“呵呵,公子你说了是,那今日以后我便改名叫妖精如何?”
洛九座直了身子,一脸认真的盯着梦蝶的眼睛问道:“你觉得太子如何?”
梦蝶见洛九的盯着自己的眼睛,一瞬间她就想挪开目光,可是她瞧见了公子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此刻满满的只装下的是她一个人,她又不愿意挪开视线。
“公子的意思是什么?梦蝶为公子惹麻烦了吗?还是公子担心我树大招风,为楼里惹来麻烦。”梦蝶死死的盯着自己眼前的这位男子,这位才华横溢,心地善良,这位她爱慕着的男子。
她开口说的话,却是带着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哎。”洛九叹息一声:“何必呢?你心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激流勇退是难,但我只想你脱离妓籍,嫁个好人,一生平安。”
梦蝶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男子,他始终保持离自己三步远,就像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隔着三生一样。
“我是妓籍,所以我嫁不到好人家。我是妓籍,是花楼里的姑娘,所以我不能当正房。若是嫁给人当小妾,又何谈一生平安?我也不愿像我娘一样,稀里糊涂的就生了我,然后病死在楼里。公子,你说我该怎么选?”梦蝶幽幽的说着,似乎一点都事不关己。
“太子不是良人。你若有喜欢的人,告诉我,我会许你脱离妓籍。”洛九整了整衣衫,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起。
“哈哈哈哈哈哈”梦蝶凄凉的笑声不断地传入了洛九的耳中。
“公子,奴家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奴家也知道让奴家脱离妓籍也不过是公子一句话的事。可奴家想要的,终究是公子给不起的。”
洛九站起了身子,摆了摆手,边走边说道:“罢了,你开心就好。”
梦蝶望着走远的那个人,轻轻的浅浅的喃喃自语道:“我想跟你在一起,公子。哪怕奴家为奴为婢。”
二皇子府。
“主子,你吩咐下来的事已办妥。”北墨染放下手中的鱼食,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戏就要开场了。”哈哈哈哈哈。
依红楼
“三弟,你可是来晚了呀。我与大哥都等了你许久了,罚酒,罚酒。”北墨染调侃着北墨轩。
北墨轩撩起衣摆,坐下。“大哥,二哥。小弟来晚了,先自罚三杯。”
这边,梦蝶却是迟迟没能入睡。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打更的声音传来,梦蝶也隐约有了些许睡意,恍惚之间,梦蝶听见屋外有些许动静,可是她睡意来袭,昏睡了过去。
“迷魂香,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要不,你再进去看看?”
梦园“吱呀”房门打开,那人取出了一方湿巾仔细捂住了口鼻进了屋里,然后又快速的出来了。
“没问题,已经昏过去了。”
“行了,我们快走。”
月上中天,二皇子北墨染喝趴在了桌上,率先倒在了太子与三皇子面前。
他们三人着实也饮了不少酒,终于太子北墨涛与三皇子北墨轩在薰香与酒精的双重作用下,也双双倒下,打起来呼噜。
北墨染见二人倒下,睁开眼来,座直身子在屋内打了个响指。很快就有人破门而入,来人跪在地上,等着北墨染的吩咐。
“按原计划进行。去吧。”
见来人扛着三皇子离开,北墨染取过面前的香炉,倒放在了桌上,看着桌上散淌着的酒水缓缓的渗透进了香炉,发出“滋滋”的声音。
卯时,太子的侍卫打开房门,发现太子与二皇子还在熟睡着。满屋子寻找,却没能看见三皇子。
侍卫摇醒了太子,今日月中,几位皇子必须参加早朝。
“老二,你也醒了?”
“大哥赶紧的,我们快回去换朝服,不然父皇又得敲打我们。”
太子揉了揉太阳穴,满屋子打量了一圈,:“老三呢?”
北墨染也揉着额头,四下打量不一圈:“咦,老三去那里了?”
突然,后园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太子觉得像是梦蝶的声音,急忙问着门口的侍卫:“宁一,可是梦园传来的尖叫声?”
“回太子,是。”楼下有人匆匆忙忙的赶去了梦园。
得知梦园或许出事了,太子急忙赶去了梦园,北墨染也急忙跟在太子身后一同赶往。
梦园内,梦蝶抱着被子座在床上瑟瑟发抖,而床下躺着三皇子北墨轩。准确的说,三皇子是被她踹下去的。
玉兰踢开房门,就看见眼前的一幕,她连忙跑到梦蝶床边,掰过床下的人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北墨轩。
“梦儿,这这是什么情况?”“三皇子怎么会在这里。”
“呜呜,姑姑,我不知道。我一觉醒来,他就在我床上了。”梦蝶终于没有忍住,抱着被子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