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悄无声息的落在北城城墙下,从一旁等候的影卫手中牵过了马儿,利落的翻身上马,奔腾在去恶狼山的路上。
一路上他分析着洛九前往恶狼山的情况。恶狼山地理位置优越,白洛九近日又杀了恶狼堡的人,从北边的前门上去不考虑,因为不可能上去。
那只剩下东,西,南面可以上去,三面中无论那一面以白洛九的身手都能上去,只是免不了吃些苦。罢了,我就上去看看,若他安然无恙离开就好,不然,我便得想法救我的“好弟弟”出来。
一路上,雪玉都在思考着各种问题。
这边,洛九一双手被石块与树枝磨破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内,还嵌入了不少石渣,石粉。
她此刻躲在离山顶不足五米的悬崖下方,脚踩着一根不甚粗壮,在风中晃来晃去的树枝,借着月色查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
“大当家的命我等不能下山,也不知道我们恶狼堡到底沾染了什么大麻烦。派出去的兄弟,死了足足上百人,甚至连这三面天险都加派了守卫。”呼呼的风声中,两个巡逻的汉子,从洛九头上的平台上穿过。她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可不是,我们恶狼堡有什么怕的?这几年,我们得罪了多少人?连四国都管不住咱这里,不知道大当家在怕个什么劲。咱们赶紧巡完,这么冷的天,早早回去睡了。”等他们走远,洛九一屁股座在了一根横着生长的树枝上。
加派了人手?这倒是在计划之中,不过这山顶的风可真大。
她借着用光,看了一眼双手上的伤口,此刻约莫着已经凌晨一点了,得尽快找到山上的厨房与水源,否则天亮了就不好下手了。
她站起了身子,足尖轻点,睬着山涯上的树枝,借力快速的飞身而上,在茂盛的草木之间掩藏着身形,快速的穿梭在山顶平台上。
狮虎山山顶面积极大,终年有茂盛的草木。这既是狮虎山的天然屏障,也是狮虎山的弊端。
呼呼的风声中,洛九落到了一处连绵的屋顶上。风吹得瓦片房与芧草屋吱呀作响,极好的隐藏了她的气息,真真是便宜了洛九,让她占尽了天时,地利。
借着月色,洛九看见了园内的水井。左右瞧了一下,除北面的房屋还有些灯火。这一片的人都熟睡着,或许是他们对天险太过自信,或许是不相信武功卓绝之辈会使用什么卑鄙龌龊的手段。
洛九跃到井边,取出身上的携带的巨毒药粉,小心的用衣袖包裹住受伤的双手,在井中放入两包药粉。
足足一个时辰,洛九下了数十包毒药。连山上唯一一条小溪内她都想下两包,不过她想起溪流乃是活水,这才做罢。
剩下的一个时辰,洛九仔细检查了一遍所有的水井。因为蜀都的水井中大都喂养了鱼儿,就是用来检查水源是否被人投毒。不过让她心安的是,这里的水井内并没有养鱼。
许是边城地区天气太过干燥,不合适养鱼,又许是边城与其他地方风俗习惯不同,或许,是他们对狮虎山的天险太过自信也犹未可知。洛九算是安心了下来。
黑暗中,她顺利的摸到了厨房,在大米与白面内也下了些许毒药。此毒名半日,意为中毒之人半日后就会毒发身亡,正当洛九偷摸落到靠近北面光亮处的房屋屋顶处时查看时,突然听见了黑暗之中有人在说话。
“已经寅时末了,真饿。走,咱哥俩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守夜的两人穿过走廊,步入了厨房。洛九屏气凝神的,趴在厨房的屋顶上一动不动。这里是她最后一间尚未来得及下毒的厨房。
只听二人在厨房里翻来翻去的找,最后一人咬了一个馒头出了园子。算了,就放过这个厨房,反正井内已经下了药。
洛九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头晕,肚子也有一些疼痛。她心想:不行,天快要亮了,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这边,雪玉也飞身上了狮虎山,他站在狮虎山的最高处,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直到他瞧见一个人飞檐走壁的离开了那片连绵的屋顶,去了天险的东面,他才放下心来。
洛九翻身跃下了悬崖,借着树枝,藤蔓麻利的渡到了半山腰的一处约莫一米宽的石台上。她感觉头越发昏沉,小腹也疼痛难忍。
“最近几日应该要来大姨妈了?是因为大姨妈的原因,还是我投毒时不小心被风吹来,吸入了一些?”她靠在平台上休息,想着此处定然安全,她才安心地晕靠在了石台上。
雪玉跟随着洛九一同由东面而下,在悬崖峭壁之上的山腰处,他看见有一个人倒躺在石台上。此人是白洛九吗?
他有些怀疑的靠了下来,翻过此人的身体,借着月光,他看清楚了此人的长相,是洛九无疑。
雪玉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安的看着眼前呼吸微弱的洛九。“他全身怎会如此冰冷?”他扶起洛九的身体,靠在身上。
抬起她的手,为洛九把脉,此脉像是他从未把出过的,他顿时慌了神。“不像是中毒?”他嘀咕了两句,似是安抚自己。
他有些懵了,连镇静都做不到。他抱着洛九,感觉她的身体一片冰凉,就连同他的心,都跟着一起下沉。
“白洛九?洛九?不要睡,我是雪玉。睁开眼来,快睁开眼!我带你回边城再睡。”雪玉抬手拍打着洛九的脸,呼喊着洛九。
朦朦胧胧中,洛九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他微微睁开眼,只看见的是微弱的月光中有一道模糊的黑色人影。
“睁开眼了?”雪玉见洛九睁开了眼,这才安心不少。也不管洛九是不是中毒,他取出身上能解百毒的解毒丹,掰开洛九的嘴,把药放入了她口中。
然后抱起洛九,飞身下了山。把她放在自己身前,他才第一次真正感觉到白洛九的廋小。一路策马狂奔回到边城,已是卯时,城门已开,他抱起洛九飞身回到了第一楼。
“主人,白公子这是怎么了?”雪玉飞身进入第一楼的那一刻,奴就察觉到了。待他从房梁上跃下,便见北墨烬一脸冰寒的抱着白洛九。
“奴,你快给他看看。他全身冰冷,脉像诡异,赶紧的。”雪玉轻柔的把洛九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拉过被子严严实实的将洛九裹上,焦急的让奴给她看看。
奴拉起洛九的手,为她把了把脉。这脉像分明是女子的!他又为白洛九把了两次,确定是女子的脉像无疑。奴看了看北墨烬,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洛九。
是了,主人身边从未有过女子,主人当然不清楚女子的脉像,又或许主人是关心则乱。
“他到底如何了?”北墨烬深深的皱着眉头,气息不稳地问起洛九的病情。
奴放开了把住洛九脉像的手,有些欣喜的低下头来,道:“主人,白公子一切安好。不过,白公子,不对,是白小姐她只是近日里太过疲劳加之今夜又受了些风寒,这才晕倒了。”
奴不敢抬头看北墨烬的表情,虽然他的确很想看看此刻自家主人是什么表情。
奴继续开口道:“白小姐先前确实沾染了一点轻微的毒素,不过此毒分量太轻,不足以危及到白小姐的性命。白小姐只是来了葵水。让她好生休息几日,喝几幅去风寒的汤药便好。”
北墨烬听见洛九安好,顿时心就放下了一半,又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云淡风轻。
突然,他回过神来,回想起奴的话来,白小姐失血过多?
北墨烬刚刚只抓住了一切安好这个重点,他方才见洛九除了手上的伤口,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伤口。他还以为洛九身上的血腥味是从手上发出的。
此刻北墨烬瞧着自己身前隐约透过玄色衣衫的血迹,那一大片干燥了的血迹,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