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九送梦蝶回了屋。白春暗示白洛九有事要告诉他,于是白洛九就带着白春来到了依红楼后园的玉兰斋里。
白春看着白洛九落座在那张雕花红木四方椅上,然后他关上了玉兰斋的雕花木门。
“公子,白夏传来消息。公子定制的烤火炉老师傅已经做好,老师傅带话给公子,让公子有空就去试试。”
“嗯,就明日吧。明日我就去试试,看一看还有什么要改的。对了,我要关于摄政王之子北墨烬的所有信息。这件事就让十三去办。”
白洛九心情大好唱着小曲儿,准备从后门回府。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它去赶集……”
后园巷口,北墨烬座在马车里听着从巷子深处传来白洛九欢快的歌声。
他莫名感觉本来抑郁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他敲了敲马车里放置茶杯的桌面,马车得令,缓缓的前行离去。
白洛九回府已是亥时二刻,约莫着就是华夏晚上的十点半左右。穿过大花园时看着祖父的书房里还亮着灯。于是改道去看看祖父。
十一看着白洛九过来了,正准备给她行礼。她连忙拦下了要行礼的十一,问他:“这般晚了,祖父还在书房忙碌?”
十一顺着白洛九的手站起身来,回到:“回公子,年节将至。老太师近来甚是忙碌。公子要进去看看么?”
白洛九摸了摸下巴,开口:“嗯,我进去看看。”
“咚咚咚。”
白洛九恭恭敬敬的敲了三下房门。
屋内白洪瑞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端正的座在黄花梨木四方椅上,开口道:“进。”
白洛九开门而入,复又关上房门,迈步走到白洪瑞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小九来了,搬个凳子来祖父身边座。又跑依红楼野去了罢,此刻才回来。”白洪瑞面带笑容得让白洛九到他身边座。
白洛九听话的搬来一个黄花梨木四方凳子放置在白洪瑞的黄花梨木四方椅旁边。
她嘟着嘴,故作委屈的开口:“祖父也知道依红楼是小九的产业。咱们府上这么多人要小九来养,小九要不赚银子,那将来如何娶得上媳妇儿。”
白洪瑞听到白洛九这句玩笑话,他哈哈大笑着伸手轻轻敲了白洛九脑门两下,道:“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想媳妇了?看上那家姑娘了?告诉祖父,哪怕是公主,祖父都给我家小九求回来。”
白洛九拉着白洪瑞的袖子,道:“祖父莫要当真,小九跟祖父说笑呢。对了,祖父。我今日见了太子跟几位皇子。”
白洪瑞有些惊讶的看着白洛九说:“九儿见了那几位皇子?感觉如何?”
白洛九比划出三根手指头,想了想又伸出一根手指头。
“太子,二皇子,四皇子,还有摄政王府的北墨烬。至于感觉嘛,太子品行应该不算好。二皇子的母亲是皇后,皇后娘家是护国将军府。要说二皇子不想那个位置,不太可能。四皇子的母妃早逝,无权无势。想要荣登宝座,基本上没有可能。听说三皇子甚得皇上宠爱,母亲又是贵妃,本人又是将军。想来是太子与二皇子的劲敌。”
白洛九收回了手指,一本正经的问起白洪瑞:“祖父,你跟我讲讲北墨烬吧。今日见他,他一个字都没有跟我说过,一直在咳嗽,看起来他脸色苍白,真如传言一样病得很重。”
白洪瑞感觉这好像是白洛九第一次找自己答疑解惑,心情大好的开口就道:“北墨烬吗?那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五岁便能作诗,六岁生辰后他就生了一场大病,身子渐渐的就一直不大好。”
“八岁那年在皇宫里被粗心的管事姑姑遗落在宗祠内关了一夜,那一次摄政王差点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早晨在宗祠找到了他,当日他差点就去了。摄政王妃在城外护国寺跪求佛祖一天一夜才救回了北墨烬。许是摄政王妃感动了上天,他才又多活了这么些年。不过这些年他一直是用药养着的。摄政王跟王妃待他那是一万个小心,就怕他那天去了。”
“哎。”
白洪瑞叹了一口气,复又开口说:“摄政王虽说是权倾朝野,但他并没有什么野心。当年座上那个位置的本该是摄政王,这也算不得什么隐密。后来北墨烬出生了,摄政王更是一心只关注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来因为北墨烬的病,摄政王更是心不在朝庭。只是这一次,怕是摄政王府也不能独善其身啊。”
白洛九若有所思的听白洪瑞说完,她心里却想的是,他身体确实不好,是否病入膏肓也不得而知。
这么高大帅气的型男就这么等死了?她又想起那天看到的,他修长白净的身体。她不由得感慨,啧啧,可惜吖可惜。
“小九,九儿,想什么呢?”
白洪瑞叫了白洛九两声,白洛九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
她扰了扰头,笑嘻嘻的看着白洪瑞道:“祖父,小九没有想什么。只是听说你最近几天总是忙到深夜。你要注意身体。实在不行就交给下面的人干,你自己过目查看一番既可。朝廷派到你手下的人,就是让你锻炼他们。你这样让下面的人无事可做,什么都学不到可不好。”
“祖父,小九年后想去蜀都书院学习。过几年我再参加科考,我想跟祖父一样,先考上四国中最好的书院,然后做一个好官。”
白洪瑞甚感欣慰的同意让白洛九去蜀都书院,白洛九跟白洪瑞聊到宵禁打更声传来,才起身回掩瑕居。
白春为白洛九散了发,端来洗脚水,白洛九洗完脚,白春又仔细的为她擦干了脚上的水。白洛九就上床准备睡觉了。
白春退出了白洛九的寝室,来到掩瑕居外侧的西厢房睡下了。
好一会后,白洛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她裹着被子下了床,打开窗户,打算吹吹冷风。
摄政王府。
北墨烬今夜也难以入睡,八年前的今天他被皇后派来的一个管事姑姑带到了宗祠内,夜晚的宗祠真是恐怖,年幼的他被吓坏了。
从那以后,他每晚睡前总是点着一盏灯,每年的这一天他总是难以入睡,一闭眼就浮现出当时弱小惊恐的自己。
他飞跃上王府内最高的藏书阁,静静地看着皇宫,突然他一回头不经意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太师府方向。他一时兴起,想去太师府看看白洛九。
于是,飞身从王府的屋顶笔直的踩着屋顶向太师府而去。影子随行跟在他身后,他摆摆手示意让影子退下,不要跟着他。
掩瑕居的墙角有一颗上百年的大榕树,当年白洛九的祖父被先皇赏赐这座府邸时就有这颗树。而这颗树更是她的玩伴,她七八岁时很喜欢爬上这颗树看皇宫的城墙。
此时北墨烬趁着夜色越过太师府的诸多守卫,隐落在这颗树上。
突然,北墨烬看见透着灯光的主屋窗户被一个庞大的身影打开,然后他就看到了裹着棉被披头散发只露出个头来的白洛九,他莫名的感觉心情很好,嘴角上扬。
这边,白洛九趴在窗台上喃喃自语的念叨着:“难道是昨天太兴奋了?怎么会睡不着的?这风吹得本公子是越来越精神啊……”
她裹着棉被推开屋门,如同一个大粽子一样的挪动着脚步,挪到了西厢房。
“咚咚咚……”她敲打着白春的房门。
“白春,起来为公子我唱个小曲好不好?本公子睡不着……失眠了……”
白洛九拖着长长的尾音,仿若撒娇一般。
屋内,白春像是睡死了过去,无论门外的白洛九说什么,他就是不发出一点声音,自家主子什么样子,他自己心里清楚,白洛九不过是睡不着想逗弄他罢了。
白洛九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后,她干脆把脑袋全部露出被子外,心想,逗白春实在没什么意思,这家伙都不上当,她嘟着嘴巴,委屈巴巴的座在西厢房门口的台阶上。
北墨烬惊艳的看着烛光下的白洛九,只见白洛九支着头,如墨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扬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越看越发觉得白洛九,嗯,很漂亮!然后又觉得自己可笑,形容男人用什么漂亮。
这边,白洛九的四大侍从,早已习惯了白洛九的一时兴起,任由白洛九如何在院中上蹿下跳,他们就是不吭声。
白洛九越来越感觉实在没趣,她认命的挪动着脚步,回屋关上窗户,吹灯,上床就准备睡了。
而掩瑕居墙角的大树上,北墨烬看着熄灭烛火的房间,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转身离开了太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