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景帝萧玉泓,是个寡言的男子。
魏紫沏了采自武夷山天心岩九龙集石壁上的大红袍,金黄明亮的茶汤腾起袅袅雾气,氤氲了萧玉泓略显苍白的容颜,也在两人之间隔了一道若有若无的雾帘。
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连不咸不淡的家常问候都省了。萧玉泓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会雷打不动地来青梧宫坐坐。魏紫亲手沏一壶大红袍,两人默默地喝完,算是见了面。
萧玉泓踏着厚厚的梧桐枯叶出了青梧宫,在门口驻足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紫宸殿。
批完桌上厚厚的一沓奏折,陈公公见机端上了一碗安神汤。萧玉泓喝了一口,踱步到窗前。不知从何时开始,外面已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她向来是怕冷的,明日应该让人往青梧宫送点红箩炭了。
正胡思乱想着,一旁的陈公公轻声唤他:“皇上,安南使臣献了一味药。”萧玉泓剑眉微挑,陈公公向来有分寸,不会拿莫名的小事烦他。陈公公自是明白萧玉泓此刻的表情,是让他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便给门口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很快便端上一个黄金小盒。陈公公打开盒子,取出白玉瓶子:“此药名为‘相思绝’,据说服了此药,便可将两人生死捆绑在一起,一方生,则另一方便心念于另一方;一方死,另一方也会肝肠寸断,伤心而亡。”
萧玉泓接过白玉瓶,拿在手中把玩:“相思绝,绝相思......呵呵。”他一把将瓶子扔给陈公公,“朕累了。”
陈公公赶紧安排就寝之事,绝口不提“相思绝”。
紫宸殿的烛火暗了,青梧宫却依旧灯火辉煌。这些年,魏紫都已经习惯夜晚不熄火烛了。许是今日白天睡久了,此时她还没睡意,拉着晚晴、小庞等人一起打马吊。
玩了一会儿,魏紫将牌一推:“不玩了,让成这样,当本宫是傻子吗?”晚晴、小庞齐刷刷地跪下。魏紫觑了一眼小庞:“最近有什么新奇的玩物吗?”
小庞想了想,嘿嘿一笑:“娘娘倒是提醒奴婢了,倒还真有。”见魏紫长眉一挑,立刻跳起来屁颠屁颠地从隔壁房间拿来一个黄金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里面的白玉瓶子,“前两天安南使臣送来的,叫‘相思绝’,据说是折腾人的好物。”说着贼贼地一笑:“您不是看柳妃不顺眼吗?让她服了这个,再找个死囚服了,保管她死个不明不白。”
魏紫笑了起来:“小庞啊,你这心可真是黑透了。”然后伸出青葱般的手,接过那个白色的瓶子,“相思绝,绝相思,倒确实是个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