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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季雨瞳

从鑫源大厦出来,赵拙岩看了看时间,两点半还不到,这场诡异的面试进行了二十分钟,其中十五分钟时赵拙岩一个人在说,面试的结果未定,赵拙岩也没多想,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事情多想也无益。

赵拙岩的性格其实是颇有些洒脱的,昨天还在为女友的消失而痛苦万分,一旦想通了说放手就放手,能拿得起也能放得下,不明白的人便往往会误以为他是个冷漠的人。

时间还早,有大把时间可供挥霍的赵拙岩一时反而不知该干吗才好。想了想,他先坐了半小时的公交,在城市里穿行了大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一个菜市场,在菜场赵拙岩买了不少菜,直到两手满满他才结束采购,然后又是公交,地铁的一阵折腾,最后赵拙岩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黄金海岸。这是一个在全市都数得上的高档住宅小区。

这样的小区往往有很严格的安保设施,非小区住户要想进入小区是很困难的。赵拙岩提着两袋子的菜来到门口,一个小区保安从门卫室出来,不但没拦着赵拙岩反而笑着迎来上来。

赵拙岩放下菜,从口袋掏出包烟,抽出一支递了过去,“王大哥,今天又是你当班啊?”

王姓保安没接赵拙岩的烟,从地上把赵拙岩的两袋菜提了起来往赵拙岩手上一塞,“你可有几天没来了,快进去吧。你再不来我都要给你打电话了。”

“那我先进去了,改天再聊”赵拙岩接过菜点点头进了小区。这时从门卫室又出来一个年轻的保安,疑惑的朝王保安问道:“王哥,那人是小区住户吗?我怎么从没见过啊?”

“他不住这。”

“那他怎么没填访客表就进去了?这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你才来几天,倒教训起我来了?出了事我负责”王保安瞪了小年轻一眼。随后又放软口气道:“这小伙不错,也很不容易。这里面的事,等哪天有空,哥好好给你说说”。顿了顿,王保安又喃喃道,多好的姑娘,怎么就碰上这事,这老天爷咋尽折腾好人呢?

赵拙岩进了小区,熟门熟路的来到一栋楼前,按响了一个门铃对讲之后便静静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对讲机里传出一个女声:“石头哥,是你吗?”

“是我。”门开了,赵拙岩进了楼,乘电梯上到九楼,来到一户门口,还没敲门,门便开了,门后,一个女生无声的站着,眉目如画,温婉如水。

赵拙岩看了女孩一眼,眉头一皱,“雨瞳,你又廋了,这几天又没好好吃饭吧?”一边说,一边掕着两袋菜直接进了厨房。

“晚上想吃点什么?石头哥给你做。”

自赵拙岩进门,女孩的嘴角便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跟在赵拙岩身后来到厨房,站在厨房门口,眼睛朝着赵拙岩的方向,一直微笑着。

“吃什么都行呀,石头哥做什么都好吃。”女孩微侧着头,顿了顿道:“石头哥,薇薇姐找到了吗?”女孩口中的薇薇姐,便是赵拙岩的前女友,刘薇。

“没”赵拙岩整理着食材,琢磨着要不晚上就炖个乌鱼吧,炖烂一些,乌鱼炖豆腐,雨瞳从小便喜欢吃的。

“那你怎么不去找呢?”

“不找了,爱哪去哪去。我没对不起她的地方,她既然想走,那就走呗,将来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赵拙岩的语气很平静,只是最后一句带着略带怨气的话说明对女友的不告而别他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淡然。

“行了,先不说这个了。”看季雨瞳还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赵拙岩先一步堵住了话头,只是光堵不行,还得转移话题啊。而眼下就正好有个不错的话题。

“雨瞳,今天我去鑫源面试了,有个人事部的副部长很奇怪,老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叫钟睿莎,年纪好像和你差不多大,你认识吗?”

果然,季雨瞳马上便转移了注意力。“是啊,莎莎是我的大学同学,是我的好朋友,就像亲姐妹一样。她今天问你什么问题了?有没有为难你?这个臭家伙,我明明都跟她说了叫她关照你的.。。”话一出口季雨瞳就知道糟糕,又说漏了。

“当然,以石头哥的本事,我不打电话你想进的话也照样能进的,我就是怕有人故意刁难你才跟莎莎说的。”季雨瞳一边补救一边心下惴惴,石头哥不会生我气了吧,他会不会以为我小看他了啊。

“嘿嘿,那可说不准。”赵拙岩自嘲的一笑,自己吃几碗干饭自己还是清楚的,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哪会那么好进。就像梦中的钟睿莎骂自己时说的那样,多少名校的高材生想要个面试的机会都没有。自己能有这个机会完全是靠雨瞳的关系啊。

“那,石头哥,你面试过了吗?莎莎有没有说什么呀?”明明是在和赵拙岩说话,季雨瞳的视线却并没有落在赵拙岩身上,反而微侧着头,仿佛在聆听着什么。

“没定,就说叫我等消息。没事,能进鑫源最好,进不去也没事,你石头哥堂堂男子汉,到哪赚不到一碗饭吃。”赵拙岩倒不是故作开朗,而是他本来性格便是如此。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个道理他从小就懂得。

“好了,我要开始准备晚饭了,一会厨房乱七八糟的你别进来,你眼睛不好,别磕着绊着,去沙发上等着,要是无聊就听听音乐,很快就有好吃的了。

季雨瞳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她此刻站在厨房门口,阳光从窗户透过,落在她脸上,本来就秀美的容颜仿佛发着光,美极了。可是这样一个宛若精灵般的女孩,却是看不见的。

是的,这个花一样娇艳,水一般温婉的季雨瞳,是一个盲人。

季雨瞳和赵拙岩的关系很有些不寻常,两人不是兄妹,也不是恋人,可是他们相处又像兄妹一样自然,像恋人一样亲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季雨瞳可以说是赵拙岩的未婚妻。

他们两人从小便认识,两家是邻居,两人的父亲都是一个工厂的职工,关系处的极好,就跟一家人一样,正好一家一个小子,另一家一个丫头,一次两人喝酒喝发了兴,趁着酒劲两家便给两人订下了娃娃亲。

后来工厂改制,季雨瞳的父亲下了岗,赵拙岩的父亲却提了干,当了个小科长。本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各人有各人的命。赵拙岩的父亲却觉得自己对不起朋友,好朋友下了岗自己却当上了官,这种落差让他在面对季家的时候总有一种负罪感。

因为心里便扭,所以便不大愿意来往,季雨瞳的父亲却以为赵父当了官以后看不上自己这个穷朋友了,两家隔阂渐生,到最后几乎都不来往了。

季父是个要强的人,眼看自己家境慢慢变得困难,赵家却红红火火的,一发狠便买断了工龄,拿着全家所有的积蓄下海做起了生意。他老实肯干胆子又大,生意越做越大,没过几年便成为全市闻名的富豪。

等到后来,季父生意做到了海外,这时候他的家境又远超赵拙岩一家了。福兮祸所系,祸兮福所伏,就在季父如日中天的时候,灾难降临了。在一次宴会后,季雨瞳一家回家途中出了车祸,季雨瞳父母坐在前排,当场死亡。季雨瞳在后排躲过一劫,人没死,眼睛却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从此失明了。

季雨瞳从小和赵拙岩一起青梅竹马的长大,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懂事以后一缕情丝便系在了赵拙岩身上,两人又是定了娃娃亲的,她心里一直认定了赵拙岩便是自己将来的另一半。

没想到后来两家关系急转直下到最后更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季雨瞳和赵拙岩的交往便变得尴尬起来,等高中一毕业季父直接送季雨瞳出了国,在国外读完大学,成绩优异的季雨瞳拒绝了继续留在美国深造的机会,一心要回国。至于其中有几分是因为赵拙岩的原因,便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回国之后的季雨瞳虽然和赵拙岩重新取得了联系,可那时候赵拙岩已经和刘艳确立了恋人关系,季雨瞳心伤之余又碰上家庭惨剧,父母在车祸中双亡,自己也失明了。

那段时间是季雨瞳处在人生最低谷的阶段,虽然继承了大笔的遗产,可是季雨瞳一直都心丧若死。如果不是赵拙岩一直开导安慰,季雨瞳也许早就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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