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万人屠在此恭候多时了!”
当日,沈浪、孙逸飞二人感受到诛绝双剑的异动,心有所感,便顺着双剑所指引的方向一路前行,只是才刚出庐江郡便被人拦下。
“就你一个人?”王靓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万人屠一个人,一手握刀,一手端着酒杯,挡住三人去路。
只是看他端着的酒杯,似乎是用人的头骨制成的,让人禁不住一阵恶寒。
“此人不可小觑!”孙逸飞浩然气尽提,低声对沈浪和王靓说道,“他是大离名将,生性残暴,传闻中喜欢收集战败者的头颅做成酒杯,以彰显他的功勋,天下间想除之而后快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他一则是大离皇朝将官,二则本身修为也是强横,半步断境,其功法可以激增血气,使之越战越勇,鲜有人能敌。”
“想不到你们三个无名小卒倒也听说过我的名字,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万人屠仰头将杯中酒喝尽,手中金刀对着三人,浓重的血腥气气势给人沉重的压力。
“狂妄!”孙逸飞一声断喝。羲和剑铿然出鞘,一记“拔剑术”,带着一往无前的浩然气,斜斩万人屠,剑与刀,瞬目交锋。
“嘿嘿,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你们这帮儒门穷酸!”万人屠桀桀笑着,手中刀再次与羲和剑碰撞的瞬间,刀柄处猛然生出数条触手,扎入孙逸飞手臂,疯狂吸取着孙逸飞的血气。
天下名刀排名第八,乃是上古时期一位铸器狂人所锻造,相传锻造此刀时,因原材料至阴至邪,始终不能化开,铸器狂人便以一家老小为引,终将其铸成,名为狂邪。
狂邪刀需以血气浸养,若不能达成,则连宿主也不放过,交战时能趁敌手不注意,将触须贯身,一时三刻便可吸干气血。
孙逸飞并不慌乱,心念动时,周身尽数泛起金色火焰,握剑手臂猛然发力,金焰瞬间将触须焚烧殆尽。
“这个人竟然能逼得师兄动用督天煞焰。”王靓有些意外,不过却一点也不担心,毕竟她可比沈浪更加了解孙逸飞,不想沈浪,已经把担忧全部写在了脸上。
“喂,你对我师兄有点信心好吧,你现在是一副什么表情啊?”王靓不满道。
沈浪没有搭理她,聚气传音:“此地有诈,速退!”
孙逸飞正聚集督天煞焰和浩然气双力,骤闻沈浪传音,不带一丝迟疑,手中尚未蓄势完成的剑招瞬间发出的同时抽身就要后退,只是沈浪提醒得虽然及时,可万人屠还是察觉了,一座大阵瞬间就封住了孙逸飞的所有退路。
“十方灭绝大阵!”孙逸飞面色阴沉地看着阵中不断现出身形的兵马,早先阵法未发动前在场足足有数千人的军伍竟可以藏在阵中瞒过他的感知,而且,这座阵的威力肯定远远不止眼前这些。
“没想到你们三个里倒也有个聪明人。”万人屠瞥了沈浪一眼,“不过,这个时候你们是为了所谓的道义放弃抵抗,还是要放弃朋友,自顾自地逃跑呢?”
“师兄!”王靓腰间望舒剑已经握在手中,不管不顾地就要冲进阵中,却被沈浪一把拉住,“放开我!”却蓦然间发现抓住他的人已经变成了孙逸飞。
“这!”王靓已经瞪大了眼睛,再看沈浪,已经是到了阵中孙逸飞刚刚的位置。
“哦?没想到你连这么偏门的替换之术都精通,我对你有点兴趣了,不过,换了个人又能改变什么呢,而且我们要找的本来也就是你,想来你的人头做成的酒杯,一定合我心意。”万人屠道。
“杀!”随着万人屠一声令下,众多军中高手成建制,分小组有规模地向沈浪冲去,而万人屠自己则是在一旁按刀压阵,不给沈浪丝毫机会,他本想到阵外去,只是面对沈浪那莫测的替换之术,他没有任何办法。
沈浪面色不变,甚至出剑在外人看来都是极为地优雅,面对成群的敌人进攻却始终不曾使出杀伤力大、范围广的剑招,只在翻腾挪转间,以绝仙剑轻轻刺穿敌人咽喉,就好像生怕用力过猛一样。
“沈浪,你傻了么?那天你一剑斩千骑的剑术呢?用啊!”王靓大声喊道。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万人屠独自沉思,总觉得沈浪的举动十分地不对劲,不过还是没能发现什么,只能暗暗凝神,加强戒备。
“铛”的一声,绝仙剑第一次被挡下了。
沈浪不禁浮现一丝异色,因为挡下他这一剑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兵:“军中一介普通士卒居然能接我一剑,你叫什么名字?”
“记住,杀你的人名叫路独行!”那普通小兵气势浑然一变,节节攀升,很快便达到了恨境后期,不差沈浪当前分毫,“官职的高低,并不代表实力的高下,你太自信了。”
路独行手中长枪如同巨龙撞击,刺出时隐隐有风雷之声充掣,大有将沈浪一击必杀的趋势。
“人这一生其实有很多选择,有的时候你没把握住,可能就永远的失去了,你若是不着急暴露修为挡在我前面,活命是完全没有问题,甚至趁机重创我也未可知,只不过你没有机会重来了。”沈浪目光渐冷,“沈某有必杀一剑,不愿多造杀孽,从不轻易施展,今日为求速战速决便请你一试,若你能接下不死,那么沈某性命便会自动消散。”
闻言者皆是一凛,这一剑的代价便是自身性命,不成功便成仁,若无无上勇气,谁敢施展?
沈浪长发无风自动,一袭青衫猎猎作响,绝仙剑掀起惊天杀念,路独行的长枪尚未及身就已经化作片片碎片,这雷霆万钧的一击,便被这么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不好!”万人屠尽荡全身修为,狂邪斩出一道炫目刀光,向着沈浪兜头轰下,这一刻他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及在场其他修为弱小的属下了,在他看来,便是其他人全部加起来也及不上一个恨境后期的路独行。
只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进入沈浪这一剑的范围。
非不愿,是不能。
就算是以他半步断境的修为,面对这一剑,也是有陨落的可能,万人屠不敢去赌。
“但闻芸芸欲长存,众人皆醉;且观区区断生死,唯我独醒!”
沈浪放声长歌,音浪中蕴藏的是豪迈剑意,万人屠那一道无匹刀练,就在这句歌声中被尽数震散,同时踏歌而行,绝仙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向路独行咽喉。
路独行肝胆俱裂,这一剑正面抵挡他能活下来的可能只有五成,他同样不敢去赌,所以他只能选择另外的方式,而且他知道这一剑定然是天下极速,所以早在沈浪抬手之时,路独行便已经横移,想要避开锋芒。
只是在他闪避之后却只能惊骇地发现仿佛是他自己拿喉咙往沈浪剑上凑一样,到了现在,原本五成活下来的希望已经荡然无存,这种情形,外人可能察觉不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诡异。
“你能预先知道我躲避的方向?这不可能···”随着咽喉被绝仙剑刺穿,他此生最后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抽出绝仙剑,路独行喉间喷出一蓬血花,不甘地倒下,沈浪面色有些苍白,显然这一剑对他的消耗也是极大,不光是修为,更多的是精气神,不过换来的却是必杀之剑下次会更加强劲。
必杀之剑,每杀一人威力便会增添几分。
“给我杀!”万人屠虽已看出沈浪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催动出那一剑,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选择了用人命去消耗沈浪。
“我早就说过了,人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把握住时机。”再度刺穿数十人的咽喉之后,沈浪对着地上划落一道剑气,“你欲取颅饮酒,沈某回敬你一幅蘸血为画!”
随着沈浪最后所杀一人倒下,喉间流淌的鲜血在地上汇聚出一幅复杂繁奥的画卷,当沈浪的剑气落地,画卷冲起漫天神光,十方灭绝大阵轰然破碎。
“可破天下万阵的《神王破阵图》,该死!”万人屠早先虽然觉得沈浪出剑杀人的方式和他闪身腾挪的轨迹极端不对劲,可以没往这方面多想,一来是掌握《神王破阵图》的人太过稀少,他也仅仅是听说,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二来是谁能想到沈浪身陷重军之中,面对两个实力不低于他分毫的高手还能分心以敌人的血液绘出这《神王破阵图》呢?
毕竟《神王破阵图》中哪怕有丝毫的偏差也无法发挥作用,这份把控力,不说当世仅有,但至少他万人屠生平没有见到过,所以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沈浪性命留下。
狂邪刀上触须逆长,贯入他自己身体,万人屠低低嘶吼一声,整个人呈现出一股摄人心魄的血色,肉身更是已经真正踏断境,不断散发着狂暴的气息,虽然是以秘法催动,不能长久,但对付一个强弩之末的沈浪却是足够了。
“你的对手,是我!”不知何时,沈浪与孙逸飞的位置已经再度变换,孙逸飞手中也不再是羲和剑。
“诛仙剑!怎么可能!”万人屠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震颤,这是面对天克时的本能反应,他身为皇朝名将,自然也修炼仙体,若没有仙体那种源源不断的恢复能力,也承受不住狂邪刀触须贯体所带来的反噬。
此刻孙逸飞手中剑才仅仅是出鞘半寸,就已经被他认了出来,对于这把剑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大离皇朝开朝以来,从未放弃过对这把剑的搜寻,毕竟天上仙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世间有这么一把剑存在的。
仙体一旦被诛仙剑所伤,若不及时斩断伤口处,必死无疑。
“退!”万人屠当机立断,传令一声便率先飞起,不得不说,断境肉身的速度当真不慢。
不过除却位列天下第一的箭之外,还有什么速度能快得过剑道修士所御使的飞剑呢?
万人屠才刚刚遁出数十里便已经被后发先至的诛仙剑追上,格挡不及,只能避开要害,任由诛仙剑刺入手臂。
万人屠强忍剧痛,挥刀将一整条手臂斩落,头也不回地就走,对自己倒也足够狠辣。仙体虽然可以再生肢体,但是诛仙剑伤除外,他这条手臂算是永远的失去了。
孙逸飞收回诛仙剑,倒也没真的指望能将万人屠留下,如今他御剑的范围也只有百里罢了,再加上万人屠境界摆在那里,若不是他太过忌惮诛仙剑,一对一的情况下,胜负还是两说。
时隔千年,仅仅是一把佩剑就让仙道修士胆寒,真不知当年关上了那道天门的武帝季步云本人是何等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