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区,整个北区,似乎,我看上去是这里最严重的一个,每个经过我床边的人,都会有意无意的看上我一眼,或者是打量我一下。这让我觉得很不自在,但跟他们又说不着什么,只能更郁闷。
“我想尿尿。”我突然坐了起来。
“你忘了护士的话了。”母亲看着我。
“没事,我就上个厕所,离的这么近,能有什么事。这厕所距离我的床这么近,又不需要大老远的跑。”说着我走向了厕所。看到一切正常,心里又平静了一点。
我回来刚在床上躺好,那个王护士就推着护理车走了过来。
“杨勇,给你打针。”她朝我喊道。
“不是说今天不用药吗?”我望向她。
“医生刚才下了医嘱。”她边准备着边说。
“几瓶啊?”我问。
“两瓶。”她拿起来给我看了看。“来,哪只手啊?”
我把左手伸过去,扭过头,不敢看。因为我感觉我是会晕针的。说来也奇怪,晕针的这个毛病,全因我读初中的时候遇到的一次神奇也有点古怪的经历。
那天我放学回到家,刚进家门,就看到医生准备给躺在床上的爷爷打吊针。我就没进里屋,就站在门口,靠着墙看着。其实也很好奇扎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过程,那根针是怎么扎进血管里,那凉的药水是怎样跟血液交融的。我一直盯着医生手里的针,眼睛看到的全是针,看着那根针在那暴起来的血管上扎进去,明明是一下子的动作,可是我眼睛看到的却是异常节奏的慢动作。那根针一点一点的扎进去,穿透皮肉,钻进血管,就好像是在一点一点的扎进我的皮肉我的血管里面似的。突然我的整个脊背像是抽筋了一样,难受的我都要站不住了,我赶快进了里屋,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床边,心里也难受起来,想吐。身体在慢慢地蜷成一团,倒在地上,我也不敢吭声,怕被人听见。我拼命的挣扎着想站起来,我越使劲就越觉得难受,整个脊背就好像在往一起拧似的,我放弃了抵抗,只好忍着疼,就趴在地上,任它去放肆,慢慢地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才开始减轻,越来越轻直到消失,身体才慢慢的轻松了起来,最后恢复了常态。
我当时也不懂是为什么,也不想告诉别人,觉得这件事很丢人。不过这之后,我就再也不看扎针的过程了,那种全身抽筋似的疼,真的再也不想体验了,有时候光想想也浑身不自在。
我转过头,护士已经扎针完成。“那两个盒子,一个是留尿,一个是留便的,明天早上取好样之后,放在走廊尽头的那个筐子里,会有人取走的。”她比划着给我们说着。
躺在床上,看着吊瓶,母亲坐在床边,头脑还是会有些恍惚,前几天还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