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每天中午吃饭的时间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吊瓶的液体滴的很慢,我和母亲有啥没啥的一直聊着也没在意,等护士来拔了针问起,我们才恍然大悟一般,原来都快十二点了。母亲着急着去买饭,走的时候都忘记了把门关上。
其实我现在也说不上饿,自从来了这里以后每天吃饭都是看时间,不像以前可能都是等饿了的时候才会去吃饭。而现在每天吃饭已经无所谓饿不饿了,就是到时间了就要吃饭。
我躺在床上,头侧向门那一边,目光一直注视着门外的那一方过道。透过门看到门外面的那一方过道犹如电影银幕一样,每当有人经过的时候就会出现不同的画面,也会从外面传来各种声音。就在我看的有些无聊,困了的时候,一个身影经过门口,她也有意无意地转过头看门里面,我们的目光又恰好对上。我后知后觉了几秒,心头一惊,赶忙错过目光,转过头来,心里默默希望她不要认出我来。
“YangSir,你住在这里啊?”她说着话走近了我。
“嗯。”我像是做错事,被逮个正着似的,不看她回答道。
上次在院子里等检查的时候被她撞见,这次居然又遇见了她。自从从科技学校毕业之后,和她就再没有任何交集,后来也只是从章剑那里有听到过关于她的事情。她走到我的床边站在床尾,她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更成熟了一些吧。
“你怎么样?好些了吗?上次在院子见到你都没说上几句话。”她开口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样?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示意她床边还有方凳可以坐。
“我一个亲戚也在这边住院,刚才刚好看见你。”她说着话眼睛不断打转,一会儿看看地上,一会儿看看窗外。
“哦,那挺巧的。”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们都没说话,她就站在那里不断的看向不同的方向,可能有些话不好开口问吧。
僵了几分钟,我或许明白了她的心意,便问她:“你怎么样了,都还好吗?”
她的状态好像有些混乱,听到我问她,然后猛的抬起头有意压制住情绪,慢慢的说:“我,还好吧。”
“哦,那就好。”我笑的很礼貌。
她像是挣扎了很久,终于开口问:“你和,章剑还有联系吗?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你们关系很好。”
“有啊,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我早就猜到她一定是想问关于章剑的事情。
“他,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在老家吗?”她神情有些别扭的问着这些问题。
“他不在老家,她现在在外省的大城市工作,听说还不错,他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说有奔头。”我尽可能的多些说。
“那他?那他?”她有些勉强的在不断说着这几个字。
我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便已经猜到她想问的问题,没再等他问就直接告诉了她:“章剑已经结婚了,孩子也刚出生不久,是个女孩。”
听到我告诉她的答案,巴黎的样子像是终于从河里爬到了岸边,上岸后,她恢复了正常的表情:“那也挺好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不自然却又亲切的笑容。这笑容很熟悉,让我想起了我们在读科技学校时候的一段场景。
那是夏天,我和章剑刚吃完饭从饭堂走出来朝学校大门外走去。就在我们出校门口的那一刻,迎面走过来了一个女生,她似乎没有看我们,但是脸上挂着不自然却又亲切的笑容。
走远了之后,章剑问我:“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女生挺蛮的?”
“蛮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爱的意思。”
“哦,她哪里可爱了?”
“你看她短发,脸圆圆的,尤其是脸有一点点肉,就很可爱啊。”章剑很认真的讲解着。
“你喜欢啊?”我问章剑。
“没有,我就是说。难道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呦呦呦,你认识人家吗?大言不惭的。”章剑摇头晃脑的说着。
“她是我们班的啊,我当然认识了。”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他听到我的话十分惊讶又着急的问:“那刚才怎么没见你们打招呼?”
“可能人家是看有你这大帅哥在,不好意思吧。”
“哈哈,那也是。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你知道她的名字吗?”我们并排走着,章剑忽然快步走到我前面挡住我问。
“巴黎,她的名字。”当我说出那女生的名字时,我看到章剑一脸满足又遐想的表情。他没继续问又我和并排走着。平时看上去挺高冷的人,此刻完全像个小孩子。
这些事情我不知道巴黎后来是否有听章剑跟她讲过,不过此刻站在我床边的巴黎已经留起了长发,脸也瘦了很多。
“那个,那我先走了,有空了我再来看你。”巴黎忽然又有些慌张起来。
“没关系的,你忙你的。”我也看出来她现在可能很需要一个人待会儿。
“嗯,再见。”她跟我说完,急着脚步走出了房间。
“再见。”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的回应。
她还是在乎他的吧,虽然她后来和章剑的发生的事情我不完全了解,但也会偶然的从章剑那里听到些,很多事情很难面对和很难解释的清楚的时候,只有靠很多个白天的掩盖和很多个夜晚的煎熬去慢慢抚平伤痕。这些是我在后来章剑去了外地之后每次和他通电话时,感受到的一种情绪。
当两个人被很多事情折腾的都很累了的时候,爱都是爱,错都是错,你我却不再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