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煊离开了小山村,一路之上,他反复地思索着临行之前,郎桓给他的一番告诫。他说,修行是一条无归的道路,若是一旦踏上,就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他的这句话包括了很多层面的意思。
修炼一途,本就是在与天地对抗,如逆水行舟一般。从天地之间得到的越多,继而日后自然也就付出的越多。就好比说,越是修为强大的存在,受到天地秩序的制裁也就越重,稍有不慎,便是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还有就是,修行的本身也是一场争夺战。在天斗的同时,还要与各式各样的人去斗。他们为了能够使自己可以在最少的时间之内变得不断强大,所需要的也不仅仅是天地之间的精粹之气,还需要很多很多可以辅助修行的各类资源。但,资源一共就那么多,谁占多谁占少,这是需要用自身的实力去争夺的。有争夺,就会有死伤。有死伤,也就有了仇恨。一旦有了仇恨,就会进入一个不死不休,永远也解不开的死循环。
当然了,人生匆匆忙忙也就只有百年的岁月可活。
修行,是可以增加寿数的。通过不断潜心修行,把汲取而来的天地精粹之力引入人体之内,开辟出一个可以容纳天地元气的紫府(又称丹田或泥丸宫),然后再用这些储积而来的天地元气不断淬炼、打磨自身各处,使自己本身的精气神永远都处于巅峰状态,从而达到益寿延年的神奇功效。
不过,不同修炼法门所能呈现的效果也是快慢不一,威力大小不一。这也就造成了在修行的功法之上,也被修行者们划分出了优劣等级。他们把所有的功夫体系归为了三流九等。七八九等为三流的功法,以此类推。最后,在一流的功法之上,还有着一些超一流的神级功法,以及威能莫测的各式神通之术。
虽说有郎桓的一番告诫在先,但未经这种残酷的现实之前,凌煊多少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毕竟自己还要想着该如何才能尽快地返回自己的家乡,那里还有着许多他牵挂的人。
郎桓曾经对他说起过,想要穿梭界域,除非自己能够强大到只手可撕天的地步。凌煊当然不会认为以他的资质可以达到那种境界。再说了,浩土原界的天地元气稀薄程度,最多也就只能供修者勉强修到元神境界,这已经是顶了天了!
凌煊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郎桓教他修行之法,可郎桓却毫不留情面的当场拒绝。因为郎桓是一个活死人,所修行的功法也是阴暗法门。如果凌煊勉强修行的话,最终的结果也只能落得和郎桓一样,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活死人。
凌煊无奈,只得离开了小山村,去外面转上一转,看看能否寻得一处山门,可供自己拜入修行。不过,在凌煊离开之时,郎桓也曾向他推荐了一个地方。
在距离此地不远的地方,有着一座鸡毛山。在那座大山之中,有一处宗门,名叫真武宗。
就这样,凌煊怀着极为忐忑的心思,奔着鸡毛山而去。
……
鸡毛山,位于邯郸境的滏阳河中游一带,山下有着城池无数,都属于真武宗的世俗势力。邺城,就是无数城池中,最为边远的一个。
这一日,经过了十余日的连续赶路,一路风尘仆仆的凌煊来到了邺城之外。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总算是来到了真武宗的势力范围。
他望着身上的褐色布衣,心中一股暖流油然而生,那是他临行之前,他素怡嫂子连夜给他缝制的。在他的身后,还背着一个包袱,里面还有着几件可以替换的衣衫,以及一些还没有吃完的干粮。
他整顿了一下行装,抬头又看了看那气势恢宏的墨色城墙,以及那城墙之上苍劲的邺城二字,迈步向着城中走去。
他刚一入城,耳边就传来了噪杂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来往的行人更是比肩接踵,车水马龙。
好一派繁荣的景象!
邺城虽然只是真武宗最外围的世俗势力,可其每年都能够缴纳出大量的生活供给,很受真武宗外门的重视。这不,眼下这座邺城的城主,就是宗门派遣而来的一位外门执事担任。要知道,在宗门的势力范围之内,世俗城池无数,能够真正被宗门的外门所正视,并派遣出一位执事来负责管理的,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当然了,有着这样的一位能在宗门之内说的上话的城主,也是有着很多好处的。就比方说,如果宗门有意要招收一批外门弟子或杂役,他们肯定是率先能够知情的。虽然在与宗门的距离之上他们不占优势,但却能够在讯息这一点上保持着优势。
凌煊挤在了人群之中,街道上的商贩所摆出的东西,琳琅满目。一时之间,他左瞅瞅,右看看,有些根本看不过来,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一样。
在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后,凌煊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广场之上。只不过,这里依旧是挤满了人。他看到一大群年龄大小不一的人都围在一处张贴告示的牌楼之前,在纷纷议论着什么。他挤了过去之后一看,原来是城主府发出的官文,只是一些关于最近城中有盗贼作案的相关信息。凌煊只看了一眼,就索然无味地离开了。
他此次过来只为能够拜山学艺,况且他也不会在这座城中久待,今晚住上一夜之后,明天一早他就会离开。所以,他可没有那份闲心去关心什么飞贼作案的事情。
在城中七拐八拐地转了几圈之后,凌煊选择了一家较为便宜的客栈投宿了进去。当然,这里的环境也肯定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好在,这里很清静,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
他从怀里掏出了几块碎银两,放在手中数了数,盘算着还够不够用。他身上的银两都是郎桓送给他的,本身他们也用不到,就讲家中所有的银两都给了他,让他留着路上用作盘缠。
这样一数一算之后,凌煊的眉头微微一皱,看来这一路之上的花销还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计。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真武宗的势力范围,可也只是最边缘的一处地域而已。眼前的这些银两,恐怕最多只能再让自己撑上个三两天。
三两天的时间,莫说走到真武宗了,就连能否走出这邺城地域都很难说!
“哎!看来这以后的路途,怕是要走走停停了!”凌煊叹了一口气,似乎心中已做好了某种准备。
他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出门去外面带了几个馒头回来,顺便也去要了一壶热水进来。就这样简单地应付了一顿餐食之后,望着窗外的天色渐渐转黑,凌煊便脱衣上床,开始睡去。
沉静的夜色如水一般平静无波。
突然,一道急促的呼喊声传开,打破了这种平静。跟着响起的则是阵阵的犬吠,而后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锣声。
“抓贼呀!”
“那个飞贼又出现了!”
嗵!嗵!嗵!嗵!……
凌煊此时睡的正酣,却被这阵急促的锣声给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想要先坐起来,可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到窗外跳进来一道黑影,不由分说地上来敲了他后颈一下。他顿感眼前一黑,就又歪倒在了床上。
翌日,太阳升起了老高,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在凌煊的脸上,他醒了过来。一手遮着有些刺目的阳光,一手向着后颈处摸去。
“嘶!”一阵又痛又酸的感觉瞬间自后颈处传来,让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用手使劲地揉搓了几下,才慢慢好受了一些。
忽然,他想到了昨晚有着一道黑影跳了进来,将正待起身的自己给打晕了过去。一想到这里,他赶忙去拿过衣衫,看看那些银两还在不在,这一摸之下,凌煊的心顿时就凉了一截。
“这个可恶的飞贼!”凌煊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要知道,那可是自己最后的那么一点盘缠,现在倒好,一下子全都给顺走了。凌煊心里那叫一个气呀!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尽往没枣的树上打。那么多有钱的人你不去劫窃,却又偏偏找上了我,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凌煊在想,那道黑影必定就是那个飞贼。再结合着昨晚他隐约所听到的那些,心中对那道黑影的身份更加确定无疑。
“该死的飞贼!有种别让老子抓到你,否则老子一定一拳捶死你!”凌煊瘫坐在床上,心中却在歇斯底里地咒骂那缺德缺到家的飞贼,就差要一块带上他的十八辈祖宗了。
就在这时,凌煊的房间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走路一摇一晃的黑衣少年,迈步走了进来。
凌煊下意识地朝门口望了过去,却发现对方正在笑呵呵地盯着自己。
“你就是那个飞贼?”凌煊紧蹙着眉头,开口问道。
PS:新书求各种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