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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进天霜

水云泽极寒之地的凛东平原上,伫立着北方第一雄城——天霜城。天霜城以千年寒冰为城墙,以万年积雪为皇宫,背靠险峰,旁倚大河,据地万顷,气势恢宏。与火族太阳城,地族万神峰,风族天空之城,月神教的降龙殿恰好连成星辰状,并称为水云之星。

天霜城西,一条大河徐徐流过,河上来往商船络绎不绝。此河名为【还乡】,也叫【迎帝】。还乡河源于冰山脚下,向南方流去,纵贯全国。传说凛东是初代冰帝的故乡,本是贫瘠险恶之地。这位开国大帝衣锦还乡时,兴致一起,信手一剑劈出了一条纵贯冰之国南北两端的大河,是为【还乡】。更神奇的是,在这极寒之地,还乡河居然四季长流,鲜有冰封的时候,可以说是天霜城贸易流通的一大依仗。

“吁!”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便从远方驰来,停在了还乡河畔。小书三人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望向这座古老而伟大的城市,三人齐齐愣住了。雨离儿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天霜城,依然被他的雄浑气魄所震撼。小书回过神来,缓缓走到河边,趁行人不注意,扑通一声将老管家留给他的佩剑丢到了河里。这是龙镇南的遗留之物,连小书都没见他用过。虽然貌不惊人,想必也该是不出世的神兵了。

“干嘛啊你?这可是你父亲的遗物啊!”雨离儿想拦下他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宝剑顺流而下,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我还要这宝剑有什么用……”小书喃喃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身体还没恢复好。路上听了雨离儿说【鬼雾】的主人,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凶手居然就是雨离儿的爹,神功盖世、权倾天下的冰帝雨灵。小书心如死灰,自己连他鬼鬼祟祟的手下都打不过,要这绝世神兵有什么用,难道还要闯进皇城,手刃冰帝不成?他本想杀进天霜城为父报仇,可一路走来,他越想越觉得无力。直到今天到了天霜城,见识了皇城睥睨天下的气魄,他心中才明白:自己的仇,怕是一辈子都报不了了。

雨离儿心中一阵心疼,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怔怔的望向天霜城,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小书。

“喂,你当真要进城吗?”沉默了好一会,小书开口问道。虽然他知道雨离儿和冰帝没什么感情,但毕竟血浓于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雨离儿。

“是啊,我哥哥还在这儿,我要去找他。”雨离儿仍旧出神的望着天霜城,心中想着小书遭受的苦难,她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小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盼,环视四周见没有异常才低声说道:“我看这次和火族的联姻事有蹊跷,恐怕你的冰帝老爹早就不把你的性命放在心上了,你还甘心回去吗?”小书心中早有疑惑,为什么雨离儿女扮男装脱开了大部队,只让雁归城一干毛头小子护送?她在血海失踪后,为什么水火两族都不闻不问?小书隐隐觉得雨离儿这一去凶多吉少。

“冰帝在不在乎我的性命又有什么关系,可是我哥哥现在一定很担心我,我,我一定得去见他。”雨离儿何尝不知道小书此时最需要她的陪伴,可是终究有一天冰帝会来找她,那样岂不是会连累小书?又想到和自己相依为伴的哥哥,她心中也是一阵不舍。

正当雨离儿心中乱作一团时,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突然拥住了她。感受到小书坚强有力的心跳,感受到那熟悉的温度,雨离儿也逐渐逐渐镇定下来。至少有那么一瞬间,她是享受着被保护的安全而忘记了种种烦恼。

“啊啾!”秋风萧瑟,帝河翻涌,小武毫无征兆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雨离儿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推开小书,手足无措的望着四周的景色。

“跟我走好了。”小书轻飘飘的说道。噗嗤,雨离儿先是一怔,继而推开小书掩面轻笑。笑啊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也不知道。从来没听小书说这么好笑的笑话,自从龙家出事后小书整天冰着个脸闷闷不乐,弄得大家都心情低落。不想到了说再见的时候,雨离儿是笑着离开的。

可小书永远记得的是她跌落的眼泪。雨打浮萍,孤雁无依。

看着雨离儿混入了稀稀拉拉的人群中,直到她的身影没入雪白的天霜城。小书眼中噙着泪转身钻进马车,吩咐车夫进城。短短几天,他已经失去了两个挚爱之人,龙小书不敢想象未来的日子要怎么度过。

正是清晨时分,卫兵睡眼朦胧的盘查进城的人,小书一行按事先商量好的应付,老车夫说他们从乡下来看病,两位少爷都是传染病不便见人,再加上钱财打点三人有惊无险的进到了天霜城。

跟门口沉静的气氛比起来,城中另是一番景象。街市内满是摊贩吆喝走动的声音,卖早点的,卖廉价衣服的,卖蔬菜水果的老老少少挤作一团,不时传来巡街的官兵喝骂的声音。倒是门面稍大的店面门前还冷冷清清,大门紧闭,店主没有丝毫开张的意思。看来这帝都之内,遭罪的贫苦百姓和别处比来只多不少。

马车内的小书合上窗帘,让马车停在一处冷清的街道处闭目养神起来,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说真的,小书有很多很多钱,但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怜悯这些人呢?

循着一张详细的天霜城地图,老车夫将马车赶到了城北一处不起眼的民居外。附近的房屋大多是走南闯北的商贩租的房子,此时人去屋空显得异常安静。

小书上前轻轻叩门,不一会便出来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女人,见小书要租房子,立刻老练的自夸起来,好像住在他家比皇宫都要气派。

不耐烦的听完女房东的啰嗦,小书走回马车旁,怔怔的看了老车夫好一会,缓缓开口说道:“张伯,劳烦您一路受苦。咱们暂居在天霜城,只怕万一暴露了身份冰帝会对咱们赶尽杀绝。委屈您在这儿住下了,今后小书不能照顾您了。”说着,小书偷偷将两张水云币(1)塞到老车夫身上。

原来张姓老者也是自幼跟随龙镇南的老人,也是亲眼看着小书从咿呀学语一路走到了今天。小书从小顽劣,从未听他这么说过话的老人一时哽噎的说不出话来,仿佛两人已不是主仆,而是近乎血脉之亲的关系。老人低声说道:“我明白,我太老了,您要给老爷报仇我是帮不上您什么忙了。不过老头子这几年也没光顾着养老,钻研了一番机关建造的方法,这一别前路凶多吉少,就请您把这间房子当做最后的家吧,少爷……”

老车夫眼中的激昂之色一闪而过,但那一瞬间,他身上又出现了很久以前在疆场上悍不畏死的英勇身影。

“我明白,张伯。龙府的人就剩下咱们三个了,你多保重,等我报仇雪恨那天再来找你喝酒。”其实小书心里只想让张伯在这皇城里安度晚年。报仇,只是他给张伯的交代和安慰罢了。

安顿好老车夫,小书带着小武徒步离开了这里走进街道,混在熙熙攘攘的各路人群中,两人的装扮倒也没那么惹眼。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两人只当是逃亡后的散心了,小武更是像个孩子一样,兴致勃勃的东跑西凑买了好些用不到的小玩意。

傍晚,小书找了辆马车,吩咐车夫直奔无双楼。无双楼是天霜城乃至水之国最大的娱乐场所,天霜城的各界名流往来其中,乐此不疲。据说无双楼开业那天雨离儿的哥哥雨正,当今皇子都出席了活动,其影响力可见一斑。而无双楼的楼主也神秘的很,大家都知道的是他的后台很硬,手段高明,却不曾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小书此去,一是找一下榻之地,二是想用那里奢华的享受填补心中的落寞。

如此考虑着,马车已然到了无双楼门口。刚一下车,算是见过世面的小书已经被深深震撼,暗叹无双楼果然名不虚传:无双楼外观是座七层的佛塔型建筑,低层大,高层小,乘直刺云天之势,在周围数里的范围内也显得鹤立鸡群。虽然只是黄昏时分,无双楼已是灯火辉煌,门前华贵的马车络绎不绝,隐隐还能听到楼中传来的飘飘仙乐。如此好去处,果真举世无双。

小书耐不住性子,快步走上前去,小武只得怀抱着大包小包小跑跟上,颇显滑稽。门口守卫眼见两人走来,不由眉头一皱,小书两人都披着宽大斗篷,身材高大,小武还手拎怀揣着好些杂乱东西,两人又是乘着租来的老旧马车而来。守卫心下只当两人是跑江湖的破落户来凑热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不由显出倨傲:“二位请留步,无双楼规矩,衣冠不整者谢绝入内,入场费五枚银币。

小书似乎早有准备,听了也没气恼,只是掏出一枚金币交给守卫,平静地说道:“叫管事的来,给我们安排最好的客房。”那守卫见了金币,立刻变了脸色,笑盈盈的招呼起两人来。

不一会,小书两人心满意足的从他们奢华至极的房间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瘦小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小书身后,夸耀般说道:“公子,这无双楼的一层能满足您的各种爱好,琴棋书画,歌舞骑射无所不包;无双楼与各个领域的宗师泰斗们都有交往,两楼就是这些大师们来此讲学的地方;三层绝对是全天霜城最好的食府,四国风味应有尽有,更有前御厨亲自掌勺;第四层嘛,说穿了是个超大型的赌场。既能赌牌斗犬,更有刺激的奴隶角斗,各种服务都是一流嘿嘿,是您消遣快活的好去处。五,六层则是您供您这样的尊贵客人休息的房间,相信您已经有了解了,这第七层……

突然,小书一摆手示意他闭嘴,只听一阵歌声从楼上旋转飘落而下。“不是我天生放纵,怎奈旅途疲累,漂泊一生,有家难归~~”歌声如梦似幻,直击心底。小书心下感慨万千,循着声音走上楼去。

(1)水云币:水云泽货币,纸质,一水云币兑换100金币。

(2)金币:水云泽货币,圆形货币,一金币兑换一百银币,一银币兑换一百铜币。月神历140年天霜城内居民的人均年收入为2枚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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