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前一息犹如还在天堂,后一息如坠地狱。
听闻孩子没气后,一股寒意拂过王瀚的身体,使他瞬间从头凉到了脚,连心也跟着变得冰冷起来。不过随后似想到了什么,他一个闪身向前,直接掠过三个老人,这在平时分明最是无礼的举动,却没有引来三个老人的任何不满,因为人老成精的他们知道,王瀚接下来要做什么,深深的看了眼床上已经昏迷过去的莫语琴,他们各自从屋里退去。
来时带着不甘和急切,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果,龙凯博随口捏造了一个理由,王邦雄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再去敷衍他,就让龙凯博和叶华清离去了。
在王邦雄遣散院子里围集的族人和家仆时,已经回到龙家的龙凯博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高兴劲儿,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爷爷,爷爷,您在偷着乐什么呀?可不可以给轩儿也讲讲,让轩儿也乐呵乐呵。”
正在院子里玩耍的李昊轩看到突然回来的龙凯博都没注意到自己,还在原地偷着乐,当下就不干了,迈着小短腿儿颇为喜感的跑到龙凯博身前。
“呵呵,是轩儿啊。爷爷刚刚是在想,什么时候开始传授轩儿修玄呢。”
“真的,真的吗?!爷爷您不是说轩儿不到五岁,不可以修玄么?”
“不过,爷爷非得教我的话,我也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学习哦。两个弟弟还那么小,等我修得玄力,变得很厉害了,等他们长大后,我就可以保护他们!”稚嫩的童声伴随着坚定的语气说出,听得龙凯博一愣。
看着面前这个今年不过四岁的小屁孩儿,曾经自己还因为自家儿媳的出身导致孙子不能跟祖宗姓而耿耿于怀,但是现在......
龙凯博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难以相信,刚刚那些话会出自这么一个小孩子之口。不过,随着他审视的目光游走完李昊轩的全身,他眼里莫名的精光越来越亮。
......
王瀚一个纵身扑到床边,缓缓握住爱妻因为昏迷而无力垂在床边的双手,眼里全是心疼和自责。而孩子夭折的痛苦,却被他埋到了更深的地方。
“语琴...语琴,你听得到我的声音么?你可要好好的啊,赶快醒过来,然后好好调养身体......”
“咱们的孩子...孩子已经平安来到这个世上了,是个白胖小子。”
“他的眼睛像你,永远那么迷人,鼻子倒是像我,嘴巴,还是像你多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嘶哑的嗓音响起,说到最后,声音明显带上了哭腔,如果有人能听到,他可以想象,发出这声音的主人,此时是如何的痛心。
发出这些声音的,自然是王瀚,他说的太过于专心,以至于他的身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影他也不知情,可就算是知道,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别的心思。
孩子已经夭折,可不能让妻子也出什么事情!就算父亲临出门前说过她不会有事,但是看到一直昏迷的妻子,王瀚还是不放心。
黑影其实很早就在那里了,不过仿佛这黑影实力很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时,就连之前代表赤炎城最强战力的三大家主,也压根儿没有发现他哪怕一丁点的踪迹。
黑影似乎一直注目着床上的莫语琴,还有床边的王瀚。听到后者那声嘶力竭的呼喊,黑影一阵从未有过的摇晃,然后慢慢从屋子阴影处走出,一直到王瀚身后不足三尺的地方才停下。
随着黑影的走出,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出现在王瀚的身后。如果王邦雄在这里,他一定会惊得无法言语,因为这身黑袍,就算是再过几十年,他也一样记忆犹新。
这个黑袍“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十年前突然出现救了王逍一命,并将他带走至今未曾回来王家一次的神秘强者。
上次在王家众人面前现身,他一副强者姿态,对于王家在场的诸多蝼蚁根本不愿搭理。但是这一次,似乎是他不想跟王瀚面对一样。
只见他来到王瀚的身后,黑袍扬起,一股玄力波动从黑袍袖口处产生,然后直奔王瀚的脑袋而去。这股玄力来势汹汹,但它一到王瀚脑袋时却立马变得温柔无比,更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在其中。
不管是霸道威猛,亦或是是温柔小心,这股高等的玄力根本不是只有通幽境五重实力的王瀚所能抵挡的,玄力入体,王瀚便脑袋一斜,沉沉睡去。
直到王瀚睡去,黑袍“人”仿佛没有了最后的顾忌,黑袍再次一挥,一股比之之前更强的玄力波动开来,围着这间屋子转了一圈,然后形成一道淡淡的玄力光幕。院子里还未彻底散去的嘈杂声,在这道光幕形成的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似乎将屋内屋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翻手间形成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这种实力,不要说在赤炎城,就算是在域主李家,甚至是在四大圣地,都不可能有人能做到!
不过这说出去肯定会震惊整个大陆的举动,唯一在场的两人,一个昏迷不醒,另一个却已沉沉睡去,他们是注定无法看到,也就无法对外人道出了。
似做完了准备工作,黑袍“人”来到床前,看到床上脸色呈现虚弱的白色的莫语琴时,黑袍下的身影似微不可查的颤了颤,不过很快被他掩饰下去。
想到此行的正事,黑袍“人”仿佛瞬间又变回那个王家众人眼中冷漠,视其他的一切为蝼蚁的强者。
黑袍朝着臂膀位置褪去,不多时便露出一双不似人手却又具备十指的东西。
此时这双“手”里,正捧着一颗通体漆黑的珠子,珠子的表面光滑无比,阵阵雷弧缠绕其上,不时有更强的雷电溢出,不过随即珠子内一阵奇怪的波动传出,那些雷电竟然瞬间消失的无踪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那股奇怪的波动传出时,紫檀木制的床边,奇迹般竟然抽出了几根嫩芽。这常人无法理解的一幕注定再次无人看得见,因为它们长出的瞬间,便被一股劲风折断,然后消失在风里。
收回外放的玄力,黑袍“人”似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捧着黑珠小心翼翼的放到莫语琴的肚子上,然后把“手”撤回。
待看见黑珠慢慢隐没在莫语琴肚子上时,黑袍“人”似大大的松了口气,被黑袍裹住的身体在这时却突然一阵摇晃,就像是一个人用力过度,出现了一些乏力。
“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给...他...了!”
铁器摩擦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黑袍“人”的身影却是消失不见。已经进入到莫语琴肚子里,准确的说,进入到那个本该夭折的婴儿体内的黑珠,这个时候再次一阵奇怪波动传出,随即从四周疯狂涌来浓浓的生机,被黑珠牵引,一点点滋润着那幼小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在黑珠传出的波动越来越弱,就快要消失的时候,黑珠附体的婴儿幼体终于响起了第一声心跳。
黑珠似耗完了所有的力气,珠体的雷弧不再,本就漆黑的珠子,如今整个都暗淡下去,静静地沉寂在婴儿体内的深处。